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第507章王爵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雄 | 河邊草   作者:河邊草  書名:北雄  更新時間:2022-12-04
 
隋末的反賊又少了一個,還是曾經鼎鼎大名的魏公李密,可天下間并沒有平靜多少。

王世充送來的第二顆人頭是李唐的使者,秘密前往河南招降裴仁基父子等人。

此時,裴仁基自投王世充以來,很受重用,其子裴行儼更是娶了王世充的侄女兒為妻,自身也得封禮部尚書,絳郡郡公。

河東裴氏在洛陽也算是開枝散葉,占據了一席之地。

可稱帝之初的所作所為,讓洛陽大閥怨言載道,父子皆手握兵權,又在朝中深有名望的裴仁基父子也就成了他們拉攏的對象。

這個時候大家所圖自然不會是什么榮華富貴了,皆為自保而已。

王世充對洛陽大閥的忌憚可不是說笑的,自其進入洛陽以來,大部分時間其實都在想著怎么對付洛陽這些坐地戶兒,也就是隋室遺臣。

其實也不能怪王世充沒有容人之量,要知道,天下間閥門最盛者,除了江南和西京,也就是洛陽了,這里的門閥勢力非常的頑固,幾乎不比西京長安差上一點。

而王世充不僅出身關西,家世上也多為人所詬病,可以說是洛陽門閥中人最為瞧不起的那種人。

幾年間世事變幻,王世充外據李密,內壓洛陽大閥,總歸是登上了人生的最高峰。

他恨李密不假,卻也同樣對洛陽的門閥大族恨之入骨,這些人從來都瞧不起他,而且與他爭權奪利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王世充一旦掌握了河南大局,先要對付的其實不是喪家之犬李密,而是洛陽城中的高門豪族。

而自王世充登位以來,吵架滅族的洛陽權貴已有十余家,這在洛陽引起了極大的恐慌,悄悄逃出洛陽去投奔李淵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說是王世充得意忘形也好,是有仇報仇也罷,反正李密敗后,洛陽反而更亂了,逃走的洛陽族類將那里稱之為匪巢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裴仁基父子這樣的李密舊部,出身卻很不錯,又是隋室舊臣,幾乎天然就是洛陽門閥的救命稻草。

于是,這年冬天洛陽城中又是大鬧了一場,裴仁基父子舉兵欲殺王世充……

實際上,裴仁基開始的時候沒什么想法兒,在河南來來去去打了這些年,裴仁基也累了,終于進了洛陽城,王世充對他們父子好像也不錯,又有河東裴氏的名號在,裴仁基打算喘口氣了。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的兩個兒子能干了一些,投效王世充之后四處征伐,著實為平定河南諸郡立下了不少的功勞。

裴仁基也很無奈,兩個兒子都還年輕,功名心自然非他這樣的老朽之人可比,加之對李密早有不滿,投效王世充后,對不肯歸順的李密舊部,也就是他們當年的同袍下手那叫一個兇狠。

裴仁基相勸多次,兩個兒子唯唯諾諾,卻都當做了耳旁風。

可他們哪里知道,他們手握的是李密降軍中最為精銳的軍旅,又是河東裴氏子弟,本就為王世充所忌憚,如今立功頗大,在河南聲明愈著之下,非但沒有得到王世充的看重,反而屢次想剝奪他們的軍權。

而且,他們的所作所為也讓同為李密降將的其他人不滿了起來。

這會兒王世充可沒客氣,開始著力拉攏秦瓊,程知節,單雄信等人,挑撥之下,本就人心不齊的“瓦崗軍”裂痕就更大了,這也讓裴仁基越來越是不安。

此時呢,李淵又派使者秘密潛入洛陽來到裴仁基面前勸降,又有洛陽大閥試圖拉攏裴仁基殺王世充,重新擁立被王世充幽禁在含涼殿的越王楊侗為帝。

正在裴仁基猶豫不決之時,又正逢李密被押送回洛陽,這個時候裴仁基做了一件蠢事,他勸王世充能留下李密性命,以安撫眾人之心。

這個建議是很不錯的,李密早已非是當年的魏公,他的舊部們對他早沒了什么情義,用的好了,眾人會覺著李密這樣的人都能受到優待,咱們還用擔心什么呢?人心自然也就會安穩下來。

王世充不但沒聽裴仁基的話,而且呵斥他不忘舊情,隨即斬殺李密。

裴仁基堵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是不說話了,可他的心腹賈潤浦又進言王世充,想讓他厚葬李密。

