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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艱難地咽下一口擔憂,抖著膽子揣著一絲膽戰心驚再次與老吊對視一眼,只見老吊的眉宇間倒沒他那么忐忑,而是十分淡定。
“老吊,是不是這開國元老都得干掉啊?也是啊,這歷史上開國元老有幾個好下場的?”胖子壓低了聲音,伸出手戳了鎮定的老吊一下。
“這又不是古代。”老吊將手伸到口袋里碰觸到了一盒煙,記得高冷第一次給他點煙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底層的司機,高冷是記者,那是第一次有記者給他點煙。
此后的日子,高冷給老吊點煙都點了多少次了,以前的老吊一直覺得高冷點的不是煙,而是尊重,現在的老吊愈發覺得點的不是煙,是器重。
從尊重到器重,高冷給過多少機會,而老吊又付出了多少赤膽忠心。
“如果沒能力,霸占著崗位當然不行。”老吊瞅了擔心的胖子一眼,言辭肯定。
“拜托。”胖子一臉憂傷:“這后起之秀誰比得過?長江后浪推前浪的,有能力的海了去了。”
“既然別人有能力,那就讓位。”
胖子瞅了瞅老吊,他不理解為什么老吊會如此豁達,他可豁達不起來,他咬著牙關:“那按你這么說,大家一起創業就一點人情味都沒了?誰行誰上,那老了呢?病了呢?這也太讓人心寒了!”
胖子的聲音不由地地大了一些,簡小單聽到后面悉悉索索地于是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胖子連忙閉嘴。等簡小單再轉過去,胖子再次壓低聲音靠近老吊的耳旁:“就打個比方,簡小單以后要結婚吧?要生小孩吧?一結婚生子那就是好幾個月的產假,她這個崗位多少人惦記?要是按你說的,如果有后起之秀你就挪窩,那簡小單是不是到時候就得挪窩啊?”
老吊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反正我覺得,老大以后要是這樣就太讓人心寒了。”胖子嘟嘟囔囔,言辭很是委屈。
怎能不委屈呢,如若真的過個幾年來一個更厲害的,完全按照市場來運轉的話,那他胖子就得挪窩,他的能力本來就不是很強,雖然如今帶領一波人根本不用簡小單操心,可要說比他能力強的,更能勝任這個位置的,并不是沒有。
如今,高冷用他,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知根知底,夠忠心,用自己的人。畢竟這江山還在打的過程中。可未來呢?江山穩妥后,是不是就應該撤掉他呢
聽高冷那口吻,是要撤掉吧。
否則,風行雜志社的今天就是星盛雜志社的明天:老將盤踞,新人無法出頭。
“開個會。”高冷見人都出去,伸了個懶腰轉過頭看向簡小單、胖子和老吊:“哥幾個,站我后面干嘛,都坐下吧。”
等人坐了下來,高冷想了想后吩咐道:“老吊、胖子,你們兩個還是按照原計劃,MBA那邊的人跟進點,有合適的就叫過來面試。”
他指了指簡小單:“小單,MBA那邊挖過來的人,你親自把關,我們最起碼要招十七八個。”
“這么多。”簡小單拿過筆記了記。十七八個在中歐讀MBA的職場人士,這是大動作。
“只要有能力,人品好,錢不是問題。”高冷補上一句:“只要他有才,越貴我越喜歡。”
“老大,招這么多中層根本沒地方放啊,風行雜志社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倒閉吧,這千年老樹枯死了都得好多年才倒下呢。”胖子問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不敢看高冷。
不敢看他眼中對風行雜志社的殺戮。
本來自家老大對對手越殺戮,他越覺得酣暢,可如今......
“我自有打算,很快你們就知道了。”高冷自信又神秘地笑了笑:“再說了,星盛雜志社有幾個老家伙又不做事,還不忠心,得干掉了,要不底下的人起不來,你們看,風行雜志社一直養著老將,開頭幾年還行,企業在起步階段得有老將,可這幾年就明顯不行了,盤子就這么大,十四個老將居然把十四個最重要的崗位全部占著,風行雜志社這樣下去只會越做越死。”
“所以......”胖子低著頭,眼珠子動了動,愈發不敢看高冷,他雙手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握到了一起,緊張又膽寒問道:“我們要引以為戒嗎?”
“當然。”高冷肯定地點了點頭:“風行雜志社的用人模式,我們要引以為戒。”
胖子的腳碰了碰一旁的老吊,側過臉與老吊對視一眼,只見老吊的眸子也垂了下來,臉上雖然沒表現什么,可是他卻下意識地將手探入口袋摸出煙。
他一緊張就喜歡抽煙。
“開會不要抽煙。”高冷見老吊掏出煙,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這玻璃門,員工看得到的,在我辦公室開會倒沒事。”
“抱歉抱歉,我......”老吊連忙將煙再次放入口袋:“一下給忘了。”
星盛雜志社不能隨處抽煙,會議室更是嚴禁抽煙,這是明文規定的,要抽煙得去抽煙區,平時高冷也這么提醒過老吊多次,平時提醒也沒覺得如何,可今天他提醒,老吊卻突然心都抖了一下。
頗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老吊皺了皺眉頭,他悄悄地看了看高冷,只見高冷鎖著眉頭凝神思考著什么,他突然一下就理解了胖子的擔憂,倒不是他們覺得未來有一天如若自己能力有限要給新人挪位子是多大的事,這對老吊來說不算個事,如今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讓他很滿足。
他心中那份沉重,是怕未來有一天,高冷會為了公司毫不留情地砍掉他們這些老人,是怕他們這份兄弟情深會變質,在殘酷的市場經濟中變得消失了無痕。
風行雜志社的模式確實不行,新人無法出頭,這幾年發展也慢了下來,確實要引以為戒。
道理是這個道理,都懂。
可人心,卻總覺得微微發寒。
“怎么了?”高冷見胖子和老吊都低著頭覺察到了什么:“有事?”
老吊與胖子相互看了看,老吊搖了搖頭,而胖子則咬著牙關。
“有事說事。”高冷嚴肅了起來,他很少看到老吊一臉沉重。
“沒......沒啥事。”老吊連忙搖了搖頭。
“有事。”胖子卻似乎豁出去,他沒老吊那份沉穩,沒他那份藏得住心事,他這種人直來直往,今天不跟高冷說清楚他根本就睡不著覺,于是胖子直起脖子抬起頭看向高冷。
高冷心中一震,胖子看著自己的目光里,居然有膽怯,縱使胖子似乎鼓起勇氣看著自己,可眼里的膽怯卻藏也藏不住。
自己的兄弟看著自己,居然膽怯。
而膽怯之下,有心寒。
一千章了,一章兩小時,整整兩千個小時,記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