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節,顧名思義,止,意為停止,戈即戰爭,它與戰爭有關,是金戈鎮獨有的節日。
金戈鎮的建立過程可以說是一部城市軍隊和荒野流民同心協力與蟲群奮斗的血淚史,是打出來的,建鎮之前,戰斗每時每刻在各個角落發生著,唯獨有一天,金戈鎮息戰了。這一天就是金戈鎮的建鎮奠基之日,也是止戈節的來歷,在這一天,所有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來緬懷過往逝去的同學、朋友、戰友、親人,直至延續到今天,在金戈鎮成為僅次于華夏區春節的節日,這一天被賦予了特殊的含義。
越是大世家,就越是有些堅守的傳統,金戈唐家就有這樣的傳統,止戈節的前一天晚上,有一場大的聚餐,以往,唐霄只會請自家的女婿,這一次不同,文華上唐家,上南下唐家的大人物被請到金戈鎮唐府,唐家這么多重要人物齊聚金戈,是近些年少見的情形。
荒野情況復雜,不會有人選擇開飛行車跨越城市,但是又得講究,得展示豪門的闊氣,因此,開車的人和飛行車被高速列車一并運了過來,而從高速列車站至唐府不足一公里的路,就成為他們顯擺的秀場,引擎的高速咆哮聲、豪車的極速性能、高超的駕駛技術,無一不是顯擺的主題。
各式各樣的豪車在唐府■長■風■文■學,ww⊕w.cfw→x.ne▽t門前排成兩排,黃昏之際,各式閃爍的車燈晃得人目眩神迷,熱鬧非凡,在這里顯擺的人大多是年輕的唐家子弟,并且,態度和身份是成正比的,越是“高貴的”唐家子弟,就越是有態度有腔調。
唐府門前開闊,有些人年青人開始在搞起臨時的比賽,秀起了車技。
說到唐家,從舊時代開始,就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隱世豪門,華夏區的實際掌權家族之一,經歷新舊時代交替的洗禮,豪門的光環沒有衰退,只是在一個地球村的大環境下,稍顯“平常”,沒有舊時代冠絕京華的風光。
舊時代,華夏區的豪門越是根深樹大,就越發低調,掩飾世家的底蘊,以平息平民的仇富態度,說到底,還是對于政治制造的資源分配不均的心虛;新時代,制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實力為尊,基因能力更是將人類分化為多個等級,高等級的人類對于低等級的人類具有先天的優越感:當財富、地位區別明顯,身體素質、樣貌、智商、能力都有巨大的鴻溝時,平民徹底喪失了跟權貴平等對話的權利,人與人的差距逐漸演變為種群之間的差距。
文華上唐家作為唐家的主脈,獲得最多的資源傾斜,因而,具備高階能力的子弟不算少,但紈绔子弟出得更多,眼前這些飛來飛去的車,車牌大部分都是文華城的牌照。
站在唐府門口的岑牧就有這樣的感覺:唔,在這個世上,要跟真正的有錢人比,自己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人。
看著來來往往的俊男美女,岑牧嘆道:“這些人都是唐家子弟?唐家生了挺多小孩嘛!這些人你都認識嗎?”
唐馨搖搖頭,說道:“以前咱家可不會來這么多人,我大概就認識三分之一吧!”
岑牧笑道:“看來是這樣了,以前作為唐家的窮親戚,大家都不怎么待見你爹,這回你爹成了暴發戶,才算是有了交往的資格!”
唐馨瞪他一眼,道:“什么你爹!你爹的!我爹是誰啊?”
岑牧笑了笑,作告饒狀,說:“咱爹!咱爹!行了吧!”
這時,兩個身影闖入岑牧與唐馨的視野,兩人長相接近,劍眉星目,隆鼻薄唇,咋一看,是兩個不可多得帥哥,與偶像劇中扮演王子的主角有幾分神似。
其中一個走上前,搭言道:“小馨妹妹,還記得我嗎?”
