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悠長,且談半晌
“怎么可能,荊天可是他外孫,而且荊天雜志早期也是他運作起來的,他怎么可能向著你。”簡小單對高冷的自信有些不解。
“我有信心。”比起簡小單的難以置信,高冷顯得很有底氣,他啟動了車輛:“這次會議,邀請了百來人,動用了尹老大,而且還鐵了心辦一個虧錢的對外精品雜志,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拿下吳老,拿下他,得吳老者得天下,吳老的資源用在荊天的身上,太浪費了,我開車了,一會見。”
車開了不過十五分鐘,簡小單的電話又來了,聲音透著濃濃的失望。
“你不用過來了,吳老的秘書說他要休息,謝絕所有拜訪,還說明兒個開完會立刻就走,就不參加明天的晚宴了。”
哎,說完這句話后的小單長長地嘆了口氣,這閉門羹吃得心塞。
“不礙事,我一會就過來。”
“他助理都說了不見客了。”
“去了又不一定要見他,還有很多學者也入住了,你一個人忙不過來。”高冷很是淡定,他的淡定和樂觀讓簡小單失望的心也靜了下來。
“好的。”掛了電話后的簡小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淺笑了一下,她很佩服高冷穩重的性格,似乎哪怕山看著塌了下來,他還能喝了這杯茶再逃命一般。
這種淡定和自信,是團隊的魂,也是一個公司在聚集力量快速崛起的時候最需要的領袖力量,這種領袖力量能讓團隊的人在面臨任何的挫折的時候,都會覺得背后有支撐。
半小時后后,高冷來到了酒店,這是環泰集團旗下的高端酒店,房間并不算多,但是精致,高冷包下了三分之一的房間。
“房間分了檔次的,但是我們承包的房間沒有分檔次。”楊關關在前面引路:“這是簡總要求的,說是分檔次的房間不好,所以都是訂的中等房間。”
高端酒店哪怕是中等房間,也是很好的。而且也沒那么多總統套房,如果一部分人住總統套房,一部分人住中等房間,反而不好。哪怕住總統套房的是吳老那種層次的,人表面上不會說什么,心里難免會有些不爽。
文人和其他人群有些許不同,自古文人相輕,這話流傳千年可見不會是胡說八道。文人在骨子里自古以來就是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的。這次會議請來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學者,學者雖然和純粹的玩文字的文人有些不同,可也是多少相通的。
誰住總統套房?什么標準來評判?不好評判。
“簡總想得真細。”楊關關十分佩服,臉上也露出了些許自嘆不如的姿態,她看了高冷一眼。
能站在高總旁邊讓他傾心的,還是要有能力的,看來,我是不可能入他的眼的,楊關關心想,雖心有不甘,卻也輸得心服口服。畢竟如今的簡小單非常人可比,這可是手里頭有一家融了資在綜藝界快速崛起的簡總,是星光集團任何重大事件都不可或缺的副總。
“她做事我向來放心。”高冷四處看了看:“這會子應該都在飲茶吧?”
“對,今兒在這睡的學者們大部分在茶室飲茶暢聊,他們說的我也聽不太懂的,不過氛圍很好,好些個都是我在課本上才能看到的大文豪,還有好幾個科學家,真是漲了見識了。”
楊關關說起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自豪,這跟平日里見了大明星,甚至見了大企業家都不一般。不得不承認的是,人們對文豪,對科學家在骨子里是存在著敬仰的。追星和敬仰是不一樣的,這檔次不一樣。
藝人名氣再大,社會地位也是不如他們,哪怕一些小朋友再怎么高喊某個藝人多崇高,覺得會發光的大明星會賺錢的企業家才是大佬,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大文豪,科學家等這類人才是真正的崇高,是人類的指明燈。
“以后我們辦了高端雜志,他們會常來。”高冷臉上浮現出一種光彩,這種光彩是對未來的規劃和渴望。
這種光彩,非賺多少錢可以想提。
酒店的茶館有五間,星光集團包了其中四間,本來打算五間都承包的,無奈酒店總經理親自面對簡小單左鞠躬右道歉,說老總,您包了我們兩個游泳池,兩個健身房,三間書房,如果連咖啡館都全部包了的話,其他客人沒處落腳了。
也罷,四間就四間吧,也得給酒店留點余地么不是?
“譚老在哪間?”高冷問道。
正問著,只聽到里面醒木一聲脆響悠長,最大的一間茶館傳來了一陣哄笑,與旁邊兩家茶館的安靜迥然不同。
“看來,他在這了。”高冷立刻正色對著門外一片玻璃認認真真地整自己的儀容,見頭發有些許亂,連忙走到衛生間拿水壓了壓,一絲一毫都不敢怠慢。
再走到茶館門口,又聽著里面醒木一聲悠長,隨后一個雖有些沙啞卻亮堂的調兒傳了出來:“諸位,這黑衣夜行人不偷錢也不偷糧,偷了一抹胭脂香!”
