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今天怎么住啊?”聽到要明天才能去蔣莊,胖子不由嚷嚷了一句,這寒冬臘月的,他們總不能就在車里面呆著吧,那薄薄的鐵皮可是禁不住呼嘯的寒風的。(www.QiuShu.cc求書)
更重要的是,他們黑燈瞎火的趕到劉家莊,卻是錯過了一個加油站,現在車內的汽油已經不是很多了,如果開上一夜暖風空調的話,第二天他們怕是要推著車去蔣莊了。
“這個……”
老支書聞言遲疑了一下,他們劉家莊是個窮莊子,家家戶戶基本上沒有空閑的屋子,如果來上幾個女人還還說,可以到那些男人出去打工的家里住,但方逸他們三個大老爺們,明顯的不合適。
“老頭子,要不……就讓他們去二狗子家住?”看到自家老頭子為難的樣子,老太太開口說道:“二狗子家房子夠大,咱們去幫他們燒上火炕,住一夜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行,我怎么沒想到啊!”聽到自家老婆子的話,老支書一拍大腿,說道:“老婆子你先帶他們過去,我回家拿鑰匙,再抱一些柴火過去……”
司元杰的家,和老支書家差不多是緊挨著的,在爺爺死去司元杰離家之后,他們家的鑰匙就一直都放在老支書的家中,不過今年秋天司元杰一直都不在家,卻是沒有儲備過冬燒炕的柴火。
胖子他們現在早就凍的直打哆嗦,巴不得趕緊有個地方住下來,聽到老支書的話后,連忙說道:“大爺,我們去幫你抱柴火!”
“不用,不用,你們是城里客人咧,用的都是什么氣做飯的,哪里干過這些活……”老支書連連擺手,說道:“你們跟著老婆子先過去,打開門燒壺水,二狗子回來的時候抱了點柴火過去,燒壺水還是夠的……”
“大爺,我們以前也是農村的啊……”聽到老支書的話,方逸頓時笑了起來,說道:“我們那邊吃飯什么的也都用柴火,您老就別客氣了,咱們人多干起活來也快!”
雖然戶口都辦到了城里,但是說實話,從方逸胖子到三炮,這哥兒三有一個算一個,還都是泥腿子上岸沒幾天,尤其是方逸,挑水砍柴做飯那是以前每天都要干的,農家活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都是好娃子啊!”
看到方逸他們每人抱著一大垛柴火,老支書連連點著頭,這是不是莊稼人,從干活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不說長得最俊俏的那個小伙子,就是另外兩人也都是把好手。(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不過老支書沒看到的是,在每人抱起了一垛柴火之后,方逸悄悄的在柴火垛上放了兩百塊錢,對于農村來說,儲備的柴火是可以賣錢的,像是那些打工不在家的人,回家過年的時候往往就要花錢去買。
“大爺,這就是司元杰的家?”
跟著老支書來到一戶拉著高高圍墻的院門胖子,方逸等人不由愣了一下,和旁邊低矮的土屋相比,司元杰家那磚石壘砌起來的圍墻顯得很是突兀,難不成司元杰家以前還是什么地主不成?
“對,就是這里,他們家是不種地的……”老支書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掏出鑰匙打開了院子門,讓方逸等人走了進去。
“嗯?這么大的院子?”
剛一進門,胖子和三炮就看到了一個足有兩三百平方米的大院子,院子的地面一般鋪的是青石,另外一半則是被踩的很堅硬的泥土地,在青石地面上還有一個木頭打制的架子,只是架子上空空如也,上面的東西顯然已經被收了起來。
而在那處泥土地面上,則是豎著十多根一米多高的木樁,木樁的間隔距離長短不一,幾乎占去了泥土地面一半的面積,和普通的種滿了菜的農家院子相比,這里倒是有點像城里的那些武館一般。
“這是個練武場!”方逸眼睛一掃就明白了這處院子的用處,在方逸居住的道觀后面,老道士也是平整出了這么一塊地方,只是面積沒有這里大罷了。
“走,進屋子去說話……”
老支書走在前面打開了司元杰家里的大門,和劉家莊別的房子相比,司元杰家算是不錯的,最起碼房子的地基是用青石壘砌出來的,整個屋子也都是磚石結構,不過外面的青石上已經長滿了苔蘚,顯然建造的有些年頭了。
“沒看出來啊,司元杰這小子家里以前還是個地主?”
