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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墻倒塌,院內的情形一目了然。
韋玄子與四位韋家弟子,依然坐在原地,而各自的身上多了一層禁制,顯然是遭到了禁錮,皆動彈不得。
庭院的盡頭,石屋門前,除了裹著褥子的鐘奇子之外,還有一位身材健壯的老者,與六、七位神情、修為各異的山莊弟子。而那位老者,并不陌生,竟是鐘奇子的二弟子,危丁。余下的幾位弟子,則為人仙七八層的高手。出手擊退韋春花的正是危丁,而據說他早已借助傳送陣前往陰康島,如今卻突然出現在庭院中,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總而言之,上當了。
而那位無先生,信誓旦旦,要聯手鏟除無極山莊,他本人卻虛晃一槍,逃得沒影。即使卜元子帶人追他而去,無極山莊也并不空虛,反倒是布下陷阱,早已嚴陣以待。
倘若說無極山莊,乃韋家的生死仇敵,而那個沒有信用的小子,則徹底斷送了韋家的最后一線生機,他害人吶……
“呵呵,老夫獲悉韋家逃了幾個弟子之后,便放出風聲,讓危丁前往冠山島,并于十二個時辰之后,發出信簡,由玉神殿前來處置,果不其然……”
鐘奇子依然裹著褥子,不勝秋寒的樣子,而他的笑聲中,卻透著幾分得意:“韋家也有數千年的基業,想要一網打盡,不免費些周折,所幸我有韋老弟在手,必然引得韋家小輩鋌而走險,呵呵……”笑了笑,他又道:“韋老弟啊,你前來山莊做客,竟暗中藏著一群弟子,又在寓所內設置傳送陣,顯然是用心不良。既然你不仁,又何必怪我不義呢……”
韋玄子與四位弟子困在原地,皆默然不語。
成王敗寇,乃萬千年來,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韋家既然敗了,且一敗涂地,也只能承擔所有的罪名。
“韋老弟,你乃人證,如今有人攻我山莊,殺我弟子,難以寬恕啊!”
鐘奇子的笑聲轉冷,淡淡吩咐道:“危丁,殺了賊人——”
與此瞬間,遠近突然火把通明,百余位筑基弟子,已將整個山莊圍得水泄不通。而危丁則是掠過庭院,將院內的鐘奇子與五位囚禁者擋在身后。余下七八位人高手騰空而起,分散四方,瞬間阻斷了韋春花等十三位韋家弟子所有的退路。
“師伯——”
韋春花禁不住后退幾步,絕望呼喚。救人不成,卻身陷重圍,面對地仙修為的危丁與諸多山莊的高手,此番斷難再有僥幸。
而近在眼前的韋玄子,毫無回應,或者也無力回應。
“只怪我莽撞行事,害了師伯與諸位師弟。倘若必死,不甘人后……”
韋春花擦著嘴角的血跡,強驅法力,不遠處的廢墟中,跳出一道劍光。那是她的飛劍法寶,被擊飛之后,埋在碎石瓦礫中,此時受到召喚,爆發出數尺長的白色光芒,嗡鳴著回到身邊,隨其抬手一指,顫抖著高高飛起。她緩了口氣,凜然又道:“危丁,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話音未落,顫抖的劍光猛然發出一聲呼嘯而怒襲而去。
明知必死無疑,卻還是要勇往直前。是她堅持救人,又是她聽信了某人的承諾。如今她只能以血肉之軀,來踐行她無悔的的抉擇。
危丁微微冷哼,沉聲命道:“格殺勿論——”
只見他雙手揮舞,一道小巧的劍光霍然閃現。而不過瞬間,劍光猛地炸開,竟化作百余道劍芒,猶如秋風落葉橫卷而去,卻又殺氣凌厲而勢不可擋。
與此同時,有人大喊:“韋求、韋茁子師兄,快快突圍,逃出一個算一個……”
韋柏不肯就地等死,轉身躥向半空。韋家弟子在他的示意下,爭相四處突圍。
“轟——”
百余道劍芒疾如狂風暴雨,橫掠庭院。
韋春花的飛劍法寶雖然強大,卻瞬間湮沒在更為強大的攻勢之中,她臉色微變,急忙抓出一塊玉佩信手捏碎,一層閃爍的光芒頓時將她裹在其中,而未加持防御,便聽轟鳴震耳,整個人離地飛起……
“砰、砰、砰——”
不過剎那,又是接連悶響傳來,試圖逃離山莊的韋家弟子,相繼遭到阻擊,一個接著一個栽落……
韋春花倒飛出去二三十丈,“砰”的撞在一座石亭上,竟將尺余粗細的石柱從中撞斷,然后狠狠摔在草地上,又連續翻滾幾圈,這才止住了去勢,未艱難起身,又一口熱血噴了出去。已是遍體鱗傷的她,惶然四顧,卻見黑暗的夜空中血肉橫飛,不禁一陣心疼。
而那肆虐的劍芒依然猶如滿天的落葉,帶著冰寒的殺機,從四面八方橫卷而來。從中能夠看到步步緊逼的危丁,以及他臉上的獰笑;還有數十丈外的小院中的師伯,似乎在默默長嘆……
傳承數千年的韋家,今日終于走到盡頭。
而韋家從來不曾恃強凌弱,也不曾干過傷天害理的勾當,卻因不肯投靠玉神殿,而招致滅頂之災。天道不公啊……
韋春花面對肆虐而來的劍芒,已無力抵抗,憤慨之際,她撩起鬢角的亂發昂頭仰望。
只見那曾經黑暗的夜空,突然明亮起來。隨著烏云散去,一輪明月躍然半空,而與之瞬間,一片云光閃爍。隨即現出十三道銀色的人影,趁著漫天清輝從天而降……
韋春花只當老眼昏花,沒看清楚。
而那正是十三道銀甲閃閃的人影,皆高大威猛,又詭異非常,眨眼的工夫,已到了山莊之上,旋即云光一頓,嘶啞的話語聲響起——
“朗朗月空,乘風出游,卻逢打打殺殺,好不掃興也,快給本散人住手——”
出聲之人,像是位老者,而他的話語中,卻透著野蠻霸道,且個頭矮了一截,銀甲遮擋,與他的同伴,皆看不出修為深淺。
韋春花微微一怔,不明究竟。
天上地下的山莊弟子,也是詫異不已,或踏著劍光往下躲避,或昂著腦袋凝神張望。
危丁接連重創韋春花,正要再下殺手,殊料想山莊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無暇多顧,雙手揮舞,在盤旋的劍芒頓時收入袖中,又不忘暗暗傳音示意,旋即踏空而起:“來者何人……?”
