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特殊日子里,蕾吉娜似乎由于興高采烈而坐立不定,她沒法兒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或專心于一件事情上,直到父親薩伏依親王來提醒她,該為晚上招待乾國皇帝特使的宴會做準備了,她才靜下心來,精心的梳妝打扮起來。≦雜=志=蟲≦看
在昨天晚上由意大利國王翁貝托一世舉行的宴會上,林逸青正式宣布將在安薩爾多造船廠訂購兩艘意大利“的黎波里”級魚雷炮艦,引得所有參宴的意大利人興奮不已雖然不是大型鐵甲艦的定單,但乾國使臣的第一份購艦定單由意大利船廠接手,這當中的廣告效應和帶來的商機不言自明,也表明了意大利和乾國之間的關系得到了實質性的提高。
乾國使臣的舉動贏得了意大利人的普遍好感,因而第二天薩伏依親王便繼國王之后搶著宴請林逸青,并廣邀意大利貴族和各界名流前來。
在父親舉行的這樣的重要宴會中,蕾吉娜公主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角色。
不過這樣的宴會參加得多了,也讓蕾吉娜產生了厭倦感。
宴會開始了。
她并沒有去跳舞,而是坐在那兒沏茶。
她的面前是一套雅致的乳白色瓷器和閃閃發亮的銀器,讓她看上去十分俊俏又天真無邪。一個貴族姑娘在沏茶時看上去確實最為俊俏了。一切消遣中最女性化和最家務化的這一項目,給予她的一舉一動以富于魅力的和諧,給予她的每個流盼以迷人的魔力。只有她懂得茶葉的秘密,她把這種開胃怡神的嫩葉沏在沸水里,茶湯里冉冉升起霧氣,把她裹在一團芳香的氣氛里,而她仿佛是一個喜歡社交的仙女,正透過霧氣,用珠茶和乾國武夷茶沏出濃濃的令人入迷的味道。她統治著茶桌,權力無限,高不可攀。男子們對這種神秘的飲料懂個啥?讀讀可憐的赫茲里特是怎樣沏他的茶的,對可怕的原始風尚便會不寒而栗。狼狽的人們怎樣笨拙地竭力幫助茶盤的巫術大師;他們怎樣絕望地拎著水壺,不斷地險些兒把女術士的又薄又脆的茶杯茶托或蠟燭盤的柄兒打碎。取消茶桌便是剝奪女人的合法帝國。派兩個粗手笨腳的漢子到你的賓客中間去分發一種在女管家房間里做好的混合物,就是把禮儀中最富于社交和友好意義的項目降低到一種刻板的定量分配。在女人手里雅致地擺弄著茶杯茶托的美妙影響,遠勝于從那并非自愿的、嚴峻的男性筆尖下硬擠出來的不恰當的文字渲染。請想象英國全體婦女都達到了男性理智的高水平,超越了支撐女裙的襯架的水平,超越了珍珠粉和拉契爾。萊維遜夫人的水平;超越了煞費苦心打扮自己的水平;超越了使她們自己討人喜歡的水平;超越了茶桌的水平,超越了連強壯的男子漢也喜歡的、殘酷地誹謗人諷刺人的閑言闡語的水平;如果女性達到了這種高水平,嚴峻的男子漢們必將過著一種多么沉悶乏味,多么功利主義和多么丑陋邪惡的生活啊。
公主殿下決不是有大丈夫氣概的。她白皙手指上的繁星閃爍般的鉆戒,在茶具之中忽左忽右的晃蕩,她秀美的頭俯視著了不起的印度紫檀木茶葉罐頭和銀茶具,其神情之認真,仿佛人生沒有比沏茶更高的目的了。
但這一切突然間被一個人打斷了。
“可以給我一杯茶嗎?”一個清郎悅耳的年輕男聲響起,說的是純正的意大利語。
蕾吉娜抬起頭,看到了一個一頭黑發的青年人站在面前,他正用墨藍色的眼睛看著她,他一身英國皇家海軍的軍禮服,腰間挎著佩劍,顯得說不出的英武。
蕾吉娜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到全身有如電擊,她呆呆的看著他,對他的問話竟然充耳不聞,直到他再一次重復自己的要求,她才過神來。
“當然可以,請吧。”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輕的將一杯茶向前推了推。
“謝謝。”他禮貌的微微一躬,端起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贊嘆了一聲,接著將茶湯一飲而盡。
“我可以再喝一杯嗎?”他又問道。
“請隨便用。”蕾吉娜感到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他又喝了一杯茶,然后禮貌的向她道謝,轉身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人叢當中,她這才恢復了正常的心跳。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問他的名字。
“知道剛剛的年輕人是誰嗎?艾麗爾?”她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向身邊的一位侍女問道,“他象是一個乾國人,可為什么穿著皇家海軍的軍服?”
“我看他好象并不是一個純粹的乾國人,公主殿下,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去給您打聽一下。”侍女顯然也被那個年輕軍官吸引了,微笑著說道。
“快去吧,艾麗爾,現在就去,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身份。”蕾吉娜有些急迫的說道。機靈的侍女會意,立刻從她身邊離開了。
在等待的這幾分鐘里,蕾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