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嗎?岑牧自問,這是許多城市精英夢寐以求的機會,就這么放過了。
岑牧唯有一嘆,雖然不知道奎寧會用哪種方式解決名額問題,但相信像他這種大人物必然言出法隨,而自己也可以避免用掉凌家的名額,在之后跟凌家的交往中,兩者站到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或進或退,要瀟灑隨意許多。
岑牧默然,跟著奎寧出了貴賓室,眾人見到奎寧毫不掩飾的怒氣,十分詫異,而肖熠與唐文哲十分擔憂,悄悄問岑牧在里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岑牧也不好當場作解釋,只是擺擺手,示意問題不大。
接下來,慶功宴進入正常流程,只是因為奎寧先生情緒不高,而使得宴會稍嫌沉悶,正餐吃完,奎寧便離開了,他的飛行車就停在黑沙墓地,而奎寧教授情緒的前后改變,也成為這次宴會底下熱議的話題。
送走所有嘉賓,肖熠和唐文哲再也忍不住心中疑問,將岑牧逼到角落,肖琴則在一旁看著。
肖熠急道:“你小子不要太生猛!誰不能惹!你去惹大本鐘的人!你是想找死嗎?我跟你說,這種大人物只是微微蹙下眉頭,就有一幫子人想著法子揣測他的心思,想搞清楚這蹙眉是因誰引起的,恐怕殺人的心都有了。”
岑牧攤開雙手,無奈道:“他想收我做助理,我不想去,這有什么辦法?”
“啊?!”這下子,三人目瞪口呆,他們想了數百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一條。
岑牧接著說道:“我可不想被當作實驗小白鼠,我也知道這是個機遇,但是我不想去那兒。”
三人此時也陷入了無語。
肖琴問道:“那你是怎么拒絕的?”女孩子總歸細心一些,這一問也是問到了關鍵之處。
岑牧說道:“我只說,我想去聯邦超能學院讀書,這是我畢生最大的夢想。”
唐文哲追問道:“然后呢?他什么反應?”
岑牧點點頭,“他說我糟踐他的助理名額!”
唐文哲搖搖頭,說道:“你呀!那當然是糟踐!超能學院如何能跟大本鐘研究院比較,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說你不識貨呢?我都要被你氣死了,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機遇,也學你做了這選擇,我老爹會把我綁了,求上門給人家虐!”
岑牧笑道:“人各有志,再說,大本鐘研究院可沒有蘇子涵!”
肖熠破口大罵:“我去你丫的!你傻呀!你現在這身份去聯邦超能學院,能追到她的可能性為0,但是你要在大本鐘混出個什么名堂,就相當于拿到了入圍資格,也算是追求者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岑牧一愣,隨即說道:“誒~我怎么沒想到?!”
肖琴捂嘴,咯咯笑起來。
見肖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岑牧雙手在他肩上一按,笑道:“我說肖哥,你還真是處女座的典型!小琴都比你聰明,還整天夸自己的智商冠絕肖家,我看是倒數的吧!你想,我什么出身?助理是什么起點?我的知識水平處于哪個段位?縱然目前因為一點點情份,奎寧先生能記住我,若是沒有與之匹配的技術能力和知識水平,我在大本鐘研究院干點啥?掃地還是洗碗?我跟你說,你要替我感到高興!因為超能學院的名額是撿來的!你能撿到嗎?”
其實,文哲跟肖熠并不笨,只是有些鉆牛角尖,腦子里滿是政治得失的衡量,那是拐入思維死角。
肖熠此刻也轉過神來,訕訕笑了笑。
肖琴笑道:“哥,你就別操心岑哥哥了,你能想到的事情,他心里已經盤算了好多遍了!”
肖熠瞪她一眼,說道:“你這小妮子!一天不到,胳膊肘往外拐!誰才是你親哥?!”
