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第1201章外人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雄 | 河邊草   作者:河邊草  書名:北雄  更新時間:2021-08-21
 
契苾葛對中原比較熟悉,他曾經在姑臧居住過一段時間,所以時不時的會給阿史那咥力提一些意見。

突厥人和中原王朝打交道比較多,使者來長安身邊都帶著些這樣的人物,倒也不算奇怪。

千多人到了長安城外便陸續分開,該去鴻臚寺的去鴻臚寺,持刀帶箭的護衛們在這個時節就不會被允許進入長安城中了。

年輕的契苾何力夾雜在使者的隊伍當中策馬進入了長安城。

這個時候他滿眼都已是這座雄城的影子,再也裝不下其他的東西。

一路穿過河西戈壁沙漠的疲憊,重新回到姑臧的喜悅,繼續東行后的好奇和惶恐都被他拋到了腦后。

他是契苾葛的兒子,契苾部第一順位繼承人,跟著父親東來,是父親想讓他增長些見聞。

而且契苾部和中原的關聯甚深,熱海也不是什么世外之地,鐵勒人更不是鐵板一塊,以后他繼承了父親的位置,很有可能會跟中原王朝打交道。

所以此次代表西突厥王帳出使長安,契苾葛便讓契苾何力隨在了身邊。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西突厥時常陷入混亂當中,西域的鐵勒各部以及各個小國對西突厥人的統治都有所擔憂所致。

換句話說就是西突厥的內訌太頻繁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統治基礎并不牢固,根本無法像中原這樣誕生出一個個大家都認同的王朝。

向來處于東西突厥以及中原王朝夾縫中的契苾部,自然要對自己的處境有所考量。

契苾葛護送阿史那咥力東來,也有觀看新興的大唐到底是何模樣的意思,只不過對于年輕的契苾何力來說,受到的影響會更大一些。

年輕人增長見聞是不錯,可如果心性未定的話,很容易會被眼前的事物所迷。

所以中原有一句老話說的好,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說的其實就是這個,年輕人性格未曾定型,出去游歷容易學壞,所以非要出去的話,必須先安頓好父母,有正確的人生目標等等才成。

契苾何力一個少年人,遠行千里,就算父親在旁教導,但這些年一直生活在熱海的草原上的少年,對一路上見到的唐地生活的人們還是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羨慕和向往。

這還是經歷過戰亂之后的關西地區,如果換做是開皇年間,估計少年來了這邊就不想走了。

可初到長安的他還是難以遏制的產生了想留在這里的沖動。

鱗次櫛比的屋舍,川流不息的行人,整潔華麗的穿戴,彬彬有禮的舉止,長安給這些常年生活在風沙困苦當中的外來人的印象是如此的深刻。

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太極殿中,李破正在看東萊太守宇文士及的急報。

宇文士及說了很多。

先是說自己辜負了至尊的恩遇,未能好好輔佐于君王,反而因家事而獲罪,讓家族蒙羞,也讓至尊臉上無光,實在罪該萬死。

算是送上了遲到多時的請罪文書。

再然后就是他在東萊已經開始修建港口,準備容納海船靠岸以及建造船塢等事,在這里附上的還有工部郎中西門氏的建議。

這些都是正常的建言和請求,一般來說不會送到皇帝案邊,到了尚書省就能夠進行處理,最后的決議給皇帝覽閱然后用印即可。

只不過宇文士及到底身份不同,曾經當過門下侍郎的人會有些優待,這次還有新羅來人已至東萊的事情奏上,所以才會由李破親閱。

東萊的港口修建進度李破比較關注,即便宇文士及沒有表章奏上,今年朝廷也會有所動作。

東南沿海那邊將以江都,海陵等地為核心,重新整理船塢,港口等事,北邊就是東萊了。

兩邊的意義有所不同,東南是在為海易做準備,軍事上作為輔助。

這年月海上行商,在李破看來主要還是要做奴隸貿易,中原需要人口,沒有比奴隸貿易更為快捷便利的補充人口的辦法了。

天下殘破,中原百姓需要休養生息,不能再征募民夫進行大規模的重建,在這個方面運用奴隸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其實這樣的先例很多,秦平六國,修建長城,馳道的都是六國百姓,后來人很少提及,因為后來大家成為了一家人,大家眾口一詞的都罵前秦殘暴。

實際上則有所出入,秦人得了天下,其他各國百姓在當時都被秦人認定為外國之人,幾百年的割據戰亂,這種認知很正常不是嗎?

