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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果然在這里!”
劉元昌身形削瘦,長袍飄擺,灰發飛揚,一步一步地踏進了地下冰窟之中。
他堵住了出口,一股強大的元氣波動,繚繞周身,風雪隨身,目光如電,一眼就看到了葉青羽,冷笑道:“真是一只難纏的耗子,居然躲到這里,不過到此為止了。”
“原來是你?”葉青羽恍然大悟。
如果是劉元昌的話,那之前的一切倒也都說得過去,至少他有本事在陷陣營中安插奸細,讓那四名軍官在路上暗殺自己,而且那雪地龍猿,多半也是這老東西豢養的兇物。
“你早就該想到是我了。”劉元昌一步一步地逼近,強大的氣息,讓火把上的焰光急驟地搖曳了起來,整個地下冰窟驟然沉默了無數倍,他眼中的殺意猶如實質,道:“你以為我真的怕你?你以為我會放過你?我的淚兒,是不是你所殺?”
葉青羽沉默了一息時間,知道今日絕難善了了。
劉元昌身為城主府的主簿,不僅僅地位尊崇,自身實力更是不可小覷,絕非自己目前所能敵。
“不錯,劉淚是我所殺。”葉青羽點了點頭,道:“養不教,父之過,把自己的兒子教成那種闖禍精,遲早都會被別人所殺,他帶著幫手來殺我,被我反殺,也算是活該。”
“哈哈哈,好一個活該。”劉元昌狂笑了起來。
悲憤暴怒的笑聲在冰窟之中翻滾激蕩。
“今天,我要殺你一萬次,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劉元昌如一頭發了狂的老雄獅一樣。
葉青羽笑了笑:“你要報仇,放馬過來吧,不過,這件事情,和這幾個哨兵無關,你放過他們吧。”
“幼稚。”劉元昌貓戲老鼠一般冷笑:“在我面前充什么英雄?迂腐的蠢貨!我會放他們活著獲取指正我嗎?與你在一起的人,都該死,你讓我放過他們,我偏要先殺他們,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
說著,隨手一揮。
青色內元激蕩而出,如一道雷霆般轟殺向嚴凡。
恐怖的元氣波動翻滾。
葉青羽大驚,身形一閃,擋在嚴凡身前,雙拳擊出。
這一瞬間,葉青羽全力爆發,全身骨骼肌肉震蕩,背部經絡隆起,如九條巨龍游走一般,體內隱隱有龍吟之聲傳出,雙拳之上,透明拳印脫拳而出,怒吼不絕,印向那青色雷霆。
這是葉青羽爆發出的最強力量一擊。
青色雷霆被擊散。
“呃……噗!”
葉青羽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被震得倒飛出去,撞在十米開外的冰壁之上,轟隆回音聲中,冰壁坍塌,葉青羽半個身軀被掩埋。
“大人?”
“保護大人!”
