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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的書房里。
在收到了亮劍號終于離去的消息之后,吳府上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壓在頭頂上的那做大山,終于消散了。
“終于走了,爹,這口氣您真的能忍下去啊?”
吳溪終究是少年人,意難平。
吳博雄和吳冠雄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恨其不爭的神色。
“溪兒,你在渭城中待了這么多年了,有沒有覺得膩,不如爹送你去彭城你表兄那里去吧。”吳博雄對于這個小兒子,也是深感無奈,妻子因為生這個小兒子難產而死,他對小兒子的疼愛,優勝大兒子,雖然吳溪這一次創下了大禍,卻也不想過分追究他。
“什么?爹,你竟然讓我離開渭城?”吳溪睜大了眼睛:“這口氣,我咽不下去,那廖老匹夫家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運,攀上了那姓葉的,但我們吳家也不是好惹的,難道就真的這么算了?這讓城里的各大貴族世家怎么看我們?”
“那你想怎么樣?”吳博雄冷聲反問。
“我……”吳溪語一窒,下意識地道:“當然是要報復啊,我……”
“住口。”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吳冠雄,終于怒喝出聲,一把拍在桌子上,嘩啦一下子紅柳木的桌子就四分五裂了。
渭城城主站起來,目光凌厲如刀,盯著吳溪,怒喝道:“你要是想死,就去報復廖家,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葉青羽是什么樣的人?啊?今天你能夠撿回一條命,也是人家想要保住廖家,才沒有殺你,你要是再敢對廖家有絲毫的想法,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哥哥來了,也保不住你。”
“我……”吳溪嚇得縮了起來。
他何曾見過一向疼愛自己的大伯,如此大發雷霆。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溪兒不懂事……”吳博雄連忙解釋道。
“哼,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吳冠雄今日被葉青羽當面打壓,正是一肚子氣,在自家人面前也不再掩飾,怒道:“明天你立刻把他送到彭城去,不要再留在渭城給我惹事,那葉青羽是什么人?就算是一個三品軍侯壓不住我們,但你要知道,他還是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頂級強者,一個不到十七歲的頂級強者,未來他能走到什么程度,誰能知道?就算是不想未來,就是眼下,一個頂級強者想要滅掉我們吳家,很難嗎?要知道,他身后代表的,可是整個幽燕軍!”
“是是是,我明天就把溪兒送到彭城去,大哥你息怒。”對于自己的大哥,吳博雄一向敬畏。
吳溪畏畏縮縮在一邊,不敢再說話。
一會兒,吳博雄就帶著兒子離開了。
吳冠雄在自己的書房門口,靜靜地站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輕輕地道:“給雪京相府中傳訊,將這里發生的事情,都匯報過去,后面附上我的判斷,葉青羽此人,不可留。”
“遵命。”
身邊一直靜立不言的謀士回應著,轉身去寫碟文。
吳冠雄喜怒深沉的臉上,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是啊,十七歲的頂級強者,多么耀眼的光環,這個世界,畢竟是強者為尊,我吳家三代經營,在這渭城中,也算是專斷獨裁了,可是就因為這個十七歲的小雜碎,是頂級強者,就敢毫無顧忌地呵斥我……不過,就算是頂級強者,也會隕落的吧。”
他淡淡地笑了笑。
離開渭城之后,亮劍號全力飛馳。
一日之后,就到了萬里之外的桂城。
這里是哨兵丙的家鄉。
哨兵丙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平民,皆已老邁,兩個姐姐都嫁做他人婦,女兒女婿都挺孝順,兩個老人在大女兒家住,和平年代這樣的家庭,倒也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葉青羽去探望了兩位老人,將哨兵乙的尸體,葬入到了他們家的祖墳中,又留下一筆財產。
正好桂城中,有兩江會的一個分舵。
葉青羽讓分舵的人,暗中照拂哨兵丙的家人。
安排好了一切,已經是三日時間過去,這才繼續上路。
這樣走走停停,足足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將除了哨兵甲之外的其他幾位犧牲哨兵的尸體,都送到了各自的家鄉,讓他們魂歸故里,葬入了自己家族的墳地中,這也算是葉青羽除了照顧他們的家人之外,所能做的最后一些事情吧。
