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營是軍事化體系,好武尚武,平日里諸多的爭端,尤其是貴族之間的爭端,若是在陣營的律法無法解決的前提下,都需要依靠個人的勇武來解決,決斗這種自古以來經久不衰的方式,自然也是最好的選擇。
王城之中,就有不少充滿了歷史底蘊的決斗擂臺。
青云臺是其中之一。
但青云臺無疑是最為卓著的一個。
因為只有王者,才有資格踏上青云臺來了斷恩怨,王者之下,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如之前的血骨侯之流,就算是想上青云臺,也可能實現。
也正是因此登上青云臺的條件苛刻,所以自從上一次青云臺開啟,兩位王者喋血其上之后,到今日,已經有兩百年的時間未曾開啟過青云臺了,對于守衛者王城來說,任何一次的青云臺開啟,都會是一件震動四方的大事。
對于這些信息,葉青羽自然是了解的。
他看遍了軍部藏書館之中的書冊,自然是對于這些無比了解。
“本王愿意登青云臺。”
還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鎮遠王已經直接開口,接受了這種方式。
無數道目光,看向了鎮遠王。
曾幾何時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鎮遠王,如今竟然被逼得不得不登上青云臺,這真的是讓人唏噓啊,雖然登上青云臺也只一種榮耀,但對于鎮遠王府一系的勢力來說,顯然他們并不想要這種榮耀,畢竟從整個事件的過程來看,鎮遠王是被逼上去的,而且還是被一個看起來遠遠不夠分量的對手給逼上去的。
鎮遠王何嘗不知道這些。
但他必須這么做。
有君主為葉青羽撐腰,連‘不惜死戰’這種話都放了出來,那就意味著,除卻登上青云臺的機會之外,鎮遠王府在沒有其他的辦法報復葉青羽了——除非他們能夠先解決掉一位君主級的存在。
葉青羽眉毛挑了挑,道:“好,我也同意。”
鎮遠王的背后,同樣有一位君主級的存在撐腰,如果拒絕這樣的安排,難保日后這位君主不會在想其他的辦法來為難自己,到時候依舊是危險重重,而且如今葉青羽進境一日千里,都是來自于自悟,迫切需要一場大戰來印證所悟,畢竟他之前的所有功法戰力,都是經過生死之戰一點一滴地磨煉而來,鎮遠王這樣的對手,無疑是一個最佳選擇。
東城門城頭一片嘩然。
兩位當事者都同意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時隔數百年之后,青云臺真的要開啟了嗎?
果然,在葉青羽開口答應之后,那個聲音古老滄桑的孫氏君主,不再沉默,也開口了:“也好,三個月之后,青云臺再開,鎮遠王與九劍軍正,決戰于青云臺上。”
“善。”第二位君主贊同。
然后,虛空之中那兩道恢弘浩大的道則氣息驟然消弭,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微風習習,白云悠悠,金色的朝陽灑落大地,風景明媚,是一個大好的天氣。
對于正東門城頭上的諸多貴族來說,卻像是大夢一場。
君主級的存在現身,傳出去,足以引發一場轟動。
“我們走。”鎮遠王面色肅穆。
他轉身回到旗艦之上,親衛隨行,鎮遠王世子、二王爺和毒花郡主等人,也都登上戰艦,劃破長空,朝著王城之中破空而去,直接離開了東正門,將那些諂媚而來迎接的各方貴族,都直接晾在了城門上。
葉青羽屹立在虛空之中,神色淡然。
“多謝前輩。”
他朝著虛空深處拱手行禮,向那位孫氏君主表示感謝。
遠處,數道流光破空而來,一身戎裝的聶天空和令狐不修等人趕來,看到已經人影稀稀落落的東正門城頭景象,也都是吃了一驚,四下打量,來到了葉青羽的身前,問道:“張軍正,沒事吧?鎮遠王人呢?”
葉青羽笑了笑,道:“鎮遠王已經離去了。”
“走了?”聶天空一愣,道:“他沒有為難你吧?”
事情和聶天空的想象有些出入,原本以為此時已經是打的天昏地暗了,沒想到東正門城頭上竟然如此平靜,鎮遠王已經離開了,這不符合鎮遠王的脾氣啊,居然忍下了這一口氣?
很顯然,之前兩位君主級存在現身的消息,還沒有傳開。
葉青羽見他不知,心中奇怪,但轉念一想,畢竟是君主級的存在,就算是沒有刻意隱瞞氣息,公然在東正門現身,城中的諸大強者貴族們也無法第一時間感知到,聶天空不知道也正常。
“沒有。”葉青羽道。
聶天空聞言,松了一口氣。
他在軍部帥府猶豫了不少的時間,最后在令狐不修的催促之下趕來,但大戲已經落幕,這讓他有些尷尬,不過心中也在暗暗慶幸,這樣也好,起碼不用與鎮遠王正面沖突了,又能在張龍城面前表示自己的關切,畢竟自己是第一個來到這里幫他的人,該盡的情分都盡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聶天空笑了笑,道:“等到過幾日,鎮遠王氣消了,我再幫你斡旋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情,畢竟大家都是同僚。”
葉青羽摸了摸眉心,點頭,道:“那就多謝聶帥了,不過,只怕這件事情,很難過去了,我和鎮遠王已經有了三月之后的青云臺之約,到時候,一切自然就都了斷清楚了。”
“什么?青云臺之約?”聶天空聞言,面色頓時大變。
他身后的令狐不修等人,立刻也是臉色都變了,震駭莫名。
青云臺?
