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原來當年白蓮劍派被滅,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
如果真如劉殺雞所言,那風無痕的確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雖然這個世界強者生存弱者滅亡是公里,當年若是太一門與白蓮劍派正面交戰,白蓮劍派不敵而亡,也怨不得別人。但是風無痕所謂,利用兄弟的信任,用陰謀詭計,下藥暗害的行徑,著實卑鄙到了極點,令人不齒。
“想不到啊,這太一真人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人。”
“當年白蓮劍派覆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百年前的白蓮劍派也是清姜界人族中數一數二的勢力啊,雖然人數上不及太一門,但是底蘊可是不相上下的。”
“是啊,當年太一門與白蓮劍派身為正道兩大派,何其風光!”
“可惜這白蓮劍派太過孤高自傲,實力不俗,偏偏又不愿與太一門同流合污,擋了太一門的道啊。”
“百年前我也曾經聽說這是姬靈山,當初與風無痕并稱絕代雙驕,據說他的修為天賦,還遠在風無痕之上。”
“可惜這樣一個天資卓越的人物,竟然因為識人不清,落得滅宗的下場,實在令人惋惜!”
“太一真人并沒有承認,況且他當年身為太一門傳人,也沒這個必要啊,也許是其中有什么誤會呢?”
“呵呵,人家白蓮劍派的人都殺上門來了,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太一門,若非有真憑實據,誰有這樣的膽氣!”
“太一門上下可不都是一樣的道貌岸然嘛,自詡名門正派,這些年來,巧立名目,多少宗門都被其吞并或者剿滅!”
“哼,這世道不就是恃強凌弱,誰的拳頭大才有話語權!”
眾人一陣感慨,
有人不齒太一門所為,
有人為白蓮劍派惋惜,
有人感嘆世態炎涼.....
太一門浮峰上,
太一真人神色中有一絲淡淡愧色,微微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長發,當年我也是被逼無奈才”
話音未落。
周圍又是一片轟然喧嘩和沸騰。
一些還期待著太一真人解開誤會的人,徹底爆炸了,太一真人這些年營造的形象,也在這一瞬間轟然崩塌。
因為他這樣的話,等于就是承認了劉殺雞的所有指控!
“哼!”
劉殺雞冷哼一聲,長發飄散,神色若狂。
他右手一震,白蓮仙劍鋒直指太一真人。
“被逼無奈?好一個被逼無奈!有人逼著你去當太一門掌門嗎?難道不是自己利欲熏心想要爭奪太一掌門之位,為了立下大功,才出賣我父親和整個白蓮劍派!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敗類,為了一己之利,連自己的好兄弟都要算計。枉我父親與你義結金蘭,把你當做親兄弟一般,你可知羞恥為何物!這百年來你可睡得踏實,難道就沒有死在你手下的白蓮劍派冤魂來向你索命嗎?!”
劉殺雞連聲痛斥太一真人,激憤幾乎難以自持。
太一真人靜靜地看著劉殺雞,一言不發,面色黯然。
微風若漣漪般蕩漾,太一真人攥緊了手中的拂塵,拂塵的銀須無力地隨著微風飄蕩。
劉殺雞的呵斥聲入耳,太一真人看著劉殺雞,似乎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與自己把酒言歡、仗劍天涯的結義兄弟姬靈山。
當年他們結伴闖蕩清姜界,一同經歷風風雨雨,也是瀟灑快意。
多少次,他們共同擊退強敵,死里逃生。
多少次,他們共飲美酒共賞美景,醉臥花間。
多少次,他們酣暢淋漓的切磋武藝,互相指點。
太一真人追憶過往,不自覺的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但是,他畢竟是一代梟雄,武道霸主,心境何等牢固,怎么會真的就此陷入內疚遺憾等負面情緒之中,至少三四息的沉浸之后,立刻就反映了過來,往日之日不可追,姬靈山已死在自己劍下,白蓮劍派也已經滅門,而這一切,皆是他風無痕自己一手造成,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就是在給它一次機會,他依然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當年他雖為太一門掌教親傳弟子,但是競爭何等激烈,其他七峰傳人一個個虎視眈眈,覬覦太一門掌教之位。只要他稍有差池,便會有無數的弟子等著踩著他上位!
白蓮劍派實力不俗,卻又孤高自傲,凡事必要講求正義公道,頑固不化。
太一門野心昭昭,早有登頂清姜界的野心,對于白蓮劍派,太一門只是苦于無處下手才沒有發作。
當年與身為白蓮劍派傳人的姬靈山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他的師父便無數次暗示他要想盡辦法與姬靈山交好。
曾經不明其中關竅的太一真人還以為,師父鼓勵他結交姬靈山是為了太一門與白蓮劍派結盟!
