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反應極快,刑天揮出,貼著手背滑過,一片皮肉被削落下來。
石叔皺起眉頭,說:“還有用嗎?”
岑牧搖搖頭說:“不知道。”
岑牧看了看手背的傷口,鮮紅的血液中,帶著一絲青紫,血珠不斷從傷口中冒出來,卻又凝而不溢,每顆血珠仿佛是一個個擁有智能的生命,它們知道離開本體的后果,無須岑牧控制,攀附在傷口處,保持著凝而不滴的狀態。
“看那!”石叔指了指地上被削弱的皮肉。
這塊皮肉開始變黑,只是變黑的速度要慢上許多,黑暈緩緩擴散,又緩緩收攏,像是有某種物質在阻止毒素蔓延,陷入拉鋸戰,這應該是細胞層面的戰爭,幾分鐘過去,被削掉的皮肉開始變得萎靡,最終無法抗拒毒素的蔓延,黑成一團腐肉。
看到這情景,兩人的心沉了下去……
兩人將注意力轉移至手背,傷口的青紫色依然沒有褪去,岑牧啟動焦點投射,四階能力的支持下,他看到細胞層級的變化。
青紫色的物質實質上是一顆顆長滿肉須的大細胞,肉須是它的武器,肉須末端能釋放出紫色的流質,這種流質的破壞性很強,紅細胞在遇到流質后,像是染上墨水的豆腐塊,在短短的≮⊥長≮⊥風≮⊥文≮⊥學,w↖ww.cfw≠x.ne︽t幾秒內死亡,除了釋放毒素,肉須還有另外一種攻擊方式,肉須像是一把鋒利的刺管,只要接觸到體細胞,肉須便刺破細胞壁,捅入細胞中,被刺入的細胞像是被扎破的氣球,很快萎縮下去,細胞質被吸入肉須細胞中,作為它的養分,肉須細胞愈發膨脹,而當它膨脹到一定層度,便會開始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岑牧稍稍移動視線,他發現了另一塊戰場,這塊戰場的場景卻有所不同,岑牧的體細胞中出現一些特殊的個體,它們的外觀跟普通細胞沒有多少差距,然而,當它們被肉須細胞吸收后,肉須細胞不再移動,幾十秒后,肉須細胞開始收縮,體型變小,顏色也轉為淡粉色,隨即加入戰場,只是它已經改變陣營,它開始釋放另一種幾近透明的流質,這種流質與紫色流質交融后,漸漸淡化,轉化為黃色的無害液體。
這恐怕就是紫黑色斑點蔓延緩慢的原因吧,由于被削掉的皮肉的特殊細胞數量不夠,而毒質濃度高,導致自體細胞在這場戰爭中失敗。
看起來,那些特殊的細胞是通過輸出基因到入侵者體內,徹底改造了“入侵者”的細胞,從而獲得自救能力。
岑牧將自己的所見告訴石叔,石叔不禁嘖嘖稱奇,心中的擔憂去掉不少,又等了十來分鐘,岑牧感覺手臂傷口麻癢刺痛的感覺消散了,抹掉被推到傷口邊緣的紫黑色液體,傷口附近的血液恢復成鮮紅色,接著,肌肉細胞開始分裂,幾乎是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被削的肉坑慢慢飽滿起來,直至傷口平復,然后,開始結痂,等血痂剝落,就會完全恢復,不留下任何受傷的痕跡。
石叔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岑牧,說:“這又是什么能力?”
岑牧有些茫然,說:“不知道!”
岑牧想了想,又說:“這應該是那支藥劑帶來的改變,你知道那是瓶什么藥劑嗎?”
石叔搖搖頭,俄而,長嘆一聲,說:“小子,你運氣真的不錯。”
岑牧愣了愣,以為石叔在說自己的能力,遂解釋道:“那不是心想事成的作用嘛?”
石叔否定道:“不!我說的是你在使用那瓶藥劑之前,你想想,如果你不遇到金,以你當時的狀態進入莽原,你覺得你有多少生機?當小果生命垂危的時候,如果沒有我老婆,你覺得她有多少生還的希望?在對付這群人之前,如果你沒有發掘那臺機器的訓練功能?你覺得我們今天能否輕松過關?種種跡象表明,你這小子的幸運值不低!也許這就是真實幸運!連帶我好幾次跨過鬼門關,都是你的功勞!”
岑牧無奈道:“好吧!跟我混,有糖吃,石叔,做我小弟吧!”