哨兵們狂奔過去,將葉青羽從冰塊中刨出來。
葉青羽面色蒼白,嘴角血跡嫣然,只覺得體內一陣陣劇痛,筋骨酥軟,近乎于失去知覺,一下子竟然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尤其是五臟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燒一樣,疼的葉青羽眼冒金星。
“五臟還未復位,又被震得錯亂了……這下子糟糕了。”
葉青羽直冒冷汗。
“原來你還身受重傷啊,哈哈哈哈……”劉元昌一怔之后,狂笑了起來:“看來今天,這是天意,注定你要死在我的手里。”
葉青羽冷哼一怔,掙扎想要站起來。
但腿一軟,體內的劇痛讓他近乎暈厥,站都站不穩。
“呵呵呵,你看你這個廢物的樣子,還想和我斗?”劉元昌盡情地發泄著心中的憤怒和快感。
他一臉譏誚地道:“我見過太多的天才,一朝得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都要爭,不把老一輩放在眼里,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在鹿鳴郡城我忍耐幾天,你就尾巴翹的不知道多高,最后還是要死在我手里。”
葉青羽吐出一口血沫子,咬牙強行催動內元。
但瞬間就覺得內元在體內亂竄,根本難以約束,如鋼針一般,根本提不起絲毫的力量。
“我掩護,你們保護大人,快走。”
嚴凡一把將葉青羽推到哨兵甲的背上,自己狂吼了一聲,拔出長刀,朝著劉元昌沖了過去。
哨兵甲一愣,旋即悲呼一聲,絲毫不遲疑,背著葉青羽轉身就朝著最近的一條冰窟甬道之中鉆了進去。
“老嚴,你保重。”
“嚴老大,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其他幾個哨兵,頭也不回地大喊,然后跟著哨兵甲鉆入了冰窟甬道中。
他們的臉上,都流下了滾滾熱淚。
每個人心中都清楚地很,這一轉身,便是永別。
第一時間的轉身逃離,并不是因為貪生怕死。
因為身為軍人,有的時候你可能會需要去做一些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嚴凡如飛蛾撲火一般的最后一搏,為的就是能夠爭取哪怕是十幾息的時間,讓他們帶著葉青羽走。
這種不需要預先計劃的默契,早在過去數十年的軍人生涯中,就已經養成。
哨兵們的行動是如此的決然而又快速,以至于就連劉元昌這樣的高手,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等他回過神來,四個哨兵已經背著葉青羽鉆進了冰窟甬道,一眨眼就看不到身影了……
嚴凡手握長刀,裝入瘋狂地沖了過來。
“死瘸子,滾!”
劉元昌一掌拍出,元氣甬道。
青色雷霆破空呼嘯。
嚴凡根本來不及閃避,就被擊中,手中的長刀瞬間崩碎,斷刀炸開,濺射進了他的身體,整個人更是被震得倒飛出去,胸膛部位一個掌印觸目驚心,身體差點兒被這一掌打穿。
劉元昌身形如電,朝著那冰窟追去。
但躍起的瞬間,猛地覺得腿上一緊。
低頭一看,卻是還未死透的嚴凡,竟然不可思議地再度撲了過來,雙臂死死地箍住劉元昌的右腿,面目猙獰地死死拖住。
“愚蠢。”
劉元昌面色陰沉,反手一掌。
嚴凡的身體被轟爆。
殷紅的血肉和白色的斷骨在冰窟中飛濺,火光的印射下特別刺眼。
但即便是如此,這位稍微衛長最后僅存的完整的一雙手臂,卻像是鋼鐵一般,還緊緊地箍在劉元昌的腿上,五指甚至抓裂了衣袍。
“晦氣。”
劉元昌罵了一句,腿部微微一震,將這一對手臂也震得骨肉消散。
經過這么一耽誤,哨兵甲等人已經跑的看不見了。
“哼,看你能逃到那里去。”
劉元昌冷笑一聲,催動內元,身形如電,在葉青羽等人消失的那個冰窟甬道中追了下去。
“放……放我下來。”
葉青羽咬著牙道。
他強忍著沒有流下眼淚。
當看到嚴凡奮不顧身地沖出去的那一瞬間,葉青羽再一次被這位衛長給震撼了。
雖然只有不到兩天時間的接觸,但葉青羽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哨兵們震撼,不知道為什么,葉青羽總覺得這些軍人的身上,有一種有別于其他人的特殊的東西,每一次都會給自己巨大的沖擊。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哨兵甲死死地抱住葉青羽。
一行人沒有絲毫的停留。
冰窟的地形錯綜復雜,地面又非常滑,甬道的有些地方,是徑直鄉下如滑梯一般的地形,哨兵們背著葉青羽,直接從從冰窟中滑了下去。