肖琴吐吐舌頭,推了推他,說道:“好啦!好啦!你先說爸爸跟你交代的事情。”
肖熠一拍腦袋,說道:“靠!把這茬給忘了!”說罷,一臉“幽怨”看著岑牧,說道:“小子,你又發財了!看得我都眼紅!我老爹為了表達感激,這次任務給你結算200萬聯邦盾,已經打你卡里了,你查收吧!”
肖琴一聽,嗔怪道:“誒~哥,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岑牧一聽,說道:“不行!這錢我不能要!我們按合同約定的來!你也知道,我剛才好不容易想法子撈了一個名額,不用欠凌家人情,你現在這么做,不是讓我為難嗎?”
肖琴一跺腳,說道:“哥,你看吧!又辦砸了!”
肖熠傻了眼,他敲了幾下腦袋,罵道:“哎呀!媽呀!腦子不夠用啊!我艸!”
唐文哲看不下去了,笑道:“小牧,你就別拒絕了,這錢要跟肖家從大本鐘研究院得到的比,九牛一毛而已,吃肉要大家一塊吃!你不拿這個,不是敗肖叔叔的人品嘛!再說,你知道超能學院一年的開銷嗎?不要以為湊齊學費就夠了,告訴你,在聯邦頂級學府上學,學費是零頭!其他方面的消費才是大頭,光買課程輔助裝備就夠你喝一壺,你以后缺錢的地方多著呢!”
肖琴笑瞇瞇的,豎起大拇指,點評道:“這才是高智商!”
肖熠無語,索性把愣頭青的形象做到底,說道:“小牧,你要不收這錢,就是不把我肖熠當兄弟!你看著辦!”
話說到這份上,岑牧只得作罷,說道:“好吧!又發財了!”
近四百萬聯邦盾躺在帳號里,岑牧也算晉身城市的中產階級,當然,跟富豪比,還是個窮人。
肖琴朝肖熠伸出手板,說道:“拿來?”
“什么拿來?”
“那東西給我,我來說,讓你說,還不知道說成什么樣子。”
肖熠無語,將一個小盒子遞到肖琴手里。
肖琴掰開盒子,一手托著盒子,正待開口。
唐文哲忍不住說道:“我怎么有種小牧要被人求婚的感覺?”
肖琴一聽,臉“唰”的一下,紅云密布,原本想好的說辭頓時卡在喉間,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肖熠一瞪眼,說道:“蚊子,別搗亂!”
唐文哲嘆道:“唉~其實我只是羨慕嫉妒恨罷了~”
肖琴理了理腮邊的亂發,整理好思緒,說道:“岑哥哥是打算穿越荒野,前去三連城吧?”
岑牧點點頭。
肖琴繼續道:“這是一條修行之路,路上恐怕還會遇到許多困難,我想你跟我哥和文哲哥都是好朋友,他們若是在這段時間聯系不上你,也是挺擔心的事情,這只手表也不貴重,便于我們之間保持聯系,它跟北斗通訊平臺綁定,網絡覆蓋全球99的地方,你們若有什么心得也可以隨時交流溝通,小小東西不成禮品,你就收下吧!”
岑牧說道:“要說聯系,我的野戰服套裝有通訊功能啊!用不上它吧?”
唐文哲解釋道:“你那走的是軍方通訊通道,跟民用是兩條線,不能互聯的。”
岑牧接過盒子,只見里邊放著一只黑色腕帶,不像金屬,也不是塑料材質,靜靜地躺在白絨布包裹的盒子里,微微泛著豪光,簡單時尚。
岑牧心想,這玩意倒也方便,也不矯情,便收了起來,抬頭說道:“這里面可有小琴的聯系方式?”
這一問像是拆穿了什么,肖琴羞意涌上來頭,臉燙燙的,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什么,最后點下頭,轉身,飛似的逃掉了。
岑牧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跑得歡快的兩條小腿,笑道:“小琴倒是挺害羞的。”
肖熠瞪他一眼,說道:“她平時可不是這樣,小樣!我見你骨骼新奇,眉清目秀,本以為是個老實孩子,誰知道你泡得一手好妞!凌叮已吃在嘴里,我妹妹快夾上筷子,那眼睛還盯著遠在千里之外的聯邦第一美女!你不錯呀!”