石叔擂他一拳,罵道:“滾!”
岑牧收起笑容,問:“接下來怎么辦?我們干掉圖拉兩員大將,這仇怨結深了,不死不休啊!”
石叔沉吟道:“跟圖拉一戰不可避免!不說我們干掉了皮強和羅桀,只要箱子還在你手里,他就不會放過我們!只是這一戰來得越遲越好,當然,我們現在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
岑牧想了想,說:“如果只是五階能力攻防大師,我們確實可以一戰,只是誰知道他還具備其他什么能力呢?”
石叔沉默了,他沉吟半晌,道:“沒錯,現在遇到他,恐怕還打不過,但是,我們欠老瘸子一個人情!”
這話沒錯,雖然藥劑是石叔買的,但最終受益者卻是岑牧,用“我們”,并不過分。
岑牧補充道:“羅桀死了,圖拉暫時應該還不知道,現在可能是找老瘸子的最后的機會,但也可能我們過去,會一頭踩進圖拉的陷阱,石叔你覺得該怎么辦?”
石叔想了想,說:“如果是我,我必須去,以圖拉的性格,老瘸子不能繼續留在那邊,我們要把他接過來。”
岑牧說:“好吧!聽你的。”
石叔看了看他的手背,說:“你的傷好全了?”
岑牧嗯了一聲。
石叔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個小變態!那就走吧!”
為了保持更好的聯絡,上次老瘸子還給了石叔一份地下室周邊的地圖,石叔上次回來走過一回,差不多將這一帶的地形摸透了。
只是走在這條路上,石叔心里又產生了一股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據過往的經驗,這事不妙!得閃!但他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他只得在心理安慰自己,也許是郁悶吧!因為就是在這條路上,楊鳴違背了初衷,走上了背叛的道路,是造成他們目前顛沛流離的直接原因,當然,造成這個結果有更多其他的誘因,比如說,岑牧帶著禁物闖入了他們的生活,軍方在找這個東西,又提供了非常誘人的獎勵。
不過不管怎樣,局勢發展到現在,石叔并不后悔,用目前的尷尬處境換取消除內部人員的隱患,并且還收獲了一個強力的、可以信任的新成員,這筆交易怎么算都是劃算的!
岑牧好奇問道:“石叔,你們這些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石叔沉吟道:“你也知道,你的裳姐不是荒野人,其實,她就是當年那場事故的幸存者之一,我老大納森很喜歡她,只是你裳姐不喜歡他,說他殺氣太重,不得善終,事實也證明了這點,我老大是個梟雄,只是生錯了地方,要生在城市里的大世家,恐怕現在已經是一方霸主!至于,你裳姐后來怎么成為我老婆,呵呵……那就不說了……”
岑牧笑了笑,說:“這才是我好奇的事情!石叔你到底是怎么搞定神仙一般的裳姐的?從表面看,你們兩個的差距太大了!難道是霸王硬上弓?!”
“滾!”石叔的臉罕見地紅了一下。
石叔頓了頓,拾取另外一個話題,接著說:“瑪麗老太是我們的第一個成員,她跟宋賞坐同一列車廂,也是那起事故的幸存者,是羅宋城的二等公民,住在羅宋的集體公寓,那次事故中,她唯一的孫子死了,萬念俱灰,她也想死,后來被宋裳救了,再后來就跟著我們過了;金是下水道區的原住民,他家人在兩個地下勢力的仇殺中被殺光了,剛好我碰到了這件事情,順手救了他;阿歷和楊鳴是我完成賞金任務時的戰友,那次任務我們被雇主坑了,不過他們替我掩護得好,而剛好那次我又是隱藏實力加入的,所以得以破局而出,從那以后,他們提出想跟我干,我又缺些幫手,就讓他們加入了。”
岑牧問:“那阿歷和楊鳴在那次任務之前彼此認識嗎?”
石叔想了想,說:“認識,據說楊鳴曾經救過阿歷一次,所以,他們一直在一起混。”
岑牧問道:“那對于你的處理方式,阿歷沒意見嗎?”
石叔看他一眼,說道:“能有什么意見,荒野人能有多少感情,再說,我的處理不失公允啊!”
岑牧點點頭,說:“上次也算驗證過阿歷的忠誠,再說,家里有金猴子在,金成長起來會是一個很好的幫手,他有潛力。”
石叔說:“我知道。好了,快到了,我們動作速度點,畢竟這是圖拉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