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時對視著,楊柳感覺張瀚目光灼熱,當下轉過目光,輕聲道:“目光灼灼似賊兒。”
張瀚哈哈一笑,說道:“好吧,你去休息。”
楊柳心里反是有一些失望,她剛剛一直感覺著張瀚的目光隨著自己的動作而移動,感覺他一直在自己的胸口和腰間和兩腿上瞄來瞄去,有些羞惱的同時也是有更多的得意,楊柳的兩腿筆直挺拔,肌膚緊湊,膚白似雪,自己也是十分驕傲,胸雖不及荷花的大,但勝在更加挺拔,腰是整個張府里丫鬟里頭最細的一個,挺拔的胸,纖細的腰身,長而挺直的兩腿,這叫她向來很是自信,不過這種自信現在打了折扣,聽到張瀚叫她離開,一股失望的情緒涌上了她的心頭。
“對了,你等會兒。”
張瀚一拍腦袋,拿過一個小包,取出了一根金步搖,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明亮的金色光澤。
“這是給你的。”
張瀚看著眼前的女孩,笑著道:“別同旁人說啊,除了我娘他們,就你一個人有。”
“這算什么?”楊柳卻沒有預料中的高興,兩眼盯著張瀚,怨嗔的道:“趕我走,又送這個給人?”
“跟我吧。”張瀚沒有解釋什么,這時候說什么話都是蠢,他拉過楊柳的雙手,感受著柔荑的嫩滑,兩眼看著對方亮晶晶的雙眸,說道:“以后我不會叫你吃苦的。”
“你怎么這么厚臉皮……”楊柳感覺自己心慌的要跳出來,顫抖著聲線說道:“晚間就想偷偷摸到常姑娘房里,現在又對我這樣……”
“沒影的事!”張瀚哭笑不得,說道:“我只是要回自己的住處,誰知道是這樣……”
他又道:“這釵子是我早替你備好的,我早就喜歡你了。”
這話比什么都管用,楊柳低吟一聲,軟軟倒在張瀚的懷中。
一下子溫香滿面,玉人在抱,楊柳的胸口正好壓在張瀚的胳膊處,軟軟的還有一些彈力,他一下子就是把持不住,緊緊摟著她嬌軟發燙的身子,嘴向那嬌艷紅唇吻過去。
楊柳本就是想著這一日,又是潑辣膽大的性子,又知道張瀚即將遠行,耽擱不得,錯過這一日,下次再有這般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她也知道,剛剛張瀚叫自己走開是因為顧忌很多,總不能驚動一家子之后還受了傷,然后就在房里納了娘親的貼身丫鬟,這傳開去也太難聽,況且兩個舅舅和表妹都在,又要聯姻,張瀚的顧慮很多,但越是這樣想,心中就越發委屈,越發想得到慰藉,此時張瀚的唇親過來,她并沒有躲閃,直到讓那溫暖濕熱的唇覆蓋到自己的唇上,然后笨拙的等待著,不知道怎么繼續迎合他。
張瀚輕輕的吻著,感覺到楊柳雙唇的濕熱與柔軟,懷中女孩子原本僵硬顫抖的身體漸漸變的柔軟與貼合,變的越來越熱,他看到楊柳的眸中有分明的水氣,那是動了情的樣子,他將楊柳的裙擺掀起來,叫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中秋前夜的半夜還有些涼,然而兩個動了情的人身上卻都是滾燙,楊柳的裙內只穿著單薄的褻褲,薄薄的一層內里就是緊滑的肌膚,張瀚身上也只是披著一層薄中衣,兩人對面而坐,感受著對方身體毫無保留的貼合在自己身上,情、欲都是如火山一般的爆發,張瀚兩手緊緊摟著楊柳細弱單腰的腰間,看著她將臉仰后,毫無瑕疵的白玉一般的臉龐仰向后方,兩眼微微的半閉著,貝齒緊咬著嘴唇,不叫張瀚得逞,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人說話與走動的聲響,兩人的情緒如潮水般瞬間退了個干干凈凈,張瀚還是緊緊抱著楊柳,靜靜聽著外間的動靜,楊柳要動,他輕輕道:“不要動,今晚別走了……”
楊柳低了頭,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咬,張瀚吃痛,一下子松了手,等他回過神來,身上坐著的玉人已經離體而去,正站在地上整理衣衫,臉上潮紅未退,而眼中和臉頰上滿是嬌憨的笑意。
她不是不愿給張瀚,心中千肯萬肯,但不論如何,今晚時機不對,楊柳整理好衣袍,又跑到近前來,在張瀚臉上輕輕一吻,張瀚想摟她,她卻一下跳開,嬌笑道:“誰叫你剛剛趕我走,那我只得真走了。”
這小妮子報復心倒還真強,張瀚正自氣的牙齒癢癢,卻見楊柳又是盈盈拜倒了下去。
“這鬧什么?”張瀚奇道:“莫非叫我親的開心,特意謝我?”
