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破破爛爛,一路上搖搖欲墜的仙車,幾是趕了足足六個時辰的路。師徒二人終于看到那金之島錦繡王國的輪廓,方才隱隱出現在二人的視線內。仙車從邊界落下,接下來要進城就全得靠走的了。
縱然二人完全可以駕馭法寶一路威風凜凜的飛過去,但這樣做太過招搖。每一個帝國中上界散仙雖有不少,但還是凡夫俗子居多,你一路飛過去這些凡人見了就會一路跪著跟來朝拜,更別說大戶土豪喜歡焚爐燒香拜天祈福。千殷卉身為導師界的恥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料理這些凡夫俗子的祈愿……一路被人跪著拜,其實對多數所謂的仙人而言是一件極其羞恥的事情。
在上仙界,未到堪破九重頂峰都不敢稱自己是仙人。不及虛天至圣,都不敢收受別人頂禮膜拜,這可是要折壽的事情。
從金國邊界的云架上落下來,何孤和千殷卉便看見前方有個村子,擺設構造居然和天梯上的石村頗有些相似,這村子并不大,但氣氛頗為寧靜和諧,正是典型的農家田園。
“今晚就在這村子里落腳了。休息一會,明天再趕路。”
女人伸了個懶腰,徑直朝邊界一家漢庭驛站走去。
何孤跟在后頭心里一陣無語,好歹也是個陰陽神士,數月不眠不休都沒事。這才趕了六個時辰路就要休息了,這特么是有多懶?女人……果然還是麻煩吶。
本來這一次金島之行,即便沒有老校長批準,何孤也會自己偷偷跑過來,想辦法收走另一半主符靈力。
六品仙王眼與五品天王眼,雖然中間只差一個品級。然而作用卻非比尋常,以何孤現在的境界,要想在一年內達到閣主校長大弟子云中天的層次,只有依靠更為高級的眼石輔佐,來加速提升境界。
“誒?徒兒,你怎么不走?”半只腳已經踏進客棧,千殷卉回頭卻看見何孤一臉凝重的站在門外,一動不動,打了個呵欠詢問道。
何孤指了指客棧門口的一塊牌子,上面的內容讓他驚呆了,上面寫道:男人與狗,不得入內。
這……敢情這里住店還帶性別歧視的?
直到這時候,千殷卉才神經大條的一拍腦袋,怪叫了一聲:“哎呀!我忘了。”
“師尊忘了什么?”何孤望著千殷卉,一臉無辜。
“這錦繡王國女尊男卑,是出了名的女兒國。連國王都是女的。還特別喜歡收養男寵。”說到這里,千殷卉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孤,舔了舔嘴唇:“你雖然性子野了點,但還算是個小正太?要是把你獻給這里的國王,應該能得到不少賞金。起碼五千個靈石。”
“臥槽?!師尊,身為你的真傳大弟子我沒想到你的節操居然已經淪喪到這個地步!五千了靈石就把我給賣了?”何孤一聲驚呼。自己堂堂老五族小少主外加濕骨林未來掌舵人,就值區區五千個靈石?
“怎么會,你師尊我最寶貝的就是徒弟了。我還要靠近在一年后打敗云中天。怎么可能說賣酒把你賣了。”
千殷卉來到何孤跟前,靜靜打量了下何孤。
然后,伸出了魔爪。
“師尊……你要干什么?”被千殷卉抓在手心里,何孤不禁一陣陣瑟抖。
“別動。給你換個發型。”
女人解開何孤一頭男發,輕車熟路的編織著造型藝術,手法那叫一個嫻熟。
片刻之后,她右手一晃,搖出一面銅鏡給何孤自己照了照:“你看……換了個發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你根本不需要易容。簡直是個小蘿莉。”
何孤一手捂著心臟,一手遮著眼睛。難以相信銅鏡之中,這個扎著雙馬尾的人竟然是自己。
“師父,請問你是專業坑徒弟三十年嗎?”
“……給我閉嘴。”
千殷卉哼了一聲:“你要是不想給這里的女王收編過去做男寵,最好就保持這個發型。我保證沒人看出你是個男的。”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何孤便從打坐之中轉醒,漸漸睜開眼睛。甩了甩一頭的雙馬尾,何孤心情十分沉重,依然是換骨九重,分明就差一點點就能突破。可終究臨門一腳,不為所動。
按石魔的話來說,這就是所謂的瓶頸,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夠有所進展。何孤知道,自己要想往更高處去,主符靈力必須一滴不能疏漏。
掃了眼躺在床榻上,睡得猶如涼拌死狗的女人,何孤皺著眉頭,徑直跑過去掀開后者的棉被:“師尊,趕路啦!”
千殷卉松了松眼皮,揉著眼從床榻上爬起來:“吵什么吵,這年頭掌門師兄天天如瘋雞一般天不亮就敲響晨修金鐘,老娘我是日日被震醒……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公費旅游睡個安穩覺。又被你吵醒。我真的很想靜靜。”
“……”何孤又一次被女人驚世駭俗的言論驚呆了。
五千靈石,公費旅游……果然這才是這女人的真實目的吧?!什么大義凌然,不為艱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果然都特么是假的呀!這坑徒女打從開始就沒想過要去尋找主符靈力的事。
“承蒙師父多日教導之恩,既然師父無心尋找主符靈力,那徒兒先行一步,就此別過。”
聽到聲音,千殷卉頓時睜眼,神情一滯:“我勒個去!你這是演的哪出?苦情戲?你不知道你這種騙人起床的無恥行徑,和那些以辭職相要挾,騙皇帝納諫的丞相有什么區別?”
何孤嘆了口氣:“師父,求你認真一點。你要我一年后擊敗云中天,現在眼下可沒幾個月了。主符靈力,勢在必得。”
千殷卉坐直了身子,明顯變得正經起來,微微笑道:“你以為我這樣拖沓的目的是什么?”
“難道不是為了公費旅游?”
“廢話!當然不是!”
千殷卉看著何孤,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云天中目前也在這錦繡帝國之中。”
“云中天?他也在?”何孤一愣:“師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殷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師父我平日里雖然一副邋遢,不顯山不露水,在諸多導師之中境界更是低下不已。但你真的以為你的師父,也就是我,真的……只是一個辣雞這么簡單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