這次王世充沒客氣,當即斬了賈潤浦,又欲以侄兒王行本代入裴行儼軍中任監軍。

種種事端合在一處,終于讓裴仁基下定了決心。

冬天里一場叛亂下來,裴仁基等一敗涂地,為王世充所殺,裴行儼趁亂沖出了洛陽城,去投奔了偃師的裴行儉。

兩兄弟商量了一番,知道報仇無望,還有著性命之憂,索性率兵北上去投了竇建德。

好吧,河南以前很亂,現在也同樣如此,變化快的讓人是眼花繚亂。

偏偏王世充并不這么覺得,再次清洗了一番洛陽門閥,李密降將的他,得意洋洋的將捉住的唐使殺掉,合著李密的人頭一起給送到了李破這里。

當然,李破也是適逢其會,不然的話很可能這兩顆人頭應該出現在竇建德面前才對。

兩顆人頭加上一封書信,意思很清楚,看看吧,李密都讓咱給殺了,天下英雄又都算得了什么?

這里面表現出來的自以為是和昏悖狂亂,讓李破都不免有點吃驚。

自王世充稱帝時送來詔書,他就覺著這人應該是瘋了吧?如今又弄了這么一出兒,嗯,這人確實是瘋了。

李密是誰李破自然知曉,可要說覺著李密有多了不得,那純屬胡扯,而且李密跟他是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拿個人頭來這是想嚇唬誰呢?

還好,另外一層意思還算清楚,唐使在洛陽鼓動叛亂被殺,王世充即便沒有立即西進之意,卻也不會跟李唐聯合來對付他李破。

實際上,東西兩京的地理位置也決定了他們敵對的關系。

當然,到了這一年結束,天下局面好像更加分明了一些,王世充勢大已經是人們的共識,地盤最大,兵力也最為雄厚,洛陽糧倉估計還夠他折騰兩三年。

接下來就是李淵,擊敗西北薛氏的他稍稍能喘口氣了,可和當年李淵起兵攻占長安時相比,李氏無疑已是走起了下坡路。

而李破和河北的竇建德,兩淮的蕭銑,西北李軌終于站到了一處,他們幾個算是僻處一隅,各有優勢,卻還無法跟占據兩京的王世充,李淵相提并論。

這一年年終的時候,連續增兵蜀中的李氏也收到了回報,不爭氣的蕭銑沒頂住,在劍門大敗一場,重又退守夔州。

說到底,蕭銑依仗的還是水軍精銳,陸戰之上和從西北入蜀的唐軍沒法比,再加上亂糟糟的蜀中蠻族根本不聽他調遣,劍門一敗也是情禮之間的事情。

隨即,李孝恭令劉弘基等率兵攻成都,自己則率大軍主力重圍夔州。

無疑這一年年末李唐的形勢在逐漸轉好,西北薛氏拖住了唐軍太多的兵力,一旦戰敗,產生的后果幾乎是連鎖式的。

可在這一年取得了一些軍事勝利的李唐也漸漸成為眾矢之的。

這里面除了關中居天下項背,自古以來便是帝王基業之外,和李氏的名聲也脫不了干系,李淵起兵的這些年,合縱連橫的后遺癥也暴露了出來,得罪了太多的人不說,而且大家也越來越忌憚李氏的家世。

因為到得如今,還能站穩腳跟向前看的諸侯們,家世都比不上李氏那么耀眼,自然也就都想先除之而后快。

像本來想抱大腿的李破,就對李唐越來越是反感,那種居高臨下誰也放不在眼中,時刻以正統自居的關西世閥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挑動著李破的神經。

在他此時看來,王世充和李淵兩個都差不多,讓人厭惡至極。

年關,從代州到絳郡都飄起了雪花,當然,這雪下的就比較讓人舒心了,所謂瑞雪兆豐年嘛。

而從臘月里開始,李破便大肆犒賞有功將士,和尉遲恭想的差不多,陳禮,尋相那點事兒很快就淹沒在歡呼雀躍當中。

增加了六個衛府,升賞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每一個衛府想要搭起框架,都會讓一群人受益。

這個時機選擇的其實并不合適,多出了六個衛府,將會讓軍中混亂一段時間,對明年的戰事并沒有多少益處。

可也沒辦法,并代軍中已經形成了這樣的慣例,而且李破也需要這樣一場犒賞來消除龍門被襲的影響。

隨著眾人職位稱呼的變化,擁立李破稱王的聲音也多了起來。

這除了有人在推波助瀾之外,李破的頭銜兒也確實變得尷尬了起來,衛府將軍們再稱呼總管,就覺著有些別扭了。

軍人們的聲音一起,晉陽那邊兒準備的差不多了。

幾乎是掐著時間,蕭后的懿旨也來到了絳郡,當然不是就此給李破封王,而是詢問李破想要什么王號。

好吧,李破這個王爵確實如他自己當初所說,不用自己費力就落在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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