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火海之中,石牧全身衣衫早已被盡數燒毀殆盡,露出了仿佛精鋼鑄成一般的健碩身軀。
其黝黑的皮膚表面不知何時已被一層淡紅色真氣所包裹,在真氣護罩之外,還有一層半透明的白色氣靈璧。
這是石牧在被火焰淹沒前一刻用最快的速度,施展出的防御手段,試圖借此抵御周圍洶洶烈焰的侵襲。
然而表面的這層氣靈璧方一生成,便在烈焰的侵蝕下,剎那間溶解消融開來,竟無法堅持片刻。
里面的淡紅色真氣護罩在烈焰灼燒下也飛快變得十分稀薄,幾近透明起來。
石牧只覺得自己猶如置身在一個烈焰火爐中一般,滾滾火浪從四面八方迎面撲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火辣刺痛。
若不是他修煉的本就是火屬性功法,對于灼熱高溫有著非同一般的抵抗力和適應力,否則早就堅持不住,昏厥過去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開始覺得呼吸變得困難無比,眼神已有些迷離,但他的左手卻仍牢牢的握住鐘秀的手,沒有松開。
“秀兒!”
石牧心中一個激靈,猛地一咬舌尖,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他二話不說的右手一揚,頓時數道藍色符箓脫手射出,并立刻爆裂開來。
大片淡藍色寒氣洶涌而出,一陣劇烈翻滾下,頃刻間在石牧周身凝結成一層藍色霧繭,將周圍的滾滾烈焰隔離在了外面。
石牧只覺周圍空氣一涼,一種說不出的酣暢涼爽之感襲來。
然而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不到一息,只見周圍火焰翻涌下,仿佛無數猙獰巨獸張開血盆大口,不斷從四面八方沖擊過來,藍色霧繭表面發出“嗤嗤”聲響,飛快變薄。
未等石牧做出其他舉動,藍色霧繭“啪嗒”一聲,碎裂開來!
熊熊烈焰再次將石牧身體淹沒,其體表那層薄薄的紅色真氣護罩變得愈發稀薄,只余有薄如蟬翼的一層,勉強覆蓋在了石牧周身。
這一切看似很長,其實只是在鐘秀體表再次發生異變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罷了。
就在此時,石牧背上的隕鐵黑刀表面,泛起了一層深邃的幽光,同時一股無形吸力從中發出,滾滾烈焰中竟分出一縷縷焰苗,如同飛蛾投火一般,紛紛方向一變的沒入黑刀之中。
洶洶烈焰著石牧的身體,使得其渾身肌膚赤紅如火起來。
石牧只覺全身劇痛猶如刀割,火毒之力透過體表的真氣護罩侵入他的體內,滲入了他的筋脈。
石牧緊咬牙關,額頭滲出的汗珠,在出現的那一刻,便瞬間被蒸發掉了。
石牧只覺眼前一黑,終究還是昏迷了過去。
只是至始自終,他的左手一直握著鐘秀的右手,似乎擔心一旦放手,便會失去對方。
倉庫之中熊熊火焰仍舊在無情吞噬著一切,石牧全身肌膚越來越紅。
由于隕鐵黑刀吸收了部分烈焰,加上最后一層火靈真氣的護持,其尚能勉強維持肉身沒被燒焦,但照此情形看,顯然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另一邊的鐘秀,身體同樣被洶洶烈焰所包裹。
此刻的她雙目緊閉,面上原本賽雪的肌膚此刻顯得紅彤彤的,看起來更添了幾分嬌艷,只是其表情卻明顯痛苦異常,嬌軀微顫,似乎在承受著某種非人的痛楚。
就在此時,一道黑光從鐘秀身上某處飛出,憑空懸浮在半空中。
黑光之中,是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表面銘刻著一圈圈淡淡的金紋。
正是當初在東洲大陸西夏古國邊境,那個神秘的妙空和尚所贈予的那枚珠子。
珠子只是一顫過后,表面金紋驟然大亮,并飛快旋轉起來,驀然爆發出一圈圈的淡金色光暈,朝四面擴散而開。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周圍洶洶燃燒的滔天烈焰,似乎有些畏懼這種淡金色光暈一般,硬生生被這層光暈撐開了一個不大的空間。
下一刻,大片黑光從黑色珠子中浮現而出,這些黑光赫然是一枚枚玄奧無比的黑色符文,在淡金色光暈中上下跳動不已。
而隨著黑色符文的不斷出現,黑色珠子卻已肉眼可見速度飛快縮小,最終消失無蹤。
這些黑色符文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紛紛光芒一閃過后,飛快的朝下方的鐘秀體內各處沒入而進。
而鐘秀在每有一枚黑色符文沒入體中后,臉上的痛苦之色就隱隱減輕一分,周身肌膚上的赤色紋路也黯淡了些許。
與此同時,原本充斥整間倉庫的洶洶烈焰范圍也隨之縮小了不少,不斷朝鐘秀所在收攏而去。
