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裁剪還是制成普通的袍服式樣,這方面張瀚不打算標新立異了,不過這衣服還是用了很多心思。
衣袖縮短和變窄了,而且有腕扣,可以把衣袖收束起來,胸口有胸牌,軍官的腰部還有兜口和小包,用來裝地圖,公、文,軍令一類的東西。
下擺也縮短了,幾乎快到膝蓋,配上褲子,感覺十分利落。
每人都發著幾雙作訓用的鞋子或靴子,也有一雙撐面子的高筒馬靴,暫時除了軍官沒有士兵被允許穿著,靴子要等他們成為正式軍人校閱或行軍時才準穿著,平時也要用心保養。
這東西花錢的很,一雙皮靴子要一兩多銀子,在別的邊軍營里肯定沒有人這么敗家。
每人腰間有一根革帶,可以懸掛小刀,手銃,皮包,將來還可以帶望遠鏡之類的東西。
士兵還有兩根斜帶交叉著在胸口,用來懸掛彈藥盒,火藥管。
每人的袖口處縫著銅紐扣,擦的很亮,這一點小裝飾叫人覺得很漂亮。
每人胸口處還有一個縫在衣料上的胸牌,姓名,籍貫,保人,年齡,所任職位,十分詳細。
特勤和外勤的不同之處,就是缺少這個胸牌,他們的身份認定有另外的程序,這使他們在弓手¢長¢風¢文¢學,ww◇w.c♂fwx.ne∧t甚至是鏢師的群體中都多了好幾分神秘感。
張瀚點點頭,表示回禮,他兩眼盯視著王勇,對方坦然大方,眼神并不曾躲避。
王勇道:“新平堡那邊有新的情況,我派去的人盯著陳懷禮,他在前幾天回了新平堡,見了二舅爺,然后二舅爺寫了封書子,把陽和衛城的分店副掌柜田季堂給辭了。我的部下原本只管盯著目標,別事不理,但這事感覺還是要上報的好……”
王勇抿了下嘴,又道:“內衛司估計也會有報告,屬下有些多事了。”
張瀚點頭道:“你做的很好,這姓田的人品不差,叫人把他帶到這里來,我和他談談。”
王勇點頭,行了個禮,轉身退了出去。
張瀚最近一直在布局,內衛司的情報組一直在盯人,外勤的人也派出去不少老手,新手才留在這邊訓練,這一個多月表面上沒有動靜,其實是外松內緊,已經查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出來。
至于怎么處理這事,張瀚已經有了預案,關鍵在于在肅查內部的同時,楊秋等人查到了范家的首尾。
事情牽涉到了范永斗,張瀚倒覺得有趣。
原本只是很簡單的內部貪污案,嚴重的想辦法處置了,不怎嚴格的就革除,以后再嚴格帳務制度,定期派人巡查,也要檢查與分號合作的商家,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的杜絕貪污。
張瀚覺得自己對部下還是很大方的,最近貪污雖多,主店那邊就很少,帳局也較少,貪污較多的是和別的商家打交道的分號,沒有監管,機會又多,人非圣賢,這些都很難免。
事涉范家,這事就得再等等,張瀚想知道范永斗到底要干什么。
常進全把田季堂攆了,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得勁,但底下好幾個心腹人打小報告,田季堂在和裕升那邊無事生非,把人得罪的不少,原本這個人在自己的商號里就不得人望,常進全把田季堂薦到和裕升也是保全這個老伙計,怎奈這人到哪兒都惹人煩厭,他感覺自己也盡力了。
這時晚間,常進全在鋪子里忙到很晚才回來,他心里想著田季堂和生意上的事,感覺心里亂糟糟的。
張家的院子里人來人往的,丫鬟和仆婦穿梭著走動在準備晚飯,常進全突然感覺這院子太小,不過近來張瀚不在家,他感覺妹子常氏不大可能放自己離開。
常家在新平堡也買了自己獨立的院落,其實要搬走也很容易。
進了屋,在等候開飯時,常進全也不愿閑著,他拿起幾本賬簿細細的看。
山西商人都很能省錢,常家雖富,常進全也不愿浪費,他沒有叫人點燭或點燈,就著窗戶邊上昏暗的亮光看書,身子也歪著,人顯得很吃力。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接著常進全聽到常威的聲音:“爹,你這樣很傷眼睛。”
常進全哼一聲,說道:“省著好,傷一下也不礙事。”
“瀚哥說,做事不能因小失大。和買蠟燭的錢相比,眼睛要貴重的多。”常威放下手中的托盤,自顧自的就點起幾根蠟燭來,點火的時候繼續說道:“傷了眼,看不得帳,礙事不礙,托人配水晶眼鏡,不一定合自己目力,就算合,一副眼鏡夠買多少根蠟燭的?”
