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回頭看到云戚在原地躊躇不定,似乎還想跑回來,便使勁朝他揮手,示意云戚避開。
然后,岑牧轉身,潛伏至戰場邊緣。
片刻的功夫,圣鋒騎士又倒下幾名,戰場上只有三名騎士還在戰斗,而菲力和祖金的戰斗也開始了。
一柄西洋重劍在菲力手中有如被賦予了靈魂,他每一次刺擊,每一擊格擋,每一次撩撥,充滿韻律和美感,如果菲力能身穿體面的劍士服,并收拾干凈,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是一位無雙劍士,而現在,他一身陳舊破爛的黑袍,即不飄逸,又不瀟灑,很難琢磨他個人的品味。
再看祖金,他持一柄古色古香的東方佩劍,守的步伐和走的劍招,帶著一絲華夏古武傳承的味道,倒是有些眼熟。
兩種不同的傳承,在此刻發生激烈的碰撞。
撇開精妙的劍技,兩人的身體素質相差不大,失去感知場能力,力量無法估計,他們速度和反應能力接近于聯邦標準的五階,比圣鋒騎士要快一倍左右。
菲力肯定來自圣鋒教會,而他又被人稱作“黑暗仲裁”,岑牧大膽猜想,這個組織可能是圣鋒教會掌握的一個地下組織,屬于光的另一面,用于替教會解決一些難以光明正大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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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個蒙面首領的來歷,岑牧就不知道了,不是圈內人,他對祖金這個名字一無所知,但是,聽對話,他們彼此熟悉,給人的感覺是他們同屬于圣鋒教會,只是可能來自教會不同的勢力。
這場熱鬧看得有價值!
菲力和祖金的決斗讓岑牧窺探出圣鋒教會高階能力者的實力,拿他們和自己相比,身體素質不相上下,真實戰斗力不好說,要打過了才知道。
同時,也讓岑牧窺探到教會內部的分裂,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岑牧需要求證這件事情。
當最后一名圣鋒騎士倒下,戰局開始朝祖金一方傾斜,一眾蒙面客殺光所有重傷瀕死的騎士,圍在兩人戰圈四周,監控整個場面,并且控制住豪華馬車的車廂。
兩條上下騰挪的黑影停下來,兩人微微氣喘,身上多處掛彩,利用短暫的休憩,積攢力量。
祖金譏諷道:“菲力,看來你的情況不妙啊!”
“彼此!彼此!!”菲力深深呼吸,說道:“這一路,我們最大的失策是高估了你們哥特圣域的底限,教會明令禁止用于內斗的武器,你們竟然敢拿出來使用,這件事曝光出去,等著上宗教裁判所吧!”
祖金哈哈笑道:“那也得你有命去揭發我們!”
“你說的對!得有命才行!是時候做個了斷了!”菲力詭異一笑,反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我只穿一件衣服從來不換嗎?”
話題突然跳躍,讓祖金摸不著頭腦,他下意識問道:“為什么?”
“因為它是‘萬血衣’啊!”說著,一個桀桀的笑聲回蕩山林,菲力的身影漸漸模糊。
眼前漸漸暗下來,像是黑夜降臨,在萬木環繞的環境下,平地起波瀾,風呼嘯聲聲,迷人雙眼,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如身處血池地獄,令人作嘔,視線模糊之際,祖金突然聯想到一百年來圣教高層流傳的一個關于“魔性黑暗仲裁”的隱秘傳聞,這是一個被圣教拼命捂住的事件,據說,當年在那起事件中,死了兩名教宗,樞密院高層死傷無數,皆因為一件神秘的衣服。
恐懼在無知的澆灌下,蓬勃生長……
然后,祖金聽到身邊一個個慘叫聲,不絕于耳,他的下屬正在遭受屠殺,而他對此毫無辦法。
片刻之后,除了風呼嘯聲,周邊再也沒有其他聲響,連呻吟聲都停止了。
“現在……輪到你了!”
祖金心臟一跳,大腦飛速轉動,一個強烈同歸于盡的念頭冒出來,反正他也不可能留下活口。
祖金把心一橫,罵道:“艸!拼了!!”
祖金祭出自己最強的秘技,佩劍在朝四面八方吐露劍芒,無差別攻擊在他周身三米內形成一個劍陣,他如同一只暴怒的刺猬,尖刺頓豎,這一刻,祖金在強大求生欲望的催發下,發揮出最強實力,并且他感覺體力似乎無窮無盡。
正當劍芒籠罩他身軀的狀態下,祖金只感覺到左胸一涼,一點冰冷穿透所有防護,扎入正蓬勃跳動的心臟中,好冰!好痛!好絕望!