岑牧呵呵笑道:“這年頭靠臉吃飯,沒辦法啊!”
唐文哲說道:“肖熠,你別犯酸了,人家那是實力!美女愛英雄!自古以來的樸素道理,你要能一人搞定那大蟲子,扯幾句淡就能讓大本鐘來的教授表露收徒的念頭,你也可以這么牛氣的!”
這段時間內,肖家父子頻繁向自己示好,拉攏的意圖非常明顯,甚至連寶貝女兒都舍得撒手,這規格比凌家要更甚幾分,放在豪門恐怕是幾十年難見的待遇!不過,岑牧并沒多感到激動,反而,明了這里邊的原因。
他與肖家越接近,便越發察覺到這個“昔日豪門”的虛弱。
從這次的慶功宴上,可窺端倪,盡管有大本鐘研究院的教授前來“捧場”,但現在看來,教授更關注的是地底下的大家伙!他赴宴的主要目的是來了解地下大戰的真實狀況,而除了教授之外,今天入席的一半是肖家的自己人,剩下的是一些比肖家勢力更弱小的世家代表,甚至連巖石小鎮的鎮長都能有兩個位置,這是極度缺人才!缺人脈的表現!
并且,到目前為止,跟岑牧打過交道的肖家新生一代,沒有幾個能讓岑牧看上眼的,唯獨肖熠,算個人才,別看他最近一直囧囧的樣子,那是在裝傻賣萌。
肖熠是個聰明人,肖琴也是,只是肖琴要老實誠實許多,在岑牧心里留下很好的印象。
反觀唐文哲,這人思維敏捷,不愧是腦域方面的能力者,待人處事非常成熟,比起肖家的刻意巴結,唐文哲的做法要更高明,那才是朋友之交,君子之交,朋友之間原本是不好摻雜利益的,肖家抓人心切,故而做法遜色一籌。
當然,岑牧目前對于肖家父子還談不上反感,只是覺得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岑牧看向肖熠,兀然說道:“肖熠,豪門復興之路,很累吧?”
肖熠微微一驚,抬眼望去,突然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他苦笑一聲,說道:“是啊!很累!一兩個人的努力,杯水車薪,一個家族要衰敗,可以很快,但要從衰敗中復興,往往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岑牧想了想,說道:“那是因為,你在背著包袱前行。”
唐文哲擊掌稱贊,道:“小牧這話真是一針見血!肖熠若是跟隨岑牧,拋棄一切,從頭開始,也許還要容易一些。”
肖熠沉默,想了想,搖搖頭,說:“大廈將傾,我怎么能讓我爸一人支撐?!”
說著,他擺擺手,說:“算了,不談這個!小牧,說說你的打算!”
岑牧沉吟道:“我最近就會離開巖石小鎮,走之前,有筆賬要跟巖石小鎮的鎮長算一算,肖熠,如果我有所動作,不會影響你家在小鎮的大局吧?”
肖熠驚奇道:“你啥時候跟他有了恩怨?”
“我帶了一個小徒弟,跟他有關。”
肖熠說道:“好吧!你放心,我家與他交情不算深,不過,你要小心!聶龍不簡單!在巖石小鎮經營了二十多年,根基很深,藏在底下的實力要比表面的要深厚許多!你畢竟只有一個人,可不要陰溝里翻船!”
唐文哲忍不住道:“要不要我幫忙?我現在調個小隊過來,問題不大,這種事情沒必要親歷親為!”
肖熠說道:“是啊!人多好辦事!這種事情講什么規矩,文哲拉只隊伍過來,碾壓他們。”
岑牧搖搖頭,說道:“這也算是一次磨礪,你們放心,我打不過,總跑得過!大不了跑到基站去搬救兵!”
肖熠擊掌道:“好!我就再多待兩天,有我在,他多少會有些顧忌!”
岑牧問道:“文哲,你呢?”
“我恐怕要履新職了,明天就得走!”
“好!那今夜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我把小琴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