“公子,武當上一代掌門天機真人,是我的結義兄長。
在他四海云游,感悟人生紅塵,以備突破天象之境前,他曾托付于我,讓我在方便的時候,關照一下落難的武當弟子。
公子,我……”
烏遠看起來極為為難。
賈環看著他,輕聲道:“遠叔,我自問沒有得罪過武當。
可是,今日,他卻來殺我!
若非機緣巧合,我與明月,都必死無疑啊……”
烏遠聞言,面色一變。
再想想賈環的身份和能量,然后看向還一臉傲氣,剛正不屈的道成,心中火氣大起,身形一閃,便靠近了道成。
而后,眾人只聽到一聲巨響。
“砰”的一聲,道成被打的飛起,重重落地后,半張臉高高腫起,趴在地上,竟一時掙扎不起……
“孽障!整個武當,都要因你而毀。
兄長若在此,必定親手廢了你。”
烏遠面色發黑的罵道。
若只是賈環一人遇險,烏遠還有信心求下情來。
可是再連累上董明月……
烏遠太了解賈環的心性了,對他來說,家人還有他的女人,是外人絕對不能冒犯的禁忌存在。
皇帝將他二姐納入宮中,都能被他生生搶回來。
更何況,道成不過是江湖上的一個門派中人罷了。
對于江湖人,武當劍閣閣主的名號,自然如雷貫耳,群雄拜服。
可對于賈環這種,在整個大秦帝國都處于最頂級存在的貴族來說,如果道成身后沒有武當,他或許還會忌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可有了一個武當在后面當廟,賈環想要玩死他,真的不需要太大的力氣。
甚至,賈環還有能力,壓著整個武當數十年都無法抬頭。
這對一個門派來說,打擊真的太大了。
關乎生死。
烏遠含怒之下出重手,將道成打的倒地不起后,他又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一步步走到賈環面前,“噗通”一聲跪下……
“遠叔!你這是干什么?”
賈環眉頭緊皺,上前想將烏遠拉起,可哪里又拉的動。
烏遠沉聲道:“公子,我自知如此行為,有失家將本分,更辜負了公子的信任。
只是,在我前三十六年的生命中,除了得奉圣老夫人慈愛外,唯有兄長天機真人,待我如親弟。
道成,乃是兄長最寵愛的弟子。
武當,乃是兄長的心血之地。
我實不忍心,眼看道成被廢,武當被毀……
但我亦知,道成今日之罪,罪不容誅。
所以,還請公子容我,代他承過……”
言至此,烏遠忽然伸手,凌空虛握,就聽不遠處一個親衛驚呼一聲,他腰間腰刀,竟然自動飛了出去,落入烏遠手中……
“住手!”
賈環爆喝一聲,卻哪里來得及,只見烏遠揮刀,砍在他的左臂上。
一根左臂,齊肩而斷,飛了出去。
一片驚呼聲。
“你!!!”
賈環面目鐵青,雙目赤紅,指著烏遠說不出話來。
烏遠面色不變,看著賈環道:“公子勿要為烏遠擔心,縱然只有一只右手,遠,亦能保公子縱橫天下!”
“放屁放屁放屁!放狗屁!
烏遠,你拍著自己的良心問問,我賈環,何曾只拿你當親衛家將看待過?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我不缺你一個打手!
帶上你的武當弟子滾!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
滾啊!
噗……”
“公子!”
“環郎!”
見賈環怒急攻心,一口恨血噴出后,面若金紙,站都站不穩,仰頭就要栽倒。
面色慘然,雙目含淚的烏遠大呼一聲,董明月亦是一步上前,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賈環。
賈環的眼睛,卻直直的看著地上那只手臂,心痛欲裂。
“公子!”
烏遠一個頭重重叩在地上,哽咽泣道:“還請公子務必保重身體,否則,遠將成為不忠不義之人,又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賈環緊緊閉目,不愿見他,但眼中卻流出兩行清淚。
他著實,向來敬烏遠如叔啊。
可烏遠卻……
深傷其心!
整個校武場上,氣氛都慘淡之極。
校場上的一百二十名親衛,全都認識烏遠。
烏遠雖然平日里不茍言笑,寡言少語,但為人并不高傲。
若有人主動去問他武道之事,他都會講清楚,從不端著身份架子。
所以,他在親衛中的口碑很好。
此刻,眾親衛看著他光禿禿、血淋淋的左臂,又看了眼地上那根斷臂,無不心中慘然。
再看向另一側的道成,有幾個年輕氣盛的,忍不住端起了手中的弓弩……
不過,幸好身邊都有老成持重的,給攔了下來。
他們是親衛,主將沒有開口,誰敢亂動,就是大罪……
被烏遠重傷在地的道成,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震驚的甚至忘了臉上的痛。
難道,他真的錯的離譜?
蛇娘在給賈環把了把脈后,并指為劍,在賈環胸腹部點了幾下,而后屈指一談,一滴鮮艷之極,甚至有些妖艷的血滴從其指尖飛出,落入賈環口中,消失不見了。
沒多久,賈環長呼一口氣,如金紙一般慘淡的面色,也漸漸恢復了些血色。
看到這一幕,道成又被鎮住了。
這……
這大概是他見過,甚至是聽說過的,最豪氣的補身之法。
那可是靈蛇神血啊!