每個人急促的呼吸聲,在靜謐的冰窟中響起。
誰也不知道,冰窟的盡頭是什么地方,誰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沒有路。
很顯然這個時候,不是去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首先要做的,就是擺脫劉元昌的追殺。
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葉青羽幾次都想要掙扎著從哨兵甲的背上下來。
但內臟的劇烈疼痛,卻讓他動彈不得,原本他的傷勢已經快要恢復,但硬接了劉元昌那一擊,卻讓他傷上加傷,傷情更加嚴重,基本上喪失了任何的戰斗能力。
大約一盞茶功夫之后。
甬道里的空氣,已經漸漸變得稀薄。
這個天然形成的地下冰窟宛如迷宮,仿佛永遠都到不了盡頭一般。
又是一盞茶功夫的時間。
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石屋一般的小型空間。
空間四壁,有十多個直徑兩三米的孔洞,深不見底,也不知道又通往哪里。
又是一個蜂房狀的空間。
哨兵們在這個冰窟空間中略略休息,無聲地打了幾個手勢,就看哨兵乙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朝著其他人揮了揮手,轉身朝著旁邊一個冰窟中鉆去,停在了大概冰窟里面兩三米的位置。
而哨兵甲和其他同伴,背著葉青羽,選擇了另外一個冰窟甬道,急速深入。
葉青羽此時,已經處于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片刻之后,劉元昌如死神一般追殺的身形,終于趕到了這個蜂房冰窟。
一眼掃過周圍的環境,他微微一愣,沒想到居然出現了這么多的岔道。
正要觀察思量一下,該走那一條岔道的時候,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右側一條甬道之中,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劉元昌大喝一聲,也來不及多想,立刻就身形化作流光,朝著那條甬道之中追了下去。
“哪里走,給我滾出來。”
一眼看到,前方抱頭逃竄的身影,正是哨兵中的一個,劉元昌大喜。
但甬道之中,堅冰太滑,他一時也不敢過于發力,否則,一旦震塌了冰壁,讓整個甬道冰窟坍塌,這樣地下也不知道多少米的冰窟要是毀滅,自己到時候也難逃一死。
因為心有顧忌,所以劉元昌急切之間,竟然沒法捉住前方像是老鼠一樣滑溜逃竄的哨兵。
“該死。”
劉元昌焦躁了起來。
又追了數十息,前面狂奔的哨兵,卻突然停了下來。
雙方距離瞬間拉近。
原來是前面突然沒路了,甬道到了盡頭。
“呵呵,怎么不走了?”劉元昌一步步逼近:“其他人呢?葉青羽去哪里了?”
哨兵轉過身來,看著劉元昌。
他急促地喘息著,汗水幾乎將全身煮透,全力催動體內元氣奔跑,終究不是劉元昌的對手。
但是,看著這個實力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看著這個地位不知道比自己尊崇了多少倍的大人物,哨兵乙卻是一臉的從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靜靜地站在哪里,面對暴怒的劉元昌,絲毫沒有畏懼的神色,眼神中全是譏誚和嘲諷,雙手叉腰,仰頭哈哈哈大笑。
“笑聲么?你這是找死!快說,人去了哪里?”劉元昌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你猜。”哨兵乙擠了擠眼睛。
劉元昌一怔。
就在這時,一股詭異的力量,突然在哨兵乙的體內,如同火山爆發一樣不可遏止地爆發了開來。
自爆。
血肉飛濺,白骨碎裂。
可怕的力量四面爆裂輻射,朝著劉元昌爆射了過來。
劉元昌一拂手,青色元氣涌動,如一堵光墻一樣,將這些白骨揉碎都彈了回去。
“該死。”劉元昌又驚又怒。
他不是傻子,頓時明白,自己上當了。
這哨兵故意引自己到這里,那其他人一定是帶著葉青羽,從另外一條路逃走了。
震怒的同時,劉元昌又深覺不安和震撼。
他久居高位,平日里都是和一些優雅的高層貴族打交道,見過了不少天才人物,因此眼高于頂,將那些底層的武者士兵,根本不放在眼里。
在劉元昌的眼中,這些士兵就如螻蟻一般,蠢笨且猥瑣,骯臟不堪,只有一條賤命,還算是有點兒利用的價值。