“銀甲大漢,是那群在客棧行兇鬧事的莽漢……”
有山莊弟子想起數月前鎮子上的一段往事,急忙大叫起來。而當時的見證者不止一人,叫嚷聲此起彼伏。
“莽漢沒有修為……”
“是啊,一群凡人,而披甲之后,很是兇猛……”
“記得只有十二人,緣何多了一位……”
“聽說好像是某位高人的銀甲護衛……”
突然明月高懸,云光天降,一群銀甲人霍然現身,如此神秘的場景足以令人震驚不已。而便是如此神秘的場景,在山莊弟子的叫嚷聲變得更添幾分詭異。
卻見那為首的銀甲之人,穩住腳下的云光,與左右的同伴們點了點,然后沖著踏空迎來的危丁稍稍打量,帶著傲然的口氣嘶啞道:“老夫乃山野散人,你算什么東西?”
危丁離地百丈,與來人相隔三十丈,收住去勢,臉色一變:“本人危丁,縱然不濟,所幸勤勉有加,如今堪堪踏入地仙的境界,卻不知這位前輩是何修為,又為何貿然闖入無極山莊?”
“哎呦,如今的年月,地仙也敢嚇唬人了?”
銀甲人并未道出自家的修為來歷,而是反諷一句,旋即話語轉冷,蠻橫道:“七月初,老夫的銀甲衛,在無極鎮上遭到山莊弟子的欺辱,今日老夫算賬來了,讓鐘奇子現身說話,你且滾開——”
“你——”
危丁勃然大怒,便要發作,卻又稍稍轉身,意外道:“師尊……”
只見山莊之中,倒塌半邊的庭院門前,站起一位老者,兀自披著褥子,虛弱的神情中透著幾分陰沉,緩緩出聲道:“本人便是鐘奇子,這位道友莫非為了韋家而來?”
山野散人的修為難辨,神情相貌也難以猜測。此時他居高臨下,似有詫異:“韋家?此處不是無極島嗎,怎會冒出一個韋家,你便是鐘奇子……”
“本人正是鐘奇子,道友真的不認得韋玄子?”
鐘奇子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原本與他相對而坐的韋玄子以及四位韋家弟子,同時被禁制扭轉身子。明月與火把的亮光之下,一個個五官眉目清晰可辨。而不管是韋玄子,還是韋天等四位人仙弟子,抬頭張望之際,各自沮喪的神色中透著疑惑與茫然。
山野散人也在低頭俯瞰,不解道:“韋玄子是哪一個,老夫認他作甚……”
鐘奇子則是手拈長須,悠悠緩了口氣:“道友并非為了韋家而來,如此便好!”
“好個屁!”
山野散人猛然提高嗓門,叱道:“你無極山莊欺我銀甲衛,這筆賬欠著呢,如今老夫出游歸來,正要找你麻煩。鐘奇子,痛快點給個說法,如若不然,老夫砸了你的無極山莊!”
不僅蠻橫霸道,還多了幾分驕狂的殺氣。
“這……”
鐘奇子的面皮抽搐,眼光中怒火閃動,而看著門前的韋玄子,以及院內傷亡慘重的韋家弟子,他伸手裹緊身上的褥子,強作鎮定道:“道友,既然你不認得韋玄子,不知你是否認得玉神殿的昌尹祭司呢?”
“哦,你在試探我?”
山野散人恍然大悟,怒道:“老夫還認得月仙子呢,要不要將她屁股上的胎記說與你聽?”
鐘奇子驀然一驚,忙道:“不敢、不敢……”
“休再啰嗦,給個說法!”
“這個……但有吩咐,悉聽尊便!”
“算你識趣,我要五色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