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凱瑟琳對那句“小兒科”的評價懷著深深的怨念,心里不服輸,現在終于讓她逮到了一個機會,給他出了個難題。
哼!讓你見識一下,所謂的小兒科到底有多少內涵,雖然這個懷表不是她的作品。
岑牧接過這支帶著體溫的懷表,不覺輕輕握住,在手里摩挲,他報以一笑,問道:“有工具嗎?”
凱瑟琳從柜臺一側摸出一個小巧的箱子,扔到他跟前。
然后,岑牧移步到內堂的一個桌子上,坐下來,在這一刻,岑牧已然摒棄了腦海中的雜念,進入工作狀態,他的眼里只有這只懷表。
這是一支帶著蒸汽朋克風的懷表,古銅色,表殼光潔如新,看起來保養得很好,表的背面鏤刻了一個美妙女子的臉龐,乍一看和凱瑟琳有幾分神似。
凱瑟琳把懷表交出去的瞬間就后悔了,后悔拿出它來做考題,這是她媽媽的遺物,平日里寶貴得很,鬼使神差,在這場景下,把它拿了出來,難道自己是氣瘋了?!
如果他敢把它弄壞,自己一定要讓他好看!
在岑牧開始動作后,凱瑟琳淡然說了一聲:“開始計時了。”
岑牧打開表的背殼可見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齒輪,精密地組合在一※長※風※文※學,w※ww.cf≤wx.ne≯t起,最小的齒輪還不到小指甲的十分之一,精致而脆弱。
岑牧輕輕呼了口氣,老實說,他完全不熟悉鐘表修理,不清楚它的歷史,更不知道它的構造,可是大話吹出去了,總得為此負責,頭疼啊!
如果凱瑟琳知道他此刻的心態,恐怕會氣到直想把他給殺掉。
岑牧倚重是他的大腦,至今無往不利,比當年縱橫荒野的感知場還要強勢。
由于不清楚里面的構造,剛開始他的動作很慢,害怕任何不規范的做法,會破壞它的結構,看凱瑟琳小心謹慎的程度,就覺得它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拆掉內芯的保護殼,所有精妙的齒輪暴露在岑牧的視野中,岑牧遭遇到第一個難點,也許是最大的難點。
岑牧停下手,腦子飛速轉動,嘗試解析它的結構……
其實,懷表的結構并不算復雜,因為它的功能有限,設計師不可能把無用的零件裝進來,憑空增加它的復雜度,所以一般的懷表只有一百多個零件,復雜的一點可能會翻幾倍。
比如,舊時代構造最復雜的一支黃金懷表,百達翡麗品牌,配上威斯敏斯特鐘聲,不光能顯示時間,還包含萬年歷、恒星時間、月亮盈缺、日出日落時間,等功能,鐘表匠師花了5年時間打造,也就用了900多個零件。
像這支懷表的零件數大概在400多個左右。
和機甲動不動上萬個零件相比,其實可以算小兒科,但是它們又稍微有點不同,不好比較,懷表的難度在于,零件微小,在有限的空間內,極其密集,如果沒有十分豐富的經驗,或者超強的記憶力,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別說半個小時,就是幾天時間也不見得裝的好。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了十五分鐘的時間,而岑牧還只拆掉了內芯的外殼,面對如此精密復雜的結構,他有點束手無策。
凱瑟琳心里涌起一股報復的快感,是的!很爽!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他會輸,哪怕他能拆掉懷表,組裝的時間也不夠了。
失敗了吧!早點承認失敗,收回之前的狂言妄語,自己可以大度地放他一馬,凱瑟琳在等待岑牧低頭認錯。
忽然,岑牧開始動了,在他動手的那一刻,腦海中已完成了整個內芯表結構的模型,他的雙手十分靈活,快!很快!
轉眼間,桌面上已經排出了幾十個細小的零件。
凱瑟琳心里突然涌出擔憂的感覺,現在把表芯拆開了,萬一他沒裝好,自己可能也束手無策,只能找她老爹幫忙,少不了要挨頓罵。
只用了五分鐘,這支懷表就散成一個個細小的零件,鋪滿了整整兩平米的桌子。
掌柜和一眾伙計站得遠遠的,他們可不想因為一些風吹草動,弄丟兩個零件,而承受凱瑟琳的怒火,這叫“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明智之選。
岑牧雙手一攤,說道:“一共478個零件,對吧?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凱瑟琳臉上看不出表情,她點頭道:“沒錯!我要提醒的是,你的時間不多了!大概還剩八分鐘,不過……如果你沒有把握的話,慢一點,慢下來,時間延長一點也沒關系,只要它功能完整,我算你贏。”
岑牧笑了,說道:“不要緊張,我不會弄壞的,小兒科嘛!”