“說的有理嘛。”常進全放下賬簿,看著兒子,眼里還是忍不住有些欣賞。
這些道理,其實簡單明白,但在當時的世家子弟來說,和威嚴的父親不敢如此隨意的說話,另外能把簡單的道理說的簡單,這也是門本事。
從教育,見識,膽色多方面衡量,常進全給剛剛的兒子不低的評分。
“兒子一趟遼東之行,來回萬里,見的大汗和大臺吉好幾個,兵馬超過十萬,死人都好幾萬人……說點小小的道理大約還不費事!”
常進全這時看到托盤上放著酒壺和幾碟佐酒的小菜,他冷笑道:“爹有意晾你幾天,看看你的成色,你就忍不住了?你那小酒量,也來找我喝酒?”
“爹你那是老皇歷了。”常威并不生氣,很平靜的笑道:“咱爺倆喝著你就知道了。”
“哼,看你要玩什么花樣。”
父子二人就這樣對飲起來,期間常氏和常寧過來,看這爺倆對飲拼酒的模樣都忍不住要笑,后來常氏吩咐人再送一桌熱菜來,又吩咐人再取些好酒過來,她沒有留下來,自己到上房吃飯。
出門后常寧忍不住道:“二伯和小弟這樣拼酒,會不會出什么事?”
常氏道:“常威和你瀚哥出門一趟,長進的多,看來我要省不少事情。”
“大姑,省什么事情?”
常氏笑而不答,常寧低頭若有所思,接著小聲道:“是不是二伯把瀚哥當小孩子,對和裕升的事管的太多了?”
常氏微微一驚,看著常寧,半響過后才笑道:“現在的孩子了不得了,真是小人精一樣。”
她忍住一句話沒有說:看來,常寧能成為瀚哥兒的賢內助!
拼了半個時辰后,常進全已經微醺,再喝下去就得被喝翻。
常威卻是把酒當開水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毫無異色。
常進全瞪眼道:“你這小子,現在怎么這般能喝酒了?”
“爹你不要不服氣。”常威一臉愜意從容的道:“我和瀚哥一路到遼東,那些大汗臺吉都是上最烈的馬奶酒,你這酒,我喝著同喝水差不多。”
“罷了,不喝了。”
常進全想想也是好笑,爺兒倆居然斗起酒來了。不過,今晚之后,他也只得把常威當成年的兒子來看待,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得有所轉變了。
大家族就是這樣,小孩子沒成年,可以板著臉訓斥。等兒子長大成人,可以替家族分憂了,那就不能當小孩看,需要拿出平等的態度來協商事情了。
“你今晚到底要說什么?”
“我想說爹你安心做自己的生意,進貨可以繼續從和裕升那邊進,咱們可以賺差價錢。瀚哥為人很大方,不會在意這些。”
常進全冷哼一聲道:“我是他親娘舅,原本就該這樣。”
常威道:“親戚是親戚,利益是利益,爹你沒見過親兄弟之間爭產的事?為了一些銀子,親兄弟尚且告官打官司,斗的你死我活的,何況舅舅和外甥?”
常進全一征,接著臉黑的更厲害,不過他把頭低了下去,似乎在承認常威說的有理。
“瀚哥沒回來,爹是長親,照顧一下沒啥,現在瀚哥回來了,基業是人家的,爹經常薦人,干涉和裕升的事,瀚哥不說,別人看在眼里,會怎么議論爹你呢?”
常進全騰的站起身來。
常威也站了起來,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混蛋小子。”常進全在常威肩膀上使勁一拍,大聲道:“你說的對,最近我心里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底下那些人全他娘的哄我,什么我眼光老辣,做事周全,照顧下外甥沒錯,我看他們心里全是有鬼,指望我和瀚哥打擂臺,護著他們,日他們娘的,我做了一輩子生意,反倒叫他們哄了?”
常威一臉高興的道:“我就知道爹一點就透。”
“也到了你點醒爹的時候了。”常進全感慨一句,接著道:“你明日開始跟著我到鋪子里吧,也到把常家的基業慢慢交給你的時候了。”
常威急著道:“瀚哥來信了,叫我去巡檢司那邊,他說我可以做他的左右手。”
常進全想了想,說道:“也好,你瀚哥是天縱奇才,為父也遠遠不如。看你現在的長進就知道跟著他不壞,你去吧,你爹我精力還好,再多替你看幾年。”
常威聽了當然高興,常進全這時一拍腦袋,說道:“我現在想明白了,田季堂性子古怪,太梗直,恐怕他是被人陷害的。一會我要叫人把他給請回來,這人也是人才難得,查帳很有一套。”
常威道:“爹醒悟的晚了些,田季堂已經被瀚哥派來的人接走了。”
“啊?唉!”常進全一時愕然,半響過后才擺了擺手,慢慢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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