胖子一進門眼睛就亮了起來,借著老支書手電筒的燈光,他看到這房子正中間的客廳里擺放的那些桌椅都是老款式的,最起碼也是幾十年前的東西。
老支書將房間桌子上的一盞煤油燈給點著了,屋子里頓時變得光亮起來,回過頭來,老支書笑道:“地主說不上,他們家的地早就不種了,不過我那老哥哥在世的時候,他們家的光景倒是很不錯的……”
“大爺,我們先把炕燒起來再聊……”
農村房屋的結構都是大同小異的,方逸抱著柴火直奔廚房,在燒火的地方放著一些引火的舊報紙,用胖子的打火機點燃報紙之后,三炮手腳麻利的拉起了風箱,也就是十來分鐘的時間,火炕里的火已然是熊熊燃燒了起來。
通過房子中間的隔層,熱氣流入到房間之中,整個房子頓時變得暖和了起來,老支書招呼方逸等人坐了下來,開口說道:“我這老哥家的房子是全通了火炕的,比我們家暖和多了……”
房間越大,需要燒的柴火就越多,除了天氣很冷的東北之外,冀省這邊的人家通常只會在睡覺的房間燒上火炕,而司元杰的家里,卻是全部都燒熱了,這放在以前,只有大戶人家才能辦得到。
幾分鐘后,方逸將燒開了的熱水拎了過來,找了幾個大碗每人給倒上了一碗水,開口向老支書問道:“大爺,司元杰家里不錯呀,這小子怎么還想著往外跑呢?”
方逸雖然和司元杰聊過一些家里的事情,也清楚他的出身來歷,但對于司元杰家里的情況卻是不太了解,只知道司元杰自從爺爺去世之后,就和自己一樣再沒有了別的親人。
“他們家是以前不錯,從他父母去世之后,家里就開始不行了……”
聽到方逸的話,老支書搖了搖頭,說道:“這娃命苦啊,本來家里還有點錢,誰知道我那老哥哥一下子又生了病,人沒救過來不說,他家里那點錢也都被花光了,要不這孩子也不會出去打工的……”
司家在劉家莊,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另類的存在,從清朝時候起,司家就定居在了劉家莊里,當時是以種地為生,但是從司元杰祖上司元功那一代起,司家就開始開館收徒了。
作為董海川的嫡系傳人之一,司元功在方圓數百里的名聲都很高,甚至有人不遠千里前來拜師,俗話說窮文富武,想要練武的人,往往家境都不會太差,而想要拜得名師,那一份拜師儀自然也是很豐厚的。
靠著收徒教拳,司家的日子過的很是紅火,這大院子和宅子也是當年那個時候修建起來的,到了司元杰曾爺爺那一輩,依然是遠近出名的拳師。
但是到了解放之后,司家的日子卻是變得不好過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年自然災害,莊稼人連飯都吃不飽,哪里還有人愿意拜師練武,于是司家也只能靠著早年所收弟子的孝敬,才能勉強維持。
這種情況在近些年有了轉變,司元杰的爺爺在教導司元杰之余,也開始教別人打拳,于是司家的日子又逐漸轉好了起來,如果不是家中接連遇到事故,司家在劉家莊里還是屬于比較富裕的人家。
“我那老哥哥,可是有真功夫的……”
老支書說的興起,指了指三米多高的木頭大梁,開口說道:“這么高的地方,我那老哥哥一跺腳就能坐在上面,咱們這十里八村的人,誰不知道老司家是有真功夫的?不瞞你們說,老頭子我年輕的時候也練過幾天的……”
“行了,你練了幾天就怕苦怕疼,你要是有二狗子那孩子的毅力,也不至于現在身體這么差了……”
老支書話沒說完,就被自家老婆子給揭了老底,“要說二狗子這孩子也真是能吃苦,五六歲大的時候,身上就經常被柳條子給抽的都是血印子,也不知道他爺爺怎么狠心能下得去手?”
“你們兩個看我干什么?”
老太太話聲剛落,胖子和三炮的目光就看向了方逸,在他們哥倆的記憶中,方逸小的時候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那都是在練功夫的時候被老道士給打的。
“逸哥兒,怪不得你對司元杰那么好,敢情你們倆都是被打大的啊?”胖子嘿嘿笑了起來,他很是慶幸自個兒當年沒跟著老道士練武,否則估計他現在對司元杰也會有那種同命相連的感覺了。
“好了,天不早了,你們先休息,明兒我帶著大牛媳婦,跟你們一起去蔣莊!”
把屋里簡單的收拾一下之后,老支書老兩口就站了身體,雖說他并不能確定方逸幾個是好人,但司元杰這家徒四壁的房子也沒什么好偷的,他們總不能連房子都搬走吧?所以把方逸他們留在這里,老支書還是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