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賣米粉?”曾凡玉一愣,完全沒想到兒子會想出這么一個主意。
“對,就是賣米粉!”王勃點了點頭,道,“我們學校附近有個賣糕點的,生意不好,開不下去了,門面準備轉租,咱們去把它接下來,改成米粉店賣米粉。那個門面的位置很當道,而且就在四中邊上,開張后生意肯定好。”
“這個,勃兒,咱們沒弄過啊?而且,萬一沒生意,那不是要折本折慘?”曾凡玉憂心匆匆的道。做生意對她一個一年到頭不在田頭就在屋頭忙碌的傳統婦女來說,實在是有點遙遠。
“媽,放心。米粉我會弄。我有個同學,他爸媽在兩路口開了家米粉店,味道超級好吃,所以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天要賺好幾百!這個同學跟我關系很好,前段時間我去他家的米粉店耍過幾次,順便問了他媽如何做米粉,他媽也沒藏私,都告訴了我。所以,味道方面你盡管放心。我今天晚上就準備弄給你們看,你們吃過就曉得了。只要咱們米粉的味道好,價格不比人家貴,人家賣好多我們就賣好多,加上咱們米粉店的位置好,又有大量的學生來照顧生意,生意想差都難!”
賣米粉這個買賣剛才還只是王勃閃念一動,拍腦袋想出來的。但是剛才趁母親去肖三娃店子喊父親吃飯的當口,他仔細的想了想,發覺還真是一個積累第一桶金的好生意。
首先,在他的記憶中,在高一的暑假期間四中門口不遠的一個蛋糕店的確是準備轉租,不過后來轉租的人并沒有開什么米粉店,而是裝修一番后開了家小小的文具店,因為靠近學校,所以生意很是不錯。
但是文具王勃從來沒接觸過,并不熟悉;米粉卻是他十分熟悉的——自然,他所謂的會弄米粉并不是那他編造出來的同學母親教他的,而是他在重生前妻子離開后那兩三年的孤單生涯中自己摸索出來的。
妻子離開后,王勃就變成了一個人。一個人經常面臨的一個煩惱就是做飯問題。做飯簡單,但關鍵是弄菜。弄多了吃不完,弄少了又懶得弄。而且一個人坦白講,也沒有多少做菜的氣氛。
有沒有簡單方便而且又美味的東西?
有!王勃想到的就是冒米線。
要冒一碗好吃的米線需要解決三大難關:1,底湯;2,油辣子;3,臊子!
在王勃獨處的三年,為了方便的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他通過網上查資料自學,加上無數次去那些好吃的米線店現吃取經,以及大量的實驗,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兩年時間,才終于做出了兩三款讓他滿意的米線。米線的味道雖然不能跟雙慶最好吃的幾家完全比肩,但至少有他們百分之九十的功力!而且,他還在別人的基礎上有自己的創新,所以確切的說不存在誰更好吃的問題,只能說是各有千秋!各有所好!
雙慶是直轄大市,不是一般的縣城可比。既然自己弄的米線味道能夠不輸于雙慶最頂尖的米線店,王勃沒理由不相信比不了小縣城的米粉店。
味道好,地段佳,那還有什么理由不賺錢?
