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第1516章飲酒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雄 | 河邊草   作者:河邊草  書名:北雄  更新時間:202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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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對新羅的要求,尤其是還涉及到與高句麗的國戰,所以不存在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

金德曼不太能把握住其中的分寸,她繼承王位的時候,先后曾向高句麗和倭國進獻財貨,以求得短暫的喘息之機。

但大唐和高句麗,倭國都不一樣,這個龐然大物的每一聲喘息,好像都伴隨著敵人的哀嚎。

困擾新羅多年的仇敵們,百濟,倭國都在它的面前毫無抵抗之力的土崩瓦解,接下來又輪到了高句麗。

當面前這個男人笑語不斷的閑聊之時,讓她如對父兄,無比溫暖。

可當他談到戰事的時候,沉沉的目光中都好像蘊含著殺氣,他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好像都充斥著對敵人的蔑視和冷漠。

這就是大唐的君主,世間最強大的辣個男人……

好吧,這些多數都出自女王殿下夸張的臆想。

李破對新羅的要求其實不算高,沒有把新羅當炮灰的意思,而談起戰事,他講的也都是戰略上的事情。

相當于在手把手的教新羅女王在戰爭的號角響起之后,新羅該怎么做,又該在戰爭進行當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處于怎樣的地位。

攻城拔寨不需要新羅人出力,但是為大軍引路,以及在戰后清剿殘敵,卻都是新羅人的活計。

至于得到高句麗的疆土之后,大唐會怎么進行治理和分配,那就不用跟新羅人說了。

新羅人也就是餐桌上占個邊角,能大大方方去到餐桌之上的,只有兩位,一個是大唐,另外一個則是突厥。

戰事上的事情,金德曼顯然是外行,李破便多說了幾句,宗旨其實也就變成了一個,莫要給唐軍添麻煩,一切聽令行事即可。

金德曼一一應了,心里也是沒底,就像她自己說的那般,現在大唐陳兵于島上,已近二十萬眾,加上征召的倭人,百濟人以及新羅的兵馬。

人數上直接就能去到三十萬。

這是半島南側從來不曾出現的龐大軍伍,新羅的貴族們不是沒有商量過,他們既震驚于大軍的規模之眾,又想在其中占據一席之地。

亂七八糟的說法什么都有,唐軍何時與高句麗開戰也是個問題。

金德曼此次入朝,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探一探消息,唐軍到達島上已近兩載,雖然自己帶了糧草,可一部分還是要由新羅,和百濟諸部來供應。

這兩年新羅國庫日漸空虛,很多人都希望戰事盡快打完,不然這么下去,再過個一年半載的,新羅自家的小日子還過不過了?

要是那般,大唐和高句麗之于新羅又有何分別?

所以說當在皇帝口中得知開戰的確切時間的時候,金德曼除了擔心戰事的勝敗以外,心里其實還是松了口氣的。

這一仗打完,新羅也許還能喘口氣,就算唐軍沒有離開,也有高句麗人加入進來,分擔一些不是嗎?

而且新羅作為勝利者,應該能分些好處吧?

皇帝也說了,此戰過后會補償新羅,補償些什么呢?金德曼稍微憧憬了一下,卻沒敢問出口。

沒辦法,議價能力太弱,就是這么可憐。

接下來李破又問了問高句麗國內的情況,主要是政軍兩事。

這些對于大唐來說已不陌生,從魏晉開始,和高句麗就時戰時和,關于高句麗的消息便零零碎碎的傳入中原。

只是沒有新羅人知道的那么詳細罷了。

唐軍遠征之后,往來傳遞消息,對高句麗的認識又有所增加。

在政治上,高句麗一直想仿照中原擺脫部落聯盟的政治模式,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官制和統治架構。

這使高句麗的社會生產力得到了極大的發展,比如說農耕以及金屬冶煉技術上,高句麗人不差中原多少。

所以這也增強了他們的軍事動員能力,到了北周時期,高句麗便已號稱帶甲百萬,能與突厥并列相抗。

這有他們習慣性吹牛的因素,可實際上他們在東北地區確實已經沒有了像樣的對手,靺鞨,契丹等部族有不少都依附于高句麗,并成為了高句麗兵馬的來源。

比如說高句麗在冶煉技術上提高很快,他們便仿照中原建起了重甲騎兵和重甲步兵,如今這些兵馬已經成為了高句麗最核心的精銳部隊。

中原在隋末戰亂中,軍事上開始轉型,重甲騎兵逐漸被身著半身甲,來去更為靈活,補給更加輕省,造價也低的多的輕騎兵所取代。

高句麗的將領們則不以為然,依舊認為人馬具裝的重騎兵和重步兵是無敵的,他們的軍事貴族一旦臨陣,身邊總會有重騎兵和重步兵環繞,作為最為精銳的力量來使用。

其實實戰效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得到什么驗證了,身著重甲的騎步兵差不多便也成了一種作為高句麗國力展示,以及稱雄遼東的精神象征。