另一個人笑道:“我說焱弟,你也太直接了吧!小馨妹子可從沒跟你說過一句話,怎么可能記得你?我說的對吧?”說著,這人對唐馨說道,接著,微微欠身,禮貌地伸出右手,說道:“小馨,我叫唐躍,你好。”
這兩位直接把岑牧當作空氣,連余光都吝于施舍。
唐馨微微皺起眉頭,猶豫一下,還是將手伸了出去,說道:“你好。”
唐躍臉上浮現出一絲邪笑,兩只手捧上來,將唐馨的手合在中間,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口里喃喃,“唔,真是鮮嫩啊~”
唐馨一驚,手猛的一縮,卻是沒能掙脫出來,她看了看岑牧,頓時,又急又惱。
岑牧右手閃電般伸出,在唐躍手腕上輕捏了一下,頓時,唐躍整只手掌剎那間失去知覺,不自覺,被唐馨將手抽了出來,這是玄門散手中的小小技巧,不傷人,卻行之有效。
岑牧笑道:“小馨是我女朋友,兩位是不是太唐突了一點?!”
唐躍轉過臉,面色陰沉,這表情瞬間將他豐神如玉的氣質打了一半的折扣,他開言道:“小賤狗,這里有你亂吠的地方嗎?!別以為抱了一根粗大腿,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這里沒你站的地方,滾一邊去!”
這話有些傷人,岑牧緩緩吐出口熱氣,已經很久沒人這么謾罵自己了,被歧視沒什么,見慣不怪,只是他不能弱了他師父的名頭,更不能落了小馨的顏面。
不能忍!
唐焱冷笑道:“荒野賤狗沒資格站在這地方,別污人眼睛,煩!滾吧!趁著哥還有些耐性。”
岑牧皺起眉頭,俄而,一聲哂笑,突然,閃電般伸手,左右手掄圓了,直接甩在兩人臉上,用了些劈掛掌的東西,抽打。
兩人滴溜溜打了一個轉,兩人撞到一起,跌滾到地上,臉上一個印記分明的巴掌印浮現出來,很快,整個腮幫子鼓了起來,又紅又腫!這還是岑牧留了大部分力氣的結果,否則,以岑牧五階力量,甩出的劈掛,毀容是輕的,半條命都可能給打沒了。
唐躍和唐焱根本沒想到岑牧敢對他們出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被打到地上,臉皮高高腫起,發出一陣陣刺痛,這才知道他們被人當眾抽了巴掌。
盡管是在黃昏,在唐府門前,“啪~啪~”的兩下脆響,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岑牧肅聲道:“不管你們是誰,再敢侮辱我和小馨,就是欠抽!不服氣,就打!你們兩個一起上,我也不介意!!”
岑牧朗聲一說,便是把這場沖突定了性,他們要再反駁,氣勢上要弱了許多,這一定性,小孩之間的沖突,大人便不好插手。
唐躍一手捂臉,一手指著他,咆哮道:“小賤狗!敢打老子!我爹都不敢打我!你打我!!你他媽找死?!”
唐焱跳起來,說道:“哥,上吧!咱們干死他!”
岑牧迎上前,低聲獰笑道:“知道老子是荒野人,還敢挑釁老子?!腦子里裝的全是精液嗎?!單挑什么的,隨你們便,哥最喜歡生死斗!敢不敢來一場?!”
看著岑牧有如荒野狼一般的兇狠的眼神和煞氣,兩人有些怯意,反駁的話別堵在喉嚨間,吐不出來,對于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他們缺乏經驗,一時間沒了主意。
吵架不能沒了氣勢,否則,就是心虛,在別人看來,便信了岑牧之前朗聲說的話,當然,事實差不多也是如此!
見兩人半天沒有反應,岑牧喝斥一聲:“滾!”
唐躍陰狠地剜他一眼,伸出手指,點了點岑牧,說道:“小賤狗!你給我記著!!”
岑牧揚起右手,說道:“還想挨揍?!”
這一抬手將兩人嚇了一跳,兩人轉頭就走,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這一副場景落在周圍人眼里,有人哈哈大笑,說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這兩人確實有些銀槍臘桿頭,賣相十足,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慫貨。
“哪來的野雜種,也敢辱我唐家子弟?!”
