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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陸朝歌雖然并非是什么老帥哥之類的人物,但久居高位,武道大成,身上自有一股威嚴,令人不敢逼視,稱得上是風華絕代,但是此時,這位幽燕軍神卻是身形枯槁,宛如朽木,氣息微薄,皮膚緊緊貼在了骨頭上,一身血肉仿佛是被什么東西吸干了,整個人宛如一尊僵尸一般。
陸朝歌正在催動元功,全力以赴地對抗體內的兩股異力。
只是金色光華閃爍,繚繞在他身邊金色光絲,和前些日子比起來,也越發地黯淡了下來。
真的很難讓人相信,蒲團上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就是昔日的幽燕戰神。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
陸朝歌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淡黑色的血液落到地面的瞬間,木地板上就被融出一個大坑,一股火焰轟地冒了出來,散發著詭異邪惡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劉先生、柳隨風和張三等人,都嚇了一大跳。
“大哥,你沒事吧?”張三第一個沖過去,緊張萬分地抱住陸朝歌。
其他人也都瞬間圍了過去。
陸朝歌緩緩地睜開眼睛,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微微點頭,苦笑道:“無妨,只是這次……又失敗了。”
之前他嘗試祛除體內的異力,純粹是想以無上元功直接將那骨匕的詛咒之力和黑暗火焰之力直接祛除,并不浪費自身的精血,但是最近這幾天,即便是他不惜切割自身精血,想要將體內異力逼入精血之中排出體外,卻都失敗了。
對于他這種境界的頂級強者來說,每一滴精血,都無比寶貴,乃是多年修煉所得,切割精血,就等于是自降實力,類似于普通人的自殘,但依舊沒有什么效果。
陸朝歌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他才急促起伏著的胸膛,才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我不管了,皇室那群蠢貨難道是吃屎的嗎?這都這么長時間了,竟然還沒有將黑月蓮火送來,老子等不了了,大哥,讓我親自去一趟帝都,就算是搶,我也要將黑月蓮火搶來給你療傷!”
張三一張臉因為憤怒而通紅,忍不住狂吼道。
“我陪老三一起去。”柳隨風也是握緊了拳頭。
在其他人的面前,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宛如神話中的人兒高山仰止,但是在這個時候,這些大帥們卻像是回到了年輕毛頭小伙的時代一樣,都變得狂躁了起來。
“我也去。”彭一真咬牙切齒。
劉雨卿面色連連數變,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咳咳……”陸朝歌想要說什么,張嘴卻是咳嗽了起來,嘴角又是一絲鮮血溢出,眾人大驚,都不敢再亂說,陸朝歌咳了幾聲,這才氣息平穩,瞪了一眼張三,怒道:“閉嘴,你這些日子惹得亂子還不少嗎,自己身上一屁股屎,還想要再去胡鬧?”
張三的性格何等桀驁自負,平日里誰的賬都不買,但這個時候,卻像是一個被長輩訓斥了的小孩子一樣,敬畏地低下了頭,道:“大哥,我……”
“唉,算了,你這些年,也不容易。”陸朝歌嘆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愧疚之色,道:“老三,你……還是放手吧,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張三眼睛里閃過一絲感動之色,但卻搖了搖頭:“大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決定的事情,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旁邊的柳宗元、彭一真以及其他兩位大帥,也都是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關主,你現在的狀態……”劉雨卿開口,打破了場面令人窒息一般的沉寂。
陸朝歌搖了搖頭。
劉雨卿的臉上神色連變,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咬著牙道:“大帥,讓我去一趟帝都吧,我有辦法,把黑月蓮火帶來。”
其他人頓時目光都落在了劉雨卿的身上。
陸朝歌看著這位畫圣,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現在就算是有黑月蓮火,已經來不及了,妖神骨匕的詛咒之力,已經深入到我的四肢百骸,我勉強護住一絲心脈,黑月蓮火也沒有什么作用了。”
“什么?”