這些哨兵的戰死,是葉青羽一直以來最為遺憾和愧疚的事情,可惜人死不能復生,葉青羽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距離到雪京履職的最后日期,還剩下不足一個月的時間。
而此時距離雪京也不過是二十多萬里的距離,亮劍號一路全速前行,晝夜不停的話,大概不需要七日就能到達,葉青羽算算時間,覺得形成并不緊張,干脆沒有趕路,而是走走停停,路上要是遇到一些大型的人族聚居城市,都會停下來進入其中,一邊游覽,一邊觀察當地人的生活和風土人情,觀察如今帝國底層的現狀。
每日都有來自于兩江會搜集的信息,通過特殊渠道,源源不斷地送到葉青羽的手中。
葉青羽還未到帝都,雪京之中如今的現狀,實力劃分,派系現狀,皇室的各種消息,都已經了然于胸了。
而親自出入各大城的貧民區,暗中觀察探訪了各城的駐軍,也讓葉青羽對于雪國的了解,越發地加深。
這段時間,只有不足一個月。
但對于葉青羽來說,卻是他除了無休止的武道修煉之外,第一次不是通過書本,而是如此真切地了解雪國人族,這段經歷讓他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面目,也對于他的心靈,是一次巨大的震撼和洗禮。
武道修煉,除了根骨天賦悟性之外,心性也極為重要。
葉青羽的武道心性是修羅殺戮武道。
但實際上真正的修羅殺戮武道信心,并非是指一味地殺戮,也非是一味地強硬,所謂‘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這十個字,或許才能真正表達修羅殺戮武道心性的真正奧義。
這二十天的經歷體會,對于葉青羽的心性來說,是一次最凌厲直接也最溫柔的錘煉。
好多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多次與投緣的陌生人對酒當歌,好多次吃路邊攤,和小販們討價還價……葉青羽甚至還化名去一家私人藥房里做了三天的伙計,目睹了平民的生老病死。
這二十天,葉青羽沒有修煉。
但他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力,正在強勁地增長著,八成的元氣已經轉化為液態元力,距離徹底晉入苦海境,完成最后一步的超脫,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而對于天地自然的領悟,也在一步一個腳印地加深著。
天地之間的規則痕跡,對于葉青羽來說,也逐漸變得更加玄妙,也更加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種屬于生命本質的超脫。
終于,在邊逛邊走了二十天之后,亮劍號來到了帝都雪京郊外百里之地。
作為天荒界人族最為神圣的巨城,也是雪國皇族的駐地,雪京在整個天荒界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僅是人族,包括妖族在內的其他異族,不知道雪京的也沒有幾個。
九十多年之前,雪國的開國雪帝在一片冰川之上,建立了帝國都城,命名為雪京。
如今近百年的時光過去,雪京成為了整個天荒界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美、最繁華、最強大的城市,人口據說已經過億,常駐軍千萬,占地方圓數千里,即便是最好的戰馬,需要連續泵跑十天十夜,才能勉強繞著雪京跑一圈。
在雪京的周圍,共有大大小小數百座拱衛衛城,星羅棋布地分列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亮劍號在雪京正西最外圍的十號衛城中降落,經過了足足半日時間的各種嚴苛檢查之后,才被放行,升空繼續東行,速度也不能太快,當天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終于到了雪京之外五里的郊區。
這還是因為葉青羽軍職不低,才能一路乘坐飛艇到這里。
一般而言,普通商會或者是貴族的飛艇,只能靠近雪京五十里,不能再靠近。
各種從運入雪京或者是運出雪京的貨物,都要經過重重檢查,出入雪京的各色人等,也要接受大小衛城,以及衛城道路之間的哨卡的檢查,數百衛城組成了一個極度嚴苛宛如天網一般的防護層,用最嚴肅的姿態,拱衛著這座天荒人族的都城。
當亮劍號緩緩地向第六十六號衛城降落的時候,一縷金色的夕陽,從遠處的天邊投射過來,刺破了層層暮靄,照射在了遠處雪京巨城那宛如山巒一般的白色城墻上。
葉青羽站在船首,心中泛動這一種無言的震撼。
那宛如巨龍在地面蜿蜒盤旋一般的城墻,反射著太陽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視,一道道銀白色的旌旗宛如雷霆霹靂一般,在漫無邊際的城頭狂舞著,高足足有千米的充滿了歲月滄桑之感的白色城墻,宛如白色浪潮連接天與地,令人忍不住要跪倒在它的腳下五體投地地膜拜。
一個武道文明高度發達的世界,人力所能達到的程度,可以堪比神魔。
眼前這座雪白色的城市,就宛如是一座神魔之城一樣,處處都充滿了奇跡般的色彩。
葉青羽從未想象過,能有一座城市,像是雪京這樣將夢幻和現實結合的如此美妙。
這,就是雪京。
天荒人族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