當所有黑色符文都沒入鐘秀體內后,充斥周圍的淡金色光暈也隨之消散。
而原本在整間倉庫肆虐的洶洶烈焰,此刻大都縮回到了鐘秀周身,并憑空凝聚出一只展翅振飛的火焰大鳥。
但此情形只是一晃而逝,下一刻,火焰大鳥呼啦一下,便化為一件烈焰羽衣一般,包裹著鐘秀的身體。
在鐘秀身旁,石牧仍處殘余火焰包裹之中,全身肌膚已是赤紅如火,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就在這時,倉庫上方,虛空波動一起。
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樸銅鏡驀然跨空而至。
古樸銅鏡如同有靈性一般,朝附近虛空一掃后,驀然將鏡面對準了鐘秀所在。
只聽“嗤啦”一聲,鏡面金光流轉,從中噴出一道淡金色光柱。
光柱之中無數五色符文翻滾而出,一陣交織過后,漸漸凝成了一個有些模糊的人影,并慢慢清晰起來。
卻是一名頭戴鳳冠,身披五色羽衣的女子虛影。
此女雙眸呈金黃之色,面容姣好,周身散發著淡淡金光,充滿了一種無法言語的神圣不可侵犯氣息。
鳳冠女子如有感應般的看了地上被烈焰包裹的鐘秀一眼后,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來,并開口喃喃說道:
“在這般偏僻星域,竟也有人能夠覺醒天鳳血脈,真是件可喜之事!不過,是誰提前預知,并出手壓住了血脈反噬之力,恐怕本家要欠下一個不小人情的。”
聲音溫婉動聽,猶如天籟。
但下一刻,鳳冠女子目光一轉的落在鐘秀身旁,看到和鐘秀手拉手并排倒在地上的石牧一眼后,秀眉一蹙,雙頰飛起一層紅暈,但旋即便移開了目光,冷笑了一聲道:
“哼!區區一個低賤人族,竟然膽敢妄圖玷污鳳家血脈,罪無可恕,只有死路一條!”
話音剛落,鳳冠女子單手抬起,似乎想要做什么一般。
但看了鐘秀一眼后,此女手中法決一變,一團柔和霞光從袖袍中飛出,包裹住了鐘秀,使其身軀緩緩騰空而起,握住其右手的石牧也松了開來。
鐘秀周身烈焰在這柔和霞光之中,只是掙扎著顫動了幾下,旋即便如出現時那般,紛紛沒入鐘秀體表的赤色紋路之中,唯有下方的石牧依舊被烈焰裹體。
在烈焰沒入后,鐘秀體表的這些赤色紋路,也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鐘秀此刻全身上下一絲不掛,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肌膚透出淡淡紅粉,呼吸勻稱,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鳳冠女子見此,美眸中閃過一絲憐愛之色,單手再一揚,一件霞衣飛出,將鐘秀的酮體一裹。
做完這一切后,鳳冠女子臉色驟冷,手指一彈,一朵金色火焰飛出,無聲無息的融入了石牧體表仍灼灼燃燒的赤色烈焰中。
呼啦一聲!
原本熊熊燃燒的赤紅色火焰看似火勢縮小了幾分,但瞬間化為了淡金之色。
石牧體表原本稀薄的火靈真氣護罩,在這淡金色火焰之中,頃刻間潰散無蹤。
石牧口中一聲痛苦的悶哼,須發立刻化為灰燼,同時皮膚開始變得焦黑一片,隱約散發出猶如烤肉般的焦糊味道來。
鳳冠女子虛影在釋放出金色火焰后,也不知是出于對自身手段的自信還是不屑一顧,沒有再去看石牧一眼,一只手中朝半空中的古樸銅鏡一點指。
古樸銅鏡表面流光溢彩,從中噴出了一道淡金色霞光,卷住了懸浮于半空中的鐘秀,化為一團金光,攝入了銅鏡之中。
隨后,鳳冠女子虛影身形一陣模糊下,竟然再次化為密密麻麻的五色符文,隨著淡金色光柱的收回,同樣沒入了銅鏡之中。
隨之銅鏡如來時一般,在虛空中微微一晃,頓時破空消失不見了。
倉庫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淡金色的火焰繼續灼燒著,不過若是細看之下,卻會發現其中隱約分出一縷縷焰苗,被石牧背后的隕鐵黑刀所吸收。
劇烈的痛楚,使得石牧神識恢復了幾分,此刻的他,仍處于半睡半醒之間。
他只感到周身炙熱難耐,全身猶如撕裂開來一般劇痛難忍,體內的血肉都在沸騰,仿佛立刻就要噴涌而出。
隨著焦黑的皮膚中隱隱閃現出的金色星星點點,此刻全身已猶如炭人一般,再也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膚。
“秀兒,秀兒……”石牧開始下意識的喃喃自語起來。
很快,他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
其左手焦黑的體表肌膚,隱約浮現出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