“大哥,這……”
“不會的……”
一語既出,整個屋子里的大人物們頓時都勃然變色。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都習慣了將眼前這個老人,當做是神一樣看待,在他們的印象之中,自從七人義結金蘭以來,似乎沒有什么人什么事情,能夠讓這位大哥為難,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大哥的口中,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一瞬間的感覺,仿佛是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張三猛地站起來,握著拳頭,咬牙切齒,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猙獰,來回踱了幾步,雙眼之中血絲浮起,仿佛是要殺人一樣的表情,又回頭看了看陸朝歌,突然跪下來,砰砰砰磕了三個頭,然后一句話不說,起身直接朝著門外走去離開……
“老三,你……”柳隨風想要說什么。
陸朝歌擺了擺手,道:“由他去吧。”
房間里靜的可怕。
愁云彌漫。
如果可能,房間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愿意獻出自己的壽元,來彌補陸朝歌的生命,但沒有人能夠做到,
陸朝歌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竟然有絲絲釋然之色。
“人之壽元有事而窮,天地遼闊,你我終究不過是滄海槊天一葉小舟而已……就算是再精致結實的小舟,早忘都有被浪頭打翻沉沒的一天,真正能夠掛起云帆濟滄海,最終順利到達彼岸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陸朝歌淡淡地道。
“可是大哥……”柳隨風還未說話,竟然已經是淚流滿面。
他的身后,也有微微的低泣之聲。
堂堂各大主戰營的統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屠妖殺人不知道有多少,渾身煞氣沖天,哪個不是一方豪強,此時卻都眼淚長流。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時。
看著眼前這個他們平日里敬仰如神的男人,以這樣一個交代后事的口吻說話,即便是鋼鐵之軀的男兒,也都快心碎了。
想當年,七人結義,亂世之中橫舟而立,如中流砥柱一般,笑傲天下豪杰,指點江山,是何等的風流瀟灑,但天底下最驚采絕艷的人物,卻也抵不過歲月之到無情的切割……
這一天,終究要來臨嗎?
“一個個大男人,哭的像是娘們……”陸朝歌難得地爆了句粗口,笑道:“那年一戰,我本來就傷及到本源,能夠支撐到今日,已經算是上天厚待我,我已經無憾,只是幽燕關中,此時的情形有點兒亂啊……”
“我這就去,調集大軍,宰了那群不知所謂的宗門雜碎……”柳隨風擦掉眼淚,眼睛通紅,兇神惡煞地道。
“你的性格,和老三一樣沖,這么多年了,我讓你每日揉捏鐵膽,圓融心性,看起來沒有什么作用啊。”陸朝歌笑著責備道。
十年之前,幽燕人屠柳隨風突然隨身攜帶兩枚鍍銀鐵膽,從不離身,時刻把玩,據說連睡覺都握在手中,沒有人知道他這是在發什么瘋,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那是因為陸朝歌在一次兄弟聚會上,提了一句,讓他練鐵膽圓形心性,柳隨風就當真了。
劉雨卿呆呆地站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半晌,他突然眼睛一亮,急忙開口,道:“關主,您還記不記得,您之前說過,有人拘禁了您一滴精血,那人極為神秘,連您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如果我們挖地三尺,把那人找出來,說不定……”
陸朝歌苦笑了一聲:“那人實力之強,我難度其皮毛,終究不能尋得,就算是調動大軍,掘地三尺,只怕也找不到,這等人物,既然避而不見,我們不可能找到他……咦?”
說道最后一句,陸朝歌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
他的表情,似驚似喜,極為復雜,竟是話還沒有說完,就呆在了原地。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不敢打擾,屏住呼吸看著陸朝歌。
半晌。
陸朝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極為驚訝地道:“怎么回事?我突然能夠完全感應到那些精血的氣息了,這是在……怎么會在這個地方?”
他的神色,極為驚訝。
其他人一聽,卻是陡然振奮了起來。
“難道那位高人,想要見我們了?”劉雨卿欣喜若狂,道:“一定是這樣……大帥,到底是在哪里?我去請他……”
白馬塔中。
旭日初升。
陽光照射在凈室里,帶著淡淡的暖意。
葉青羽站在窗口,看著外面世界的炫耀,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之色,一滴赤紅如血的血滴,帶著磅礴的力量波動,在他的掌心之中,滴溜溜地旋轉。
面色蒼白孱弱的小軍官葉從云,站在葉青羽的身后。
“你真的決定了?”
葉青羽轉過身來。
葉從云點點頭,道:“侯爺,我決定了,愿意冒險一試,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都愿意承擔。”
葉青羽點點頭,道:“這個辦法,我也只是聽一位醫師朋友提起,記載于古籍,沒有先例,一旦失敗,你的性命只怕是……”
“如果一直這樣活著,從云生不如死,請侯爺成全。”
葉從云堅定地道。
今日一大早,葉從云就接到了葉青羽的召喚,柳宗元親自將小軍官送到白馬塔,來了之后,葉從云才知道,原來是侯爺連夜之間,竟然已經找到了治療他血虛之癥的辦法。
雖然有危險,但對于葉從云來說,不啻于茫茫黑暗之中,終于握到一絲光明,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一試。
“好。”
葉青羽點了點頭。
他掌心一番,那滴鮮血漂浮出去,來到葉從云的身前,從他的眉心之間,緩緩地滲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