然而,漸漸地,他終于意識到,太一門對白蓮劍派的真正用心,而此時,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要么,設計謀奪白蓮劍派,借此功勞成為太一門掌教。
要么,便會被太一門滅口。
強者之路,注定坎坷。
若要成為最強者,便要舍棄掉許多,而他,唯獨不會舍棄他自己。
所以,他主動請纓謀奪白蓮劍派,以白蓮劍派滅宗之功,名正言順的奪得太一門掌教之位!
浮峰上。
太一真人輕甩拂塵,似是將前塵往事都如灰塵般拂去。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無所謂的淡笑,平靜地道:“大千世界,弱肉強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我使計滅了白蓮劍派又如何,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成者王侯敗者寇,往事已矣,何必再提……不過,本尊倒是很好奇,”太一真人的目光在劉殺雞的身上轉了一圈,接著說道:“當年白蓮劍派成為絕地,幾乎被我太一門斬盡殺絕,當初我在那萬千慘尸之中,一一看過,所有人都已死絕,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劉殺雞將太一真人的神色轉變看在眼中,不屑道:“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預料算計之中嗎?我的母親當年對你的為人早有懷疑,當年事發之時,她雖然也中了毒,但借場面混亂之際,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以白蓮劍派之中的劍玉神級源晶秘法,將我封印,打入了白蓮劍派山門之下的大地之下。當年滅宗之禍,我雖身在源晶之中,卻如親眼所見一般!百年如一日,一晃而過,我雖然被保存了年輕的狀態,但復仇的火焰一刻也未敢熄滅,這些年以來,我在這源晶之中,我吸取神源之力,無休無止的修煉,就是為了能有今日,光明正大的站在這里,替白蓮劍派的冤魂索命!”
劉殺雞疾言厲色,激動難耐,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攥成拳,骨節發白,握著白蓮仙劍的右手也激動的微微顫抖。
太一真人聞言垂首輕嘆一聲,黯然道:“原來如此,當年你的母親雖然出身貧賤,但也勘稱清姜界第一美人,才貌雙全,風華絕代,被稱作是一代天女,不知有多少人欽慕與她,我與你的父親競相追逐,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你的父親。當日一戰,,我本不想殺她,奈何我找到她時,她已經自盡與你父親尸身之前.....”
說到這里,太一真人驀地抬頭,話鋒一轉,臉色變得肅然,“你現在來報仇嗎?哈哈,好,來吧,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著,太一真人雙臂向身后輕輕一擺,玄紋銀袖翻卷到身后。銀邊長袍下,雙足微動,便是要抬腳向風云臺上掠去。
他身邊各峰掌教見狀皆驚,
“掌門不可!”
“還請掌門三思!”
“掌門三思啊!”
“掌門,一個后輩還不值得掌門親自出手啊!”
幾位掌教見狀都是大驚失色,第一時間齊齊出言阻攔。
八峰掌教已經連去劉學宗與何居也二人,太一門元氣大傷之下,而他們依舊看不透這白蓮劍典!
臺上的劉殺雞既然敢叫囂著挑戰太一真人,只怕還有后手!
太一真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戰,不得不讓他們擔心。
萬一,太一真人再出現什么意外,后果對于太一門來說,根本無法承受!
到時候太一門群龍無首,面臨的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太一真人看了看周圍的師兄弟,朗聲大笑,廣袖一甩道:“哈哈,我風之痕堂堂太一門掌門之尊,難道還要懼怕一個后輩不成!”
日光透過云層揮灑到太一真人身上,白色的長袍一塵不染,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暈。
太一真人負手而立,神色傲然,不怒自威,一派出塵之姿。
下一瞬間,太一真人身邊蕩起一圈霧狀的元氣漣漪,他的腳下,一團金色的光暈逐漸顯現,越來越亮,最后如太陽一般耀眼。太一真人心念一動,便化作璀璨的金色流星,劃破天際。
轉瞬間,金色的光暈便到了風云臺上。
金色的光暈逐漸散去,太一真人的身形出現在風云臺上。
太一真人長身而立,如勁松傲立懸巖峭壁之上,穩若山岳。
玄紋銀袖中,縷縷清風徐徐而出。
“來吧,長發。能不能為你的父母報仇,就看你的本事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太一真人平靜地道。
劉殺雞聞言,深呼吸一口氣,收斂起心中的悲傷與憤怒。
強者相爭一線間,不能被情緒左右了自己的戰技。
收回直指太一真人的長劍,白蓮仙劍的劍尖直指青天,兩手交錯并攏,如焚香般閉目祈禱。
片刻后,劉殺雞左手兩指并攏,輕拭劍刃,白蓮仙劍一陣躍躍欲試的嗡鳴之聲。
“老朋友,最終一戰,我們一起為白蓮劍派報仇吧。”
這一戰,或許會改變整個清姜界的隔絕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