哄堂大笑。
不用說,站在頂頭位置上像極了一個說書的穿著大褂手拿醒木的便是赫赫有名的自稱“江湖不過是酒肉一場,有要事且談半晌”的譚老,譚半晌。
“譚半晌真是久聞不如見面啊,他還真的跟傳說中的一樣,就愛說段子呢。”楊關關激動不已地從包里掏出一本書,這本書是純英文的,無論是國內還是海外都享有盛譽,是譚半晌寫的,不是寫的故事,而是社科類書籍。
社科類書籍就是社會科學范圍內的書籍。社科是社會科學的簡稱,是以社會現象為研究對象的科學。它的任務是研究與闡述各種社會現象及其發展規律。
聽聽這詮釋,就知道是有多不接地氣了。
小說要暢銷,其實相對來說是比較簡單的,只要你有人脈,就能暢銷,看看現在明星出書就能窺見其中貓膩一二。
而社科類作品就不一樣了,哪怕你使勁兒推,這種書的受眾本就不多,能做到像譚半晌這么暢銷的,帝國少有,而能做到在海外也能讓他寫的關于帝國文化的社科類書籍暢銷的,帝國僅此一人。
譚半晌有個特點,他要么就呆山里不出來,一出來就喜歡成群結隊地跟朋友海喝暢飲,人風雅都喝茶,他卻隨身帶著二戰時期的那種鐵酒壺,走哪兒喝哪兒,喝得高興了,就會來上一些段子引來哄堂大笑。
隨身攜帶著醒木也是夠獨特的,醒木就是我們常說的驚堂木,拍一下,判官道:“拿下去,給我砍了!”
就那玩意兒,敲一聲一聲悠長嘎嘣脆,他隨身帶著,一酒壺一醒木,譚半晌也。
高冷一進去便有人認出了他。
“哎呦,高總來了。”
“高總,你好。”
一些人站起來打招呼,這次會議主辦方老總都會認一認,更不用說電影的大熱,這些人都上了年紀,斷然都是看了的。
“偷了胭脂香的淫賊,哪里跑!”譚半晌半開玩笑指著高冷,算是完成了這一波段子。
哈哈哈,眾人再次哄笑。
“譚老。”高冷快步走了過去伸出手握了握:“久仰久仰。”
“高總,茶是好茶,但得給備著點兒好酒,這服務員說茶館里沒酒,還好我帶了。”譚半晌向來說話自顧自個兒高興,他身上那種張揚之氣那叫一個擋也擋不住,這一席話說得服務員不知所措。
這茶館備了國內最好的茶,最全的茶類,可就是沒有備酒的,也沒想著居然有人把這安靜的茶館弄得跟老百姓看的茶館似的,還帶一個說相聲一般。
“給加酒。”高冷看了楊關關一眼,楊關關連忙小碎步跑了出去。
誰都知道,這譚半晌旁的多貴多好的酒都不愛,就愛正宗的北京二鍋頭。
想著,這酒店也是郁悶了,備什么酒也沒備那么便宜的二鍋頭。
“高總,聽說您這次要辦一個對外的高端雜志。”等高冷落座后,身邊一些學者坐了過來,問道。
“對。”高冷點了點頭,客氣地應對著,余光卻一直注意著譚半晌,只見他勾了下眉,藏下幾分不屑。
“這對外的高端雜志……我們國內雖然的確是沒有做得好的,但是這玩意兒虧本吧?高總,您這次要尹老大喊我們過來,就商量這件事?”一人問道。
“當然不是。”高冷斷然否定:“邀請大家來怎么可能就討論一本雜志呢?這也太牛刀小試了,邀請大家來,主要是討論一下目前國內紙媒的走向,宣傳部聽聽你們的聲音,畢竟,你們可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大家。”
眾人微笑了起來,論大家,在場的都是。
而譚半晌卻依舊自顧自喝著酒,似乎對高冷說的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七七八八每個人都寒暄了一陣后,高冷走到了譚半晌的身邊坐了下來。
“譚老,我有要事,可否談半晌的?”高冷笑問道。
江湖不過是酒肉一場,有要事且談半晌,這是譚半晌的口頭禪。
譚半晌微微笑了笑,舉了舉酒壺:“今兒個喝多了,明兒會議上暢談,高總,前途無量好,先提前祝你金銀滿箱。”
江湖不過是酒肉一場,有要事且談半晌,這是前半句,是譚半晌說出口的前半句。
而他還有后半句,不是跟他關系非常密切的都不知道,那便是:若你我非一路,且讓一旁。
堂堂大文豪譚半晌,祝著商人高冷金銀滿箱,骨子里卻不想跟這么個拍過明星裙底的銅臭成一路,自然不會跟你談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