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子的聲音撼人心神,頓時,成為眾人的焦點。
岑牧微微皺眉,低聲說道:“小馨,去叫師父來。”
甩出兩巴掌時,岑牧已想到了這種后果,但他不得不做,他要低聲隱忍,丟的不光是唐霄的面子,自己以后在這種聚會上也抬不起頭來,無需岑牧吩咐,唐馨已有了主意,悄然離開,疾步而去……
這時候,唐躍和唐焱正苦著臉,跟在那中年男子的后面,低聲嚷嚷,時不時朝岑牧投來陰狠的目光。
岑牧抬步上前,不卑不亢道:“既然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代表唐家,怎么能做出當街凌辱女生的事情來?!你的上位者的風范在哪里?你的豪門素養又在哪里?唐家有這樣的弟子,不覺得羞愧嗎?做長輩也不管管嗎?!”
這話是連著三人一起罵的,又是一頂大帽扣下來,這中年男子有些憋屈,面連怒容,冷笑道:“小賤狗!就知道逞口舌之利,等會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你打我兒一巴掌,我還你十巴掌!到時候看你還嘴硬!”
這話一出,高下立判,有些圍觀者開始搖頭嘆息,都說“文華上唐多紈绔”,果不其然,能力不夠,也就罷了,若是連智商和氣場被一個荒野人比下去,那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岑牧抬起眉頭,哦了一聲,說道:“我倒是想試一試。”
說罷,擺出八極拳的起手式。
那中年人一聲獰笑,嘲諷道:“好!很好!還是個練家子!那我今天就替你師父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住手!”一人從旁邊插入兩人之間,是唐文哲,這家伙恰逢其時,從車上剛下來,看到這情況,立刻反應過來,一個急奔直接插入兩人之間。
唐文哲問道:“六叔,怎么了?怎么跟小牧要打起來了?”
對于唐家未來的繼承人,唐打武不敢怠慢,怒道:“小哲,這小子打我兩個兒子,我怎么能忍?!”
唐打武在文華上唐,排行第六,人不聰明,打小愛習武,練武倒是有一股癡勁,加上唐家的一些資源,也讓他成為一名七階能力者,練的拳法中規中矩,有幾分火候,只是天資有限,七階能力者也就是他當前的極限,憑借武力,他進入唐家長老會,作為長老會排名最末的長老之一。
不過,作為一個武者,也許是練得太厲害,連腦子里都練出了肌肉,他不缺腦子,卻是懶得動腦,凡事習慣用拳頭來解決問題,平日對兒子幾乎沒什么管教,全交給他的女人來管,這么一來,他兩兒子沒有繼承他好武的性格,卻是繼承了他粗痞的脾氣。
唐文哲勸說道:“六叔,這都是小孩子的沖突,你作為唐家的長老怎么好摻和進來,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唐家只知道欺負小輩。”
唐文哲這么一說,唐打武就有些為難了,他知道自己長老會的身份是文哲的老爹給的,雖然他情商不高,但對于權力者卻有一種天生的敬畏。
眼看,一場沖突即將被平息,這時,另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打武,你沒錯!如果是我唐家子弟,這事情說一說,道個歉也就算了!這泥腿子……他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們唐家人?!放在外面,那就是屎一樣的,我們連瞟都不帶瞟一眼!現在倒是蹬鼻子上臉!抖起來了!!小子,你的膽子長得挺肥的!我想切出來看看,它到底有幾斤幾兩?!”
最后一句惡向膽邊生,是沖著岑牧去的,他的傲慢與偏見赤裸裸地寫在臉上。
岑牧抬眼看去,是個約莫四五十歲的老者,衣著華貴,身上各處無不透著對于高品質生活的極致追求,看來地位不低。
唐打武聽到有人支持,目光由猶豫轉為犀利,直刺向岑牧。
這時,在岑牧身后,有人發出冷笑聲,大聲道:“敢把老夫的徒弟比作屎,老夫還是頭一次聽到!唐子威你今天不向我徒弟道歉,就給老子滾回去,再踏進金戈鎮,老子帶兵殺到你家去!”
唐霄終于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