那么戰敗的便都是奴隸,秦人自然不會手軟……

前隋時也與此相類,北齊,南陳的百姓戰敗之后自然也在此列,而且鮮卑人,匈奴入等外族主中原,就更不會體恤中原百姓。、

只不過前面有了漢王朝作為鋪墊,楊廣的作為就顯得很不合時宜,有了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若寇仇的意味。

大唐立國之初,也需要人來做些艱苦的重建工作,只是李破將主意打到了其他小國身上而已。

當年他在代州的時候已經做過一些此類的事情,用被俘的突厥人在那邊建了一座滄水城,還讓他們在云內草原上為自己牧養牛羊,做的其實就是奴隸的工作。

說起來晉末五胡亂華的那些部族,不論是鮮卑人還是匈奴人,其實都是內附的胡人部族,初時地位相當于漢人的奴仆。

現在李破擺開的棋盤比較大,也是剛剛落子在上面,將來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相比于南邊,東萊的港口建好了,那就必然是一座座軍港,首要目標自然是高句麗,另外寶島,琉球,倭國都在它的輻射范圍之內。

過上些年,這些地方都將在大唐的勢力范圍覆蓋之下。

李破定下的目標很明確,和以前的歷代王朝有棗沒棗偶爾打上一桿子的做法有著明顯的不同。

新羅人來的其實有點早了,過上兩年的話情形會有所不同。

新羅派來的使者在掖縣見到了宇文士及,他們還以為見到了大唐的皇帝,開始時弄的場面很尷尬。

他們到來大唐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想要請求大唐出兵幫助他們去攻打高句麗,最好順便把百濟也給滅了。

為了達成目的,向大唐稱臣不在話下,是最基本的前提條件,他們甚至在東萊就迫不及待的向大唐皇帝提出,想要讓大唐給新羅國主賜下封號,估計如果能統一半島的話,他們能把半島變成大唐的一個道。

李破仔細的翻閱著宇文士及的奏表,覺著這個買賣確實做得。

高句麗自詡大國,在跟突厥和中原打交道的時候都很敷衍,蜜汁自信和后來的半島人如出一轍。

可李破知道,高句麗并非后來的半島人的祖先,新羅和百濟,甚至是一些入侵的倭國人,流落在那邊的中原人才是他們的起源。

看來半島封閉的環境對他們的民族性格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當然了,現在他不會考慮這些偏于現實哲學的問題,之后他便覺著新羅人來的早了一些,大唐剛剛在東萊那邊做起了準備,還遠不到能夠實施大略的時候。

而且大唐對新羅缺乏基本的了解,他們有多少人,風土人情如何,國中施行的是怎樣的政治架構等等,都鬧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們跟高句麗還有百濟有著怎樣的關系,離的那么近,就算相互仇視,也應該和東西突厥一樣,有著密切的關聯吧?

就像一家人掐架,有人尋求外人的幫助,最后弄來弄去人家一家人和好了,外人卻成為了敵人,那得多鬧心?

更讓人不看好的是,新羅派來的使者竟然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即便身份上有待商榷,卻也讓人感覺很不靠譜。

高句麗的反復無常給李破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說話和放屁一樣的國家,最可笑的是他們在和前隋的交往中,調戲了楊堅父子多次,即便被揍的滿頭是包,卻還不知悔改。

他們向前隋稱臣的次數有據可查的就有六七次之多,轉頭就能毀諾,根本沒有臉皮可言……估計他們自己還在沾沾自喜,認為自己很有謀略呢。

新羅人不會也是如此吧?風氣這東西可是會傳染的。

李破讓人將宇文士及的奏表傳給李碧,沒有做出批語,那就是有話要問。

李碧現在已經習慣了丈夫這種操作,就好像教導子嗣參政一樣,回想當年,她可是還做過李破的老師呢,官場上入門的那些東西都是由她言傳身教。

如今角色反轉,她卻變成了學生,卻還沒覺出有什么不對,可見世事之奇妙。

李碧這些日子正在為書院的事情進行考量和規劃,這是李破年初時交給她的作業,即便是過去了這么長一段時間,她還是難以準確把握住丈夫的想法。

書院明顯是為科舉而建,但依照丈夫的只言片語,卻又并非完全如此。

為國養才,但什么樣的人才能稱之為賢才?之后科舉中第的人算不算在其中?也許只有弄明白了這些,才能對書院做出合適的改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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