這話又氣得凱瑟琳牙癢癢的。
然后,岑牧開始組裝,速度同樣很快,看得人有些眼花繚亂。
掌柜已經無言了,他原以為這家伙就是一個胡吹海侃的騙子,沒想到還真有幾把刷子,好在東家在,今天沒他什么事。
掌柜拍了拍旁邊阿三的肩膀,把后者嚇了一跳,掌柜說道:“阿三,你小子運氣挺好。”
阿三訕訕一笑,不敢吭聲。
片刻的功夫,一支金色的懷表組裝完畢,岑牧雙手在桌面上掃了掃,說道:“喏!零件沒多沒少,時間也剛剛好,用了二十九分鐘。”
凱瑟琳接過懷表,上了一輪發條,看到指針開始平滑地移動,心里舒了口氣,她神色復雜地看著岑牧,說道:“你贏了!”
說著,她轉頭對一旁的掌柜說道:“徐才,工作的事情你和他談,工資不要開高了,其他隨意。”
岑牧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大聲說道:“老板,把我使喚一通,就這么走了,也不表示一下?!要不要這么酷啊!”
凱瑟琳沒有回頭,只是嘴角牽出一抹笑意,她走得很瀟灑。
齊莽向岑牧豎起大拇指,贊道:“岑先生,你是我見過最神奇最全能的男人!沒有之一!簡直酷斃了!”
岑牧報以一笑。
齊莽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祁老,我們還是繼續盤點吧!”
徐才坐到岑牧對面,微微嘆口氣,說道:“來吧!我們聊聊,岑先生有什么想法盡管說,我盡量滿足,你也聽了老板的說法,除了工資我不能放開,其他要求好說。”
岑牧想了想,說道:“上班時間不確定,因為我還要去打另一份工,總之,上班時間我來定,你有單子就聯系我。”
嚯!第一個要求就讓徐才有些為難。
徐才笑了笑,說道:“岑先生,為什么要這么忙呢?剛才老板也說,您不差錢呀!”
岑牧回道:“初來乍到,想多交幾個朋友,所以前面會比較拼一點,我的另一份工作是做傭兵,你應該明白我的想法吧!”
“哦!我懂!”徐才頓了頓,問道:“那這活怎么接呢?您又經常不在店里,客人來了,又走了,生意怎么做啊?”
岑牧沉吟道:“那就讓他們先預約!客人不一定要定位高端,我個人不是很關注收益,重要的是選一些人品比較好的,能力比較強的人,這類人優先。”
徐才睜大眼睛,問道:“岑先生,我從哪知道一個客人的人品啊?!你不要提出這么不合的要求,好不好!”
岑牧訕訕笑道:“能做到這點最好了,我的目的是出名,你知道么?這些人的口碑會給我帶來大量的名氣!所以,你宣傳的時候可以稍微夸張一點,哪怕你吹牛說,我是賞金鎮最強的機械師!也沒關系,我確實配得上這個評價!”
徐才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說道:“好的,我明白了,岑先生還有什么要求嗎?”
岑牧想了想,說道:“要價我來跟客人定,看我心情,分成的話,你三我七,有沒有什么異議?這樣你不需要承擔任何風險。”
徐才再次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說道:“呃!這跟我的想法有點出入,我原本是想修理價價由我來定,每個月支付您固定薪水,同時設定一個月度績效獎勵,超過多少銷售額,給與一定比例的獎金,現在這個好像有點違背我老板的要求,我不敢擅自做主。”
岑牧笑道:“唬你的!要價你定沒問題,但是我要保留兩個權利:第一,我看不爽的人,可以拒絕為他服務;第二,我看爽的人,可以給他免單。”
商業最怕這情緒化的規定,完全無法估算成本,收益不可以控,徐才此刻的腦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嘆口氣道:“隨便你吧!但如果你使用了本店的零件,我還是要收費的,不能讓小店虧本。”
不得不說,徐才是個人才,腦子轉得也快,他只要卡住這點,店鋪就不承擔多少風險,他跟岑牧聊了這么多,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個人比較隨性。
隨性的人做不好生意,這是鐵律。
所以,他也不看好岑牧入駐店鋪,能給店鋪帶來多少利益,權當賣給老板一個人情吧!畢竟這個人是老板都認可的猛人!
徐才問道:“岑先生還有什么要求嗎?要不要我提供員工宿舍?”
岑牧有很多秘密,又需要和三大鎮通訊,所以,找個有隱私的地方比較好,他現在住的旅店是賞金鎮檔次最高的旅店,在服務方面,它具備聯邦連鎖酒店的特質,做得比較專業。
岑牧搖頭道:“不用了,我在‘萬國風情’包了一個單間,你要找我,報我的名字就好了。”
徐才在心里直罵娘了,艸!真是騷包!一個月賺的錢夠付房費嘛!一面說不差錢,一面跑過來打工,也不知道腦子怎么了?
心里罵歸罵,徐才還是得應著,說道:“嗯!那也挺好找的,那么就這么定了,稍后我擬定一份合同,咱們一簽,就算把事情辦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