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內部是個立方矩形,長約10米,高2米,寬3米,塞了8個人和一些物資,就顯得十分擁擠了,瑪麗老太被安排在最里邊的位置,小果則安置在這頭。
石叔靠著墻,吸煙,沉默。
岑牧明白他的意思,叫自己下來,無非是說藥劑的事情,他沒開口,但岑牧隱約猜到了他的心理。
不到一天的時間,石叔一家的生存環境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原本一個安全溫馨的家變得支離破碎,所有人淪入逃亡的境地。無論誰,對于這種劇烈的改變,不會覺得開心!對于罪魁禍首更不會有好的心情!岑牧也知道,在這個時候開口,毫無意義,他給不了石叔實實在在的讓他滿意的補償,甚至連解決困境的辦法都提供不了,但岑牧還是覺得,他得說些什么,嗯~是該說些什么!
“石叔,我知道,這次給你……”
岑牧剛開口,卻被石叔抬手阻止了,“這次楊鳴的異常,對于我們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沒有任何傷亡。任何決定都是有代價的,從留下你的那刻開始,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個“我們”!確是說到了心坎里去了,岑牧胸中充滿了一份暖意,“任何決定是有代價的”,這話沒錯,石叔付出了代價£⊥長£⊥風£⊥文£⊥學,w∽ww.c↙fwx.ne⌒t,扛起了這份責任,也許以后就會輪到自己。
岑牧點頭說道:“明白!我也是家的一份子,以后有什么事情,石叔盡管吩咐。”
石叔笑了笑道:“我找你下來,可不是逼你許下什么承諾的!承諾最值錢,也最不值錢!”
“嗯~”岑牧靜靜等待下文。
石叔深吸一口,說:“是你那個箱子的問題,它也許比你想象的,要貴重得多……”
接著,石叔將他從老瘸子那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給岑牧……
“所以說嘛!我當初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我們是小人物,拿著它,是禍!”石叔沒有說怎么處理它,不過岑牧明白他的意思,小人物就該有小人物的自覺,把它交出去,換到一些蠅頭小利,這是最好的選擇。
岑牧苦笑一聲,道:“只要藥劑能治療小果的病,你幫我把它交出去,老瘸子幫了這么大忙,送他這個,應該的。”
石叔眼里露出贊許的目光。
拿,是一種本事,而放,更是一種境界,只有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有點可惜誒~”岑牧嘆了一聲,他注意到箱子激活的幾個新功能,猜想也許能在里面訓練自己的異能。
石叔一陣感慨,城市科技竟然發展到如此驚人程度,也無怪有人找它!能修煉異能,這是多么驚人的發明!
兩人統一了對于箱子的處理意見,便開始討論藥劑的使用問題。
石叔先前的沉默,實際上是在猶豫選誰來使用這瓶藥劑!四階異能是一個坎!一個上位的坎,正如老瘸子所說的,四階異能在荒野,等同于強力的通行證和工資卡!一旦擁有它,生活會發生天翻地覆般的改變!它是許多人畢生的夢想。
而如果石叔擁有了五階能力重力控制大師,這個家將變得更鞏固,擁有更高的安全保障,他也更有信心保護好宋裳的安全,生活也會變得更輕松更愜意!這個問題放在任何人面前,都難免有些自我傾向。
這是一個誘惑!巨大的誘惑!!
石叔會做出什么取舍呢?
又是一陣神游天外,等石叔回過神來,他喃喃自語,“老了,老了誒~”
石叔長嘆一聲,道:“錢是你出的,藥劑就讓你來試吧!”
這個恐怕是個他麻痹自己的借口吧!聽石叔解說,岑牧知道,這藥劑是老瘸子還給他的人情,自己的一萬聯邦盾根本不足以買到這瓶藥劑。
想到這,岑牧站到石叔跟前,跪下,筆筆直直,“崩!崩!崩!”磕了三頭響頭。
他是真正被這個男人的胸襟所折服,荒野的棄兒,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強者!只跪石叔!!幼年時期救助自己的老者,少年時期欣賞自己的邱老,還有讓他崇拜的銘哥……從來沒有人!讓岑牧產生下跪的念頭,唯有石叔!
石叔笑了笑,道:“好了!上去吧!抓緊時間!”
直到岑牧真正看到這支藥劑時,才能體會到它的不同尋常,它太美了,無論是宏觀層面,還是微觀層面,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藥劑?也不知道誰制造了這支藥劑?更加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效果?
按照操作手冊,在注入血管之前,先要進行一輪激活程式:需要混合一種氣態的活性催化劑,它就蘊含在注射器的內部,只要將藥水瓶嵌入注射槍的卡槽中,扭開保險栓,將藥劑推入注射倉,便完成了激活所需步驟。
石叔扭開保險栓,頂針“噌”的一下扎穿了瓶塞,藥劑順著輸液管緩緩流入預備倉中,待藥劑流轉完畢,食指扣住扳機,一點一點往內壓,緋紅色熒光藥劑便被緩緩推入注射倉中,與此同時,高氣壓推動氣體從帶針孔的隔離板中倒卷入預備倉,滋滋聲,翻滾出一堆熒亮的泡沫,泡沫極大提高了活性劑與藥劑的接觸面,眨眼間,緋紅色藥劑開始發生變化,熒光逐漸暗淡下來,顏色由緋紅色逐漸向暗紅色過渡,逐漸變深,逐漸變得粘稠,溫度也在逐漸攀升,翻滾的泡沫愈發活潑……
在岑牧的高倍變焦的視野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原本在冷藏狀態下,圓潤飽滿的細胞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像是一頭被驚醒的兇獸,毛骨悚然,顯露出猙獰的一面,圓滑的細胞壁像是放置在烘烤爐中的塑料薄膜一般,不斷變形,不斷冒泡,伸出一根根長短不一、凹凸不平的棱角,此刻,原本溫和細胞變得極具攻擊性,分裂,快速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短短的半分鐘,細胞群體急速膨脹,注射倉已顯得格外擁擠,外沿的細胞開始沖撞注射倉的高強度鋼化玻璃管,好像是一頭被禁錮在牢籠中的猛獸,狂躁不安!細胞級別的碰撞,常人是聽不到的,然而,在岑牧的視野中,他仿佛聽到了噼噼啪啪的激烈碰撞聲,就像是暴雨砸在玻璃窗上的感覺,那么密集,那么兇猛……
岑牧感覺到一絲恐懼,連細胞都這么具有攻擊性,它到底是支什么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