但是今天,就是這些他看不起的低級武者士兵,卻幾次都讓他無功而返。
劉元昌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震撼到了。
這些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低賤底層士兵們,竟然如此悍勇,竟然如此不怕死。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數十息的時間,然后原路返回。
很快他就回到了那個蜂房空間中。
數十個冰窟甬道,他仔細觀察了一陣,終于還是發現了一些痕跡,找到了葉青羽等人進入的甬道,繼續追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后。
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說,葉青羽去了哪里?”劉元昌將哨兵丁逼到了絕地。
“呸。”哨兵丁吐出一口血水,抽出腰間的長刀,一臉彪悍猙獰地沖了過來,揮刀就斬。
劉元昌微微一抬手。
一道青色元氣如雷霆般擊出。
哨兵丁手中的長刀炸裂,人倒飛了回去,撞在冰壁上,全身的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說出來,給你個痛快,不說,讓你生不如死。”
劉元昌暴躁到了極點,眼眸之中陰狠精芒瘋狂地閃爍,整個人就像是一座狂暴的火山一樣,陰沉的可怕。
“哈哈,哈哈哈……”哨兵丁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也不能動,卻是一臉從容,倔強地狂笑道:“來來來,快來試,有什么手段都使出來,看看你爺爺我會不會求饒一聲。”
劉元昌暴怒。
一抬手,一股狂暴元力涌出,頓時將哨兵乙的腰部以下,直接震成了肉糜。
誰知道哨兵乙看都不看一眼,靜靜地躺在地上,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抬頭看著冰巖穹頂,默默地道:“嚴大哥,你在地下稍稍等等我,黃泉路上,不要讓我寂寞呀……”
劉元昌怔住。
他彈指。
一道指風射出,洞穿了哨兵乙的頭顱。
最終他還是給了哨兵乙一個痛快。
因為到了這種程度,劉元昌已經明白,這個哨兵抱定了死志,哪怕自己將天底下所有的酷刑都施展到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暴怒之余,劉元昌在心底里,終于還是有點兒佩服這些低賤的哨兵了。
“葉青羽到底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讓這些哨兵,這么死心塌地的為他拼命呢?”
劉元昌想不通。
他轉身離開這條岔道。
“你是誰?”
葉青羽看著眼前的黑袍人。
他終于恢復了一些,勉強可以站著說話行走了。
而他的身邊,也只剩下了哨兵哨兵甲一個人。
在之前為了擺脫劉元昌的逃跑中,其他的哨兵,都主動留下來斷后,一次次地引開劉元昌,基本上和送死也沒有什么區別。
葉青羽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實力弱小。
他已經將這些哨兵,當成是自己的親人一般。
可是偏偏只能看著他們被屠戮,卻束手無策。
強大!
我要變得強大。
葉青羽從未像是現在這樣,渴求力量。
但首先,他得活下來。
他強忍著悲慟,沒有轉身去和劉元昌拼命,而是在哨兵甲的攙扶下,一路逃到了這里。
沒有想到,一個黑袍人突然出現,堵住了去路。
“你是誰?”葉青羽問道。
“一個一直都對你很感興趣的人。”黑袍人的聲音低沉,仿佛是從胸腔里直接擠出來的,但無可置疑他的實力極為恐怖,甚至要比劉元昌恐怖數十倍,因為葉青羽在這黑袍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窒息和壓力。
這是一個恐怖的強者。
而且是敵非友。
“居然一路逃到了這里,這些小螻蟻為了保你,真的是拼了,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黑袍人桀桀地笑著,然后伸出手:“好了,交出來吧。”
葉青羽一怔:“交出什么?”
“將你身上的寶物交出來,我可以不殺你,給你一次活下去的機會。”黑袍人怪笑著道:“如果你能逃脫劉元昌的追殺,那你還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