楊柳板著臉道:“這是謝你的金步搖。”
張瀚不以為然的道:“一支釵子,這算什么,也值當這么正兒八經的。”
楊柳道:“可能對你不算什么,但對我來說,這支釵子意義重大。”
“為什么?”
“我曾經失去過一切,家人,房舍,住處,衣飾,只有重新得到的這一天,才是我重生的一天……”
楊柳輕輕說著,她似乎想起了自家院子外頭的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兄弟姐妹們在河邊嬉笑著玩鬧,又記得自己的羅裳被收走,從此穿著打補丁的破爛衣服,小小年紀,走在那條蜿蜒曲折似乎見不到頭的路上,她記得自己的腳疼的要命,那路怎么也走不到頭,她拼命的哭,后來哭到嗓子都啞了,沒有人安慰她,最終她學會了很多規矩,最后一條烏篷船載著她,慢慢的穿州過府,她一天天長大,在一個個府里流轉,學會了很多,隱藏著心機,學著大人們說話的樣子,習慣很多老爺少爺們色迷迷的眼神,最終幸運的流落到張府,見著了張瀚……
女孩子又在張瀚額頭上輕輕一吻,悄聲道:“你要了我,我會一生都對你好……”
“嗯。”張瀚沒有說話,輕輕點頭,看著她轉身離去,輕輕掩上房門。
中秋節后的第二天,張瀚預備辭別家人,遠離新平堡,甚至遠離大明。
行囊和隨員都已經準備好了,集結在一起,馬匹也備好了,每人兩馬甚至三馬的配合,人和馬都挑的最好的,還有一個獸醫,一個鐵匠跟隨著,可以遠涉長途。
這一次的目標是先往土默特的汗帳所在,接著可能是薊北的幾個大部落,然后是沿遼東的幾個部落。
原本沒有這么宏偉遠大的目標,這是和銀錠再三確認過之后才定下來的行程。
現在的蒙古實在太復雜,林丹汗表面上還算是蒙古的大汗和共主,但他的地位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削弱,土默特汗,車臣汗,扎薩克圖汗,土謝圖汗,還有泰寧部等喀喇沁蒙古,內喀爾喀五部,插漢部和所屬八部,還有內外科爾沁部,大大小小幾十個部落,當年達延汗將東部蒙古分為六個萬戶,現在很明顯已經暴漲多倍,光是漠北就不知道大了多少去,另外還有衛拉特蒙古等更遠的已經與大明不大發生關系的更西去的蒙古各部,光是張瀚這一次要打交道的就有大大小小十幾二十個部落,如果張瀚不去土默特,他就要轉化大量的利益,在蒙古草原上尋找自己的代理人,將利益層層分包,最終來自遼東的利益被蒙古和大明這邊兩個政治軍事集團瓜分大半,以張瀚和銀錠兩人合作下來膨脹的野心怎么可能愿意接受,如果能打通至遼東的道路,與各部落談妥費用,雖然一樣花費不菲,主動權卻是握在自己手中,最終的花費開銷,定然也遠遠低于由他人代理。
地理上來說,從張家口出塞往土默特汗帳最近,然后就是喀喇沁各部,接著是內喀爾喀和插漢等諸部,再下來是科爾沁,再下來就是大明遼東和已經建國的后金。
一路上要么是草原丘陵,要么就是海子河流,沒有現成的道路,沒有館舍驛站,只有氈包和荒野。
這個年代的內外蒙古人口數遠不及后世,這般廣闊的地方,經常幾十里過百里見不著人煙,黃羊群都是成千上萬的一起活動,狼群也很多,不要說蒙古各部的威脅,就是那些土匪桿子和狼群也是叫人頭疼的事情。
有鑒于上次刺客事件的發生,張瀚的隨員計劃做了一些更改。
朵兒和張家兄弟等人還是等著,又額外加了十人,王一魁和李來賓兩人在內,又挑了十個身手最好的鏢師,再有其余人員,一共有三十來人跟著張瀚出行,這樣的陣營,除非是某個部落下決心與張瀚死嗑,不然的話也是足夠保護他的安全了。
“大舅,這是我連夜畫出來的草圖,秋收過后就是農閑,這事得抓緊,若是忙了,恐怕未必能抽出多少人力出來……”
臨行時,常氏哭的眼都腫了,常寧的小臉也是慘白,眼睛也是明顯哭過,只是精心做了裝飾,叫旁人不大看的出來。
孫敬亭等隨員都已經在堡外等著,張家這邊卻是一片愁云慘霧,這也難怪,商人離家是常有的事,可要在草原上遠行萬里之遙,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當時的蒙古有板升地,那里也有不少漢人,多半是逃犯,被掠邊民和他們的后代,也有逃荒過去種地的,也有少數商人,多半都是沿九邊出口外做生意的中小商人,偷偷出口,常年在外主要是以收毛皮為主,這都是冒險的勾當,最危險的敵人不是北虜,而是巡查邊口的大明邊軍和馬匪,在常氏等人看來,張瀚此行當然千難萬險,心中擔憂自是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