張龍城和鎮遠王要上青云臺?
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城,貴族府邸區域。
一座古老森嚴的府邸之中,幽靜了數百年最為古老的洞府里,一個身影雙膝盤坐與陰陽八卦臺中心,猶如百年古松一般,似乎是已經生長在了八卦石臺上。
且整個人的狀態非常奇怪,左半邊身軀銀白如雪,頭發、皮膚、眉毛和瞳孔都是雪白色,而又半邊身軀赤煙如墨,整個人左右分為煙白雙色,頭發長達數十米,猶如流瀑一般分布在身軀兩側,鋪開在八卦臺之上,猶如一層地毯一樣。
有數十位神色肅穆,面帶著尊崇之色的華貴威嚴身形,站在八卦臺之下,垂手而立,一個個看似是地位極高的大貴族,但站在這里,卻連大氣都不敢出。
“老祖,這孫氏一族的氣運已經到頭了,他們那位老祖,百年前被您算計,不得不蘇醒升華一次,消耗了巨大的氣血,如今只剩下不過數十年的壽元而已,這一次何必向他退讓?”一位面色桀驁的少年人問道。
這是族內最為卓越和優秀的少年,所以才有機會和資格出現在這個洞府之中的八卦臺前面。
之前發生在王城東正門城頭上的一幕,他們非常了解,因為眼前這位煙白雙色的古老身形,正是傳聲到東城門上空的第二位君主,一位活在當世的天狐族武道皇帝。
站在八卦臺之下的都是天狐族的當代頂級貴族。
發生在東城門之上的一切,他們通過水鏡帝術,了如指掌。
“正是因為這個老東西,只剩下十年壽元了,所以才不能在這個時候,與他爭執,以免他困獸之斗,畢竟是一尊當世的武道皇帝,拼起來,也會造成巨大的破壞,何必與他爭一時。”另一位天狐族的頂級準帝直接開口道。
“不錯,沒有必要在必贏的局面下,給那個老東西狗急跳墻的機會,活生生地耗死他最好。”另一位天狐族準帝也冷笑著道。
百年之前,孫氏一族的武道皇帝大發神威,震懾當世,讓孫氏一族在這百多年以來,風光無限,但卻沒有人知道,孫氏一族頂級高層的內心,卻是苦澀的。
因為那一次,孫氏武道皇帝其實是被逼出手,強行從沉睡蘇醒之中醒來,不惜燃燒氣血升華本身,才能恢復帝境神通,而這樣做的后遺癥也是代價昂貴的——孫氏一族的武道皇帝,原本還可有二百年壽元,如今,卻是不過十年壽元,很難想象,十年之后,孫氏一族該何去何從。
而算計孫氏一族的勢力,有不少,其中的主力就是同樣有用當代武道皇帝的天狐族。
“讓鎮遠王來見我。”
坐于八卦臺上的煙白二色怪人,終于開口。
其聲如金鐵交鳴,極為詭異,不帶生靈感情。
“老祖,您是要……提攜袁氏一族的那小子?”最先開口的那桀驁少年聞言,眼睛里精芒吞吐閃爍,有一絲妒忌之色,道:“難道以鎮遠王現在的修為,還不能斬殺那個鄉巴佬嗎?老祖您何必浪費資源和精力,再去提攜袁氏一族的外人,難道……”
煙白二色怪人閉目不言。
一聲爆響,天狐族的桀驁少年天才,身形爆裂開來,化作一蓬青灰,就此形神俱散,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就此不復存在。
“老祖……”
“這……”
一群天狐族頂級貴族準帝們,頓時都大驚失色。
這時,那煙白二色怪人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當場眾人,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道:“我天狐族當年是何等鼎盛,天才猶如泉涌,屢世不竭,到如今,你們告訴我,這便是我天狐族的最強天才?如此心性,眼界狹窄,胸無格局,心無氣魄,難成大器,怎可浪費諸多資源在其身上?若留,反成禍患,不如斬之,另擇接班人。”
“老祖息怒。”
“息怒!”
“我們錯了。”
一尊天狐族的準帝,戰戰兢兢跪在原地,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速去傳鎮遠王來見我。”
同一時間。
王城,孫氏一族祖宅之中。
一位須發如雪的老人,緩緩地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終究還是力有未逮啊,雖然不甘心,但青云臺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
“去傳九劍軍正張龍城來見我。”
老人開口道。
旁邊立刻就有孫氏一族的隱藏高手,轉身而出,去執行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