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防御工事中殺出來,蘇子涵已然有所蛻變,從一個無法站穩的旁觀者,轉變為進攻輔助角色。
最后一波埋伏是兩人合力搞定的,蘇子涵一擊冰霜沖擊,凍傷兩個人,岑牧隔墻捅殺一人,劈倒一人,然后,蘇子涵將匕首送入最后一名伏擊者的咽喉中。
當厄運之牙切豆腐一般地鉆入這人冰冷僵硬的脖子上時,蘇子涵古井不波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復雜的悸動,以至于拔出匕首時,沒有及時后撤,噴涌的熱血浸潤她纖細白皙的手,紅白相間,沖擊視覺。
觸感溫熱黏膩,蘇子涵低頭一片殷紅,觸目驚心,她低聲驚呼,厄運之牙失手掉落在地上。
岑牧問道:“是什么感覺?”
蘇子涵皺眉道:“不好形容,很復雜。”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蘇子涵牽強一笑,道:“這樣勸我不是矛盾嗎?佛說,成佛只在一念之間,我這一刀下去,是不是將來要下地獄?”
岑牧笑道:“不!你這一刀下去,救了無數冤魂,一個女菩薩出來了,再來幾刀,凈蓮法相加身,功德無量。”
蘇子涵噗哧一笑,嗔道:“瞎說!”
岑牧問道:“你還要跟下去嗎?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循序漸進。”
“不!我要陪你,你都說了,我還差幾具法相,還不圓滿。”
岑牧嘆道:“好吧!拿你沒辦法。”
兩人簡單清理一下行裝,拾階而上,走進米勒公司標志性的建筑,總部大樓,靠近玻璃門,紅眼攝像頭微微轉動,對準他們的臉,然后,門輕輕滑到一旁。
蘇子涵駐足,皺眉道:“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陷阱?”
岑牧笑道:“自動開個門就把你嚇到?”
蘇子涵臉一紅,訕然一笑。
此時已過午夜,大樓的燈光被全面關閉,只在走廊上每隔五十米開著一盞日光燈,留下一亮一暗的空間,四周空蕩蕩的,陰氣逼人。
大樓外傳來槍械交火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反而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蘇子涵悄悄咽下口水,問道:“現在怎么……走?”
岑牧猜想她大概是想問怎么辦吧!
岑牧沉吟道:“老殤推進來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我們不等他,先到處只不過,我現在猶豫的是到底上去,還是下去?”
“有什么區別嗎?”
“上去可能面對的是米勒公司的罪惡之源,下去面對的是米勒公司的罪惡之實。”
“聽不懂。”蘇子涵搖搖頭,說道:“不過你可以想想你今晚的最大目的是什么?”
岑牧想了想,說道:“先上去吧!省得他們逃跑咯!”
做出決斷,岑牧領著蘇子涵直接拐向大樓的電梯井,他按開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皺眉道:“這個大樓的樓層間安裝了很多屏蔽感知的裝置,我的感知范圍受到很大的影響,如果是正常情況,我的感知場應該可以覆蓋整棟大樓才對!現在竟然被壓縮到只能探知上下兩層的情況。”
“這說明大樓里藏了很多秘密!我們要小心行事。”
電梯緩緩上行,片刻功夫已至十八樓。
突然間,電梯外暴起一陣“咔咔”的聲音,轎廂微微震顫,戛然而止,然后,眼前一黑,斷電了。
空中,只聽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蘇子涵下意識抓住岑牧的臂彎,靠過來。
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兩人心頭,預感沒能持續多久,便被印證。
一個極其細微的金屬崩裂聲被岑牧的耳朵捕捉到,轎廂微微一沉。
岑牧將蘇子涵往下一按,大吼一聲:“蹲下,抓緊扶手!”
蘇子涵忍不住驚聲尖叫,封閉的轎廂中,尖銳的嘶鳴簡直要撕破人的耳膜……
哐的一聲巨響,電梯底部撞到什么東西,速度略微降低了一點,撞破那東西,繼續往下掉落,又是一下撞擊,速度再度降下來,就這樣連續幾個撞擊之后,電梯停了下來。
蘇子涵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正箍住岑牧的大腿,回想剛才的情景,自己的反應似乎有那么一點不堪,想到這,臉一紅,松開手臂,還好在黑暗中。
她問道:“這么快到一樓了嗎?”
岑牧沒有回應,他往前走一步,雙手扒在門上,用力一掰,門應聲開了,光線來,打在他的臉上,可見陰云密布,憤怒無比。
13,電梯間對面顯示一個鎏金的數字。
十三樓,剛才那驚魂的瞬間,竟然往下掉落了六個樓層,好在岑牧有兩把刷子,不然從十八層墜落,岑牧也許能重傷保命,蘇子涵恐怕絕無活命的可能。
岑牧低聲說道:“我們要抓緊時間,跟我來。”
蘇子涵問道:“是誰干的?好陰險!”
