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昨天晚上王勃跟身邊的一群同學,朋友吃散伙飯還高高興興,沒什么離愁別緒的話,25號晚上跟班上同學的聚餐,整個席間的氣氛,則從開席后不久,便陷入到了一種低落、憂傷的狀態。觥籌交錯,舉杯相迎,鮮香麻辣的火鍋,原本的氣氛,應該熱烈火爆才對。然而,再熱辣的火鍋也澆不熄大家心頭的離愁別緒。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一聚,今夕一別,再聚便不知是猴年馬月,或許大家再也沒有坐在一起的機會也有可能。
“勃哥,來,我敬你一杯。”
“勃哥,我倆走一個。”
“勃哥,能夠和你同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勃哥,以后不要忘了小妹哈。”
“勃哥,有空到海邊來玩,到時我請你吃海鮮。”
“以后多保重,兄弟!”
“松松,去了武大后不要忘了給我打電話。”
“成仔,蓉城是我的地盤,去了川大后要記得找我。”
“忘不了的,靜靜,以后多聯系。”
“行!有空一定來。”
一個又一個的同學走上來向王勃敬酒,王勃來者不拒。
一開始,他還只是隨口說兩句安慰、應景的話,大概是上輩子經歷過類似的場景,他自己本身并沒有融入到這種離愁別緒當中。
然而,隨著時間的過去,當平時不怎么喝酒的女生們也開始敞開心扉,仰起脖子,或者敬別人,或者被別人敬,一杯又一杯猶如喝白開水的朝自己嘴里灌著啤酒,姐妹情深的相互低語,甚至抱頭輕泣時,王勃便也開始被這種離別的傷感影響和感染,也才意識到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眼前的大多數人,除了昨天的那幾個,其余的,今明兩天一過,就將各自天涯,走向各自的人生,從此之后,他跟眼前在坐的很多人,怕是沒機會相見了。
如此一想,王勃身上多愁善感的一面頓時爆發,整個匈腔,整個思緒,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傷感。
傷感之下,飲酒,便成了最好的解憂。
王勃開始起身,提著酒瓶,去向眼前這群以前不覺得怎么樣,也沒多少感覺,但此時此刻,看在眼中,卻無不親切可愛,無不讓他感覺依依不舍的同學和老師們敬酒,說一句感謝,道一聲珍重,親愛的同學,敬愛的老師,請務必珍重,未來再相會。
這充滿了愁思和苦別的散伙飯,從六點吃到九點,整整吃了三個小時才宣告結束。
之后,王勃安排司機送年級輔導員和幾位老師回學校,他則帶領班上的同學去KTV唱歌,對他的大學生活進行最后的“緬懷”。
“好樂迪”的某豪華大包,響起了《同桌的你》。《同桌的你》之后,是《睡在上鋪的兄弟》,然后是《朋友》,最后,當《一路順風》響起的時候,一群暈暈倒倒,情緒激動,跟著歌詞一起拍手唱和的男男女女,想到即將分別,而后各自天涯,各奔東西,終于忍不住淚崩。
“嗚嗚嗚,勃哥,我好舍不得你啊,我好舍不得你……”
“啊啊啊,老大,以后你千萬別忘了我呀,千萬別忘了我……”
“嗯嗯嗯,保重,老大,你一定要保重喲……”
魏壽松,涂云良,徐成,薛雪,黃亮,一邊泣不成聲,語不成調的哀唱,一邊和王勃抱頭痛哭。
男生們完了之后,女生們又接著上來。
“夢瑤,咱兩就沒必要這樣凄凄慘慘戚戚了吧?”雙手緊摟著蘇夢瑤的王勃在女孩兒的耳邊低語。蘇夢瑤既是他的女人又是他的合作伙伴,兩人在一起不知道還要維持多少年,實在沒有分別的氣氛。