上一代掌門那般大的顏面,才好容易取得一滴,一滴又分成百份,又輔以其他百余種奇珍靈藥,或成藥浴,或成藥丸,便在三年之內,將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打造成了根基扎實的九品大高手。
然而,賈環卻用這靈神神血順氣補血?!
真真是……狗大戶!
擺平完賈環后,蛇娘淡淡的道:“沒有第二次了,若是沖破心膜,神仙難救。”
說罷,又瞥了眼烏遠,對賈環道:“他的胳膊我能接上,雖比不得以前,多少會有些僵硬,但還可以再用。”
“當真?!”
賈環聞言喜極,脫口而出問道。
蛇娘點了點頭,道:“我可以為他重新接上手臂,不過,你要欠我一個人情,日后,要為我做一件事。”
“沒問題啊,別說一件,十件都無妨!快接快接,你快點!”
賈環高興道。
這一幕,卻讓還堅持跪在地上的烏遠,更加無地自容……
蛇娘卻搖搖頭道:“你得先起個誓言。用……用你家人的名義,我不相信你的……”
賈環聞言嘴角抽了抽,卻沒有絲毫猶豫,舉手道:“我賈環,用我親舅舅的名義起誓,只要蛇娘能給烏遠接好手臂,我就欠她一個人情,日后為她做一件事。
若是我做不到,就讓我親舅舅戴一頂綠油油的綠帽子!
怎么樣,這個毒誓分量夠足吧,我舅舅最怕戴綠帽子了……”
蛇娘震驚的看著賈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都不想再看這無恥的孫子一眼,將烏遠的斷臂撿起,隨便甩了甩,似乎想甩掉上面的泥土……
然后,就直接安在了斷臂處。
再之后,蛇娘從自己的頭上拔下了根長發,輕輕捏住,微微一抖,長發便如同一根金針一般筆直。
蛇娘用發絲作線,一點點,將烏遠的斷臂縫合起來。
賈環在一旁看著這個“蒙古大夫”,懷疑道:“蛇娘,這……這行嗎?縫上就好了?”
蛇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過好在,到底給他一點面子,回答道:“再用內勁梳理好斷處經脈,好生調養,至少能恢復九成。”
賈環聞言,頓時了然。
只要和內勁牽扯上關系,就不能用前世的醫學來解釋。
點了點頭,看著垂頭不語,身子微顫的烏遠,他嘆息了口氣,沒有跟他說什么。
而是看向一旁的道成,淡淡的道:“本侯不知你從何人口中聽到,本侯為十惡不赦的惡人,讓你替天行道。
這樣,本侯現在就放你離去。
你自可找門路,多方打探一下,看看本侯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打探清楚了,再回來回話。
道成,這件事,你必須要給本侯一個交代。
交代清楚了,你自可帶著隨你同來的道姑一起離去。
交代不清,區區你一個道成,抵命都不夠壓下本侯此刻的怒火。
武當,必然會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罷,賈環轉身離去。
董明月緊跟其后,蛇娘為烏遠疏通好斷臂經脈后,淡淡說了句“小心調養”,也離去了。
再之后,便是百二十名親衛。
待人都走盡了后,道成面色木然的起身,走到烏遠身旁跪下,一叩到底,道:“師叔,荊王一脈,世鎮荊州,與武當毗鄰,百年友善。
當代荊王,與師父亦是好友。全因荊王府的照看,武當這百年來,才能日漸茁壯,趕超少林。
因此,荊王世子來信求助,說遭強人欺辱,社稷都將傾頹,弟子與師妹閑云,便趕赴都中相助。”
烏遠皺眉道:“荊王世子與公子是有恩怨,可與江山社稷有何干系?
還有,他讓你殺公子了嗎?”
道成聞言,面色苦澀一笑,搖頭道:“荊王世子信上并未說要殺寧侯,是忠順王府的下人今日去碼頭接的我們。
是他們說,荊王世子請我們來,就是為了要殺寧侯。
而且,當時弟子甫一下船,就看到寧侯在碼頭上,殺了弟子的徒兒,孔勇,并且他還搶了別人賑濟災民的糧食,所以才……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遲了,卻不想又牽累了師叔……”
烏遠正想解說一下,賈環到底是什么人,卻忽然眉頭一皺,道:“等等,你剛說什么?閑云也來了?你怎么把她也帶出來了?”面色已然大變,聲音嚴厲!
在烏遠的印象里,閑云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丫頭……
道成苦澀道:“師叔,小師妹她想出來見世面,想見見都中繁華,別說弟子,就是掌門師兄也攔不住啊。而且,弟子也沒想到……”
“夠了!閑云人呢?”
烏遠面色難看問道。
道成嘴角抽了抽,道:“被……被寧侯擄到里面去了……”
烏遠聞言,面色古怪的……古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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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早上九點的機票,飛烏.魯木齊,中午一點半到。
大概要待兩天,然后返回。
你們猜我會不會斷更,我猜不會,嘿嘿。
雖然真的很累,但我也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