心臟如同脹大的氣球,轟然破裂,血液從破損口迸射出來,瞬間注滿祖金的胸腔,他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間被抽離干凈,身體一滯,頹然倒地。
黑暗領域逐漸消散,菲力的身影顯露出來,他胸腹處亦受了三處劍傷,其中最嚴重的一道傷口將他肚皮劃破,露出紅白腸子,菲力努力抬起顫巍巍的手,捂住肚子,將它們塞了回去。
如果祖金看到他這狀態,不知道還會不會感到恐懼,只可惜,他沒機會了。
這時,岑牧慢慢走入戰場,出現在菲力視野中。
菲力抬眼一看,驚異道:“你沒死?!”
對于路人的態度,菲力和祖金并沒有什么區別,圣教的齷蹉事只能在內部解決,不能暴露出去。
大戰之前,菲力也留意到這個小插曲,祖金派出去的蒙面客至少是圣峰騎士的級別,一個人足以應付最頂級的路匪團隊,對付幾個路人,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回來的偏偏是路人,而且看起來他毫發無傷,在這時候出現在菲力眼前,讓他感到非常難受。
岑牧點頭,問道:“要幫忙嗎?”
菲力老臉放松下來,一口氣泄掉,半蹲到地上,有氣無力道:“謝謝!麻煩你扶我到馬車邊上休息吧!呼!還有好心人幫助,光輝之主會感知你的善意,愿主與你同在!”
岑牧走過去,問道:“你們是圣峰教會的門徒吧!”
菲力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是的,孩子,我曾是圣教的一名主教,現任樞密院執事,是圣教的高層核心成員……”
正說著,在平淡的話語間,西洋劍無聲無息,如同蹲守在暗處的毒蛇,彈地而起,直取岑牧心房。
而當西洋劍尚未抬起過半的距離,唐刀出鞘,一擊橫掃,后發先至,然后回歸劍鞘,滴血不沾。
“你受傷了,動作太慢。”
菲力瞪大眼睛,吃力道:“原來……原來你早就做好了殺我的打算!”
岑牧頷首道:“對!惡念與善念,本是一念之間,你先出手,我心無愧!”
菲力依靠在車廂上,氣息全無,死不瞑目。
秦淵興奮地在意識中大喊:“快!趁著沒人!趕緊收戰利品!!”
“別急!”
岑牧先分別取了菲力和祖金一管血液,又將祖金的外套扒了下來。
“他說這是‘萬血衣’,你看看它有什么特別之處?”
這件破兮兮的外套觸手黏膩,摸上去,不像是布料,倒像是在一種奇特生物的皮膚,它的破爛形狀并不是外力造成的,而是天然形成的,甚至劃破菲力肚皮的三刀在它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不科學!為什么刀鋒透過它劃破肚皮,卻在衣服上沒有留下傷痕?!為什么?!
一縷光從岑牧脖頸間吊墜上流淌出來,在衣服上縈繞一圈。
良久,秦淵沉吟道:“這是一件我也無法理解的東西,它蘊含我無法解析的能量,而且我感覺它的能力并未完全解封,除非等我級別升上來。”
“好吧!那就不糾結了!”岑牧麻利地將衣服收入背囊中。
他必須抓緊時間,不說這兩波人有沒有幫手,身后還有一堆行商的路人隨時可能趕來戰場。
岑牧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盾牌,這種合金鋼盾不光外工麗,鋼材考究,就連做工也極其細膩奢華,上面所鏤刻的花紋記錄了教會的審判篇章,每一件都算是精美的藝術品,價值連城,也不知道圣教用它裝備什么樣的軍隊?
岑牧開始研究盾牌中央的寶石,每一顆寶石如小孩拳頭一般大小,呈六角菱形,角度圓潤,完美對稱,打磨細致,由于已激發過數次,里面蘊含的神性單位并不多。
秦淵不無感慨道:“真可惜!還以為這下賺翻了,沒想到也就是個雞肋。”
岑牧說道:“沒有工具,短時間這些寶石我摳不出來,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方法把它的神性能量抽取出來,動作要快,時間不夠了。”
秦淵說道:“交給我吧!”
岑牧將盾牌聚集到一起,眨眼的功夫,一縷縷淡金色光芒從寶石中游離出來,練成一條光暈帶,沒入岑牧的項鏈中。
“唔!還好!相當于三大鎮一個月的信仰之力。”
岑牧贊道:“可以了,收獲頗豐!”
“這些冷兵器你不要嗎?我看都是難得的精品,這把西洋重劍比你手里的唐刀要好多了。”
岑牧搖頭道:“圣教出了這么大事情,一定會徹查,這些東西都不能拿!尤其是這把西洋劍,它太有象征意義了。”
“那衣服你又敢拿!”
岑牧訕然一笑,說道:“秦院長一眼就看出差別了,沒錯!這衣服值得我去冒這個風險,而且我感覺它是一件未被曝光的寶物。”
兩人正交流著,兩個身影出現在岑牧視野中,一高一矮,朝岑牧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