不過重騎兵對結陣的步兵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而重步兵其實是和重騎兵互為矛盾,重步兵的作用就是正面抵抗騎兵的沖擊,對步兵做戰的唐軍威脅反而不大。

高句麗不論是政治還是軍事,其實是當世最像中原王朝的王國,他們的強大也正建立在這種基礎之上。

只是所謂沐猴而冠就是這個樣子了,高句麗在幾百年的時間里,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但他們到底是脫身于東北的扶余,沮沃,鮮卑等游牧部族。

在社會結構,以及風俗上難以擺脫自身的窠臼局限,至今依舊有著部落聯盟的影子。

高句麗的五奴部一直延續到現在就是明證,五奴部的首領和貴族們也長期控制著高句麗的軍政大權。

他們和高氏王族,以及相互之間在漫長的歲月里進行著花樣百出的斗爭,內耗時起時伏,讓他們難以徹底消滅新羅,百濟這樣的鄰居。

在應對中原王朝以及突厥的進攻的時候,也一直處于弱勢的一方。

中原從古時的部落聯盟的奴隸時代,演變到分封制為主的封建王權時代,一直到如今,中央集權已經成為大勢所趨。

幾乎每一次變革,都浸透著前輩先賢的心血,更是有無數人肝腦涂地,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外人學起中原的操作來,多數也就都是不倫不類。

這就像后來很多國家學習什么民主,自由的議會制啊,三權分立啊之類的玩意,除了那些本身早就走在這條路上的國家以外,其他都是亂糟糟,水土不服之下,淪為了人家的玩具。

政治制度上的變化,是一個長期,遞進式的演變過程,照搬肯定不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犬,就是這個道理。

金德曼對高句麗的政軍兩事確實很熟悉,畢竟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了,新羅的一些舉措也是從高句麗那里學來的。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看金德曼說的有鼻子有眼,李破就很想把她送到軍情司走一遭。

嗯,這是開玩笑,不過之前高句麗來人在軍情司訊問之下,其實已經讓大唐對如今的高句麗有了很多了解。

金德曼說的這些,以及之前唐軍在島上打探的消息,可以相互驗證。

前兩年吐蕃國內之事,也是這么得來,如果讓這些外邦知道了大唐的操作,估計派遣使者過來就得小心一些了,這路子實在有點野……

說話間,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飯點。

李破見新羅女王殿下不識趣,一點沒有告辭離開的意思,不得不領著她換了個地方,設宴款待。

于是金德曼又嘗到了大唐忘憂君的滋味,當然了,酒現在就沒茶那么稀奇。

而且女王殿下酒量頗佳,頻頻舉杯與李破對飲,喝了半晌也沒見臉色怎么變化,就是話漸漸多了起來。

“陛下半生征戰,建立了如此功業,臣在新羅聽聞,日夜思慕,不知陛下是怎樣的奇男子,偉丈夫,今日才算得償所愿,能與陛下相見,臣再敬陛下一盞……”

李破聽著有些不對勁,嘴角抽動了幾下,一杯飲了下去,想要說點什么,惦記朕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多你一個,可你這么大方的說出來,不覺得有些倒胃口嗎?

只是不等他開口,那邊好像已經真的喝多了。

年輕的女王殿下一聲嘆息之后,繼續說道:“陛下,臣已二十有一,這些年忙于政事,不曾顧及其他。

只是到底年歲漸長,臣下皆覺不妥,想要給臣……配個夫婿……”

說到這里,她的臉終于紅暈了起來,李破眨巴著眼睛看著,心說這肯定不是酒水所致,就是害羞的有點晚。

當然了,他多聰明個人,聽話聽音,他立馬知道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聯姻之事他如今早已見怪不怪,隨著外邦來人出現在大唐境內,大唐后宮中的人種也必定會雜亂起來。

這幾乎不以他自己的意志為轉移。

只是把新羅王納入后宮,怎么想都不靠譜,若是只結個露水姻緣,倒也……不錯個鬼啊,那他娘的和接種有什么分別?

想象了一下將來的前景,李破稍有糾結,立即便開口打斷了金德曼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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