“討厭!別破壞氣氛!這可是人家第一次當著外人跟你擁抱呢!”蘇夢瑤小聲的啐了一句,摟著王勃的右手使勁的揪了他一把。
女孩的話讓王勃一陣赧然。回想跟蘇夢瑤這幾年的交往,盡管當初是對方的主動,但他自己心頭對班上這位家境優渥,皮膚白皙,眼角,眉梢,含春帶媚,自帶誘人風情的女孩未嘗沒有窺視、覬覦之心。對方幾年前在南山農家樂的那次主動,對他而言不過是“自投羅網”,心頭稍稍一猶豫,便心安理得的“笑納”了。過去的這幾年,女孩盡管時不時的向他撒嬌,但總是適可而止,在分寸、距離的把握上恰到好處,從來沒有真正的讓他為難過一次,尤其是在公眾場合。
念及此,王勃不由感覺一陣心虛而又虧欠。他不再說話,只是緊緊的摟著蘇夢瑤,用力的把女孩的身體朝自己的匈口處按,恨不得將其按進自己的匈腔似的。
蘇夢瑤跟王勃相擁,“訴說完”同學之間的“臨別贈言”后,溫小涵又走了上來。
溫小涵和蘇夢瑤一樣,同樣沒說什么。但是從女孩閉著眼睛深深的呼吸,以及摟著他虎背熊腰的雙手上的用力,王勃完全能夠感受到女孩內心那洶涌如潮,如濤似浪,且難以言訴的萬般情緒。
蘇夢瑤,溫小涵,五班最漂亮的兩朵鮮花,即使放在整個2001屆英語系那也是有目共睹,絕對前五的存在,一個妖嬈多情,嫵媚多姿,一個則清純似水,婉約含蓄。如果說外向直接的蘇夢瑤偶爾還向他撒撒嬌,發發小脾氣,小抱怨;那么內向含蓄的溫小涵,則從來沒有對他發過任何的脾氣,使過任何不悅的臉色,哪怕有時候自己感覺委屈,也總是忍氣吞聲,一個人獨自在一邊生悶氣。而在跟他相見時,則會迅速的收起委屈,換上笑顏,珍惜跟他的每一天。
念及此,王勃終是忍不住心中那洶涌澎湃,噴薄而出的情感。他將嘴湊向女孩帶著清香的耳邊,滿含柔情而又不無肯定的說:
“小涵,這幾年,因為有你的陪伴,你的包容,你的理解,我的大學生活,而得以豐富多彩。小涵,謝謝你!我愛你!只要你不棄,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轟——
一個霹靂在溫小涵的腦海中閃過。溫小涵先是全身僵硬,而后很快變得柔軟。兩行熱淚從女孩的眼角滾滾流出,劃過鼻梁,流過嘴巴。
“我愛你,王勃!我也是真的真的好愛你啊!”溫小涵嘴唇輕顫,喃喃自語。
蘇夢瑤,溫小涵,在之后是楊念,黃慧娟,張楠,鄭瀟,余潔,何敏雙……王勃跟班上的女孩們,一個一個的擁抱,拍拍肩,摟摟背,或相顧無言,或說一句珍重和再見。
期間,他抬頭看向其他人,寢室的幾個男生也在跟班上的女生們擁抱,分別,而且,當涂云良和黃亮抱著溫小涵,薛飛摟著蘇夢瑤的時候,這三個家伙還摟得有點緊,同時嘴里支支吾吾,淚流滿面,不停的說著什么。
考慮到夏天大家衣衫的單薄,蘇夢瑤和溫小涵在他三年多的耕耘和開發下那發育得越發挺拔,日益豐滿的匈,王勃多少感到有些吃味。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個時候,他還有閑心思去想那種事,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加思想齷蹉。
再說,涂云良和黃亮一直暗戀溫小涵,甚至兩人還為此打了一架,一度反目成仇;薛飛對“白富美”的蘇夢瑤也情有獨鐘,現在,在這即將跟自己的暗戀,深愛的姑娘臨別之際,這三控制不住,感情流露,情緒激動、泛濫,也多少算是情有可原。
“算了,今天就便宜這三個家伙了!”王勃在心頭撇了撇嘴,無聲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