王勃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于是才有了剛才他和繼父的那場對話。那不過是他為晚上跟繼父和盤托出自己的發財大計打的一個埋伏罷了。
賣米粉只是小買賣,想賺大錢不太可能,賺賺小錢罷了。捷徑誰都想走,他也想一下子就賺到今生的第一桶金,但是原始資本的積累,據說都是帶著血腥的。如果有路子,王勃并不介意也去搞點血腥的資本,加速自己第一桶金積累的進程。但是,還是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還打洞!出身決定命運,搞血腥資本,是需要門檻的,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去搞的,也不是人人都能搞得到的,所以,對于一窮二白,沒背景,沒關系的窮N代來說,一開始還是老老實實的出賣勞力,從零開始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積累吧。
“所以,媽,現在咱們只需要做兩件事情,第一,先弄出咱們的秘方米粉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如果真的好吃,第二,就是趕快讓爸去大姑那里借點盤店的資金,把店盤下來,稍微改造一下,馬上就可以營業賺錢了。”王勃繼續對他母親說。
“勃兒,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那同學他媽真的教了你如何冒米粉?這可是人家吃飯的本事,就那么輕易的告訴了你?”曾凡玉半信半疑的看著王勃問。
“千真萬確!”王勃肯定的點了點頭,“我跟我那同學關系不一般,他成績沒我好,他父母也希望我能好好帶帶他們兒子,望子成龍,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考上大學,你說是不?況且,我也沒說我要開店,只是說我愛吃米粉,想學會后讓我媽弄給我吃。媽,你要不信,等下午我從城里買了材料回來,弄給你吃你就相信了。”
“那你先去城里買東西吧。如果你真冒出了跟城里那些米粉店一樣味道的米粉,那我……我就讓你爸去你大姑那里借錢!”曾凡玉說。經過和自己兒子的交流,她終于下定了決心。為了兒子的未來打算,這個家也的確是應該做些改變了。要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了兒子的前程,自己還有什么臉面面對王勃?
“行,媽!你就等著吧。我這就上街去!”說完,王***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從木箱子中掏了一件藍襯衫和灰色的西褲換上,拿了幾十塊錢騎著車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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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熱,沒有風,也沒有云,火辣辣的太陽直射著大地,連樹上的知了也懶得叫了。
這個天氣,應該穿吸汗的棉質體恤加短褲會比較清爽,但王勃的箱子里并沒有體恤這玩意兒,確切的說,直到他念大學兼職賺錢以前,他都沒穿過T恤。他青少年時代夏天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是襯衫:長袖的短袖的,各種不同顏色的。自然,這些襯衫都是他繼父從他城里的姐姐家里淘來的他姐哥不要了的舊衣服。
所以,剛出發不到十分鐘,頭頂大太陽騎車的王勃就已經是汗流浹背。他現在走的是一條柏油路,這條柏油路一頭連接直D縣城的水泥大件路,一頭通往另外一個鄉鎮。他家就在泊油路邊上,距離市區六七公里,騎自行車也就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兒。
很快,上大件路的岔路口到了,王勃直接把車騎到路邊一個自行車修理鋪前,讓劉師傅給車的后輪加點氣,他剛才就感覺到胎壓有點軟,也不知道是不是內胎漏氣。
劉師傅給他打氣間隙,王勃花了一塊錢從旁邊的小商店買了一個娃娃頭雪糕,美滋滋的舔食起來。
“勃兒,氣加好了。這個天氣太毒,沒敢給你打得太硬!”加氣完的劉師傅沖王勃說道。
“要得,劉師,來,錢給你,謝了哈。”王勃從兜里摸出一個一毛的硬幣,一邊遞給劉師傅一邊道,“對了,劉師,天這么熱,你還在這里擺攤,怎么不等下午涼快點的時候在擺?”
劉師傅接過硬幣,憨厚的笑道:“謝啥子喲!”順手扔到工具箱內的一個圓盒子中,有些無奈的說,“這不是要吃飯得嘛!這不,我不在這里擺,咋個賺你的錢喃?那你又去哪里喃?你們不是放暑假了嗎?”
“去城里買點東西。要得,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擺哈。今天天氣毒,肯定有爆胎的。”
說著,王勃將娃娃頭塞進嘴里,拍了拍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坐墊,將穿著泡沫涼鞋的腳搭在踏板上,正準備一蹬,這時,一輛紅色的女式彎梁自行車從身邊騎過,風一樣的朝大件路沖去。車上的女孩約莫十四五歲,穿一條天藍色的無袖連衣裙,后腦勺留著一條烏黑發亮的馬尾,隨著女孩兒的前行飄來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