“不知道,這是我的問題,不應該坐電梯,給他們攻訐的機會!”
“這誰能想到?換我也會落入陷阱。”
岑牧點頭道:“所以,絕不能放過他們!”
兩人很快找到樓梯間,快速爬到頂樓,從樓梯間拐出來,發現通往里層的安全門被鎖出了,一根成人手臂粗細的合金鋼閂橫在兩人眼前。
岑牧冷笑一聲,從空間袋取出光刃,往上一擱,鋼閂如酪一般開始融化,發出嗞嗞的聲音,被輕易割斷。
然后,岑牧換出刑天,騰起一腳踹過去,兩扇門轟然打開,狠狠撞擊在墻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眼前展開一個寬闊無比的豪華辦公室,三個方向三面全景玻璃窗,大半個盆地的夜景盡收眼底,十分大氣。
岑牧對面,辦公室中央,放著一個大型的皮沙發,像是臨時搬到這個位置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一頭白發的老者,條紋襯衫搭配深紅色休閑西裝,青色鉛筆褲,一雙鋮亮的靴子,很有紳士派頭,此刻,他正杵著拐杖,咬著雪茄,吧唧吧唧抽煙。
老者說道:“你好,年青人。”
岑牧沒有回應,只是上下打量這名老者,他的裝扮確實很得體,年紀雖大,卻又一股普通人沒有的潮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他眼睛泛紅,不似疲倦的紅眼,而是一種魔性的紅。
老者不以為忤,笑道:“你就是刑天公司的老板?”
蘇子涵從岑牧身后走出來,站到岑牧身側,她好奇米勒公司的高管是一副什么嘴臉。
老者眼前一亮,驚道:“蘇子涵?!你怎么和他混在一起?!”
蘇子涵問道:“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老者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笑道:“我只是好奇罷了,我是你的粉絲,很喜歡你。”
蘇子涵感覺到一絲惡寒,別過頭沒有理他。
老者有些激動,顫巍巍地拿出胸口的筆,慌忙措手找筆記本,然后,他拿著筆和紙慢慢走上來,說道:“子涵,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這大概是蘇子涵遭遇到的最尷尬的請求,也是她見過的最老的一名粉絲。
老者走到兩人身前,拇指在筆上猛力一按,筆頭對準岑牧胸口,一顆狹長的子彈迸射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岑牧身影突然一陣模糊,身體生生平移半米,而后一聲暴喝,刑天沖天而起,直接捅破了房頂,將一只長著野貓大小的生物釘在天花板上。
那“野貓”正保留著往下俯沖的姿勢,渾身光溜溜的,沒有一根毛發,通體絳褐色,皮層厚實,被如此寬的大刀透體而過,還在拼命掙扎,用牙齒和爪子瘋狂的抓撓刀身,傷口被割裂開,深紅色液體順著刀身往下流淌,仿佛不知疼痛為何物。
岑牧皺緊眉頭,嫌棄它骯臟的血液會留到刀柄上,他快速拔刀,在空中挽出一朵雪亮的刀花,將這莫名生物肢解。
然后,返身一腳踹在老者肚子上,將他直接踹飛出去,撞在沙發上,滾落下來。
老者捂著肚子,劇烈地嘔吐,吐了一地,而后抬起臉狂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嘴角的沒有擦干,十分惡心。
岑牧說道:“你裝得挺像啊!差點就被你騙了。”
老者笑道:“可惜還是殺不了你!”
“我跟你初次見面,你就能下殺手,心挺黑呀!”
老者眼中閃爍著紅色兇芒,他哂笑道:“這個世界太多了,你們這種低劣而丑陋的生物只有死絕了,才能讓世界回歸高尚和真美!”
蘇子涵冷冷說道:“你這種人也能代表高尚和美麗?!”
“我不能,但是吾王可以,不日,王將降下神兵,清洗這個世界,爾等將承受萬蟻噬心的痛苦,將恐懼和絕望傳遞出去,最后在哀嚎中死去!”
岑牧問道:“你所謂的王是誰?”
“你不配知道!”
“你怕死嗎?”
老者獰笑著掏出一個球狀物體,用力一拉,說道:“你說呢?!”
那物體赫然是一顆手雷。
“想死,可沒那么容易!”
一刀砍下,一只拿著手雷的手斷了,然后,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它漂浮在空中,手雷爆裂開,卻像是一個啞雷一樣,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僅把那只手炸得焦黑一片,掉落在地上。
老者捂著斷手,躺在地上哀嚎,滾來滾去,血灑一地。
岑牧說道:“我還以為你也不怕疼!”
岑牧在辦公室找到一根繩索,在他斷臂上纏了一圈,然后,將他困了起來。
打開團隊頻道,岑牧說道:“老殤,我在頂樓等你們,其他人在一樓戒備,見到任何人格殺勿論!對了!不要坐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