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四這種不到二十歲得一等勛章,又剛轉為軍官的妖孽般的存在畢竟是不多,北上連隊的人也并沒有怎么驕傲,畢竟只有一個盧四。
鄭彩等人并沒有完全接受這樣的話,不過臉上的傲氣也明顯減弱了許多。
很短時間內有篝火處處,草原上有大量的枯枝敗草,現在積雪尚淺,可以很輕松的弄到大量的柴草。
“老四,一晃幾年,你已經成家了,并且也成了軍官,成家立業這兩件事都完成了。想來爹娘心里都很高興吧。”
一群福建佬嘻笑著啃著羊肉干,并不是很投他們的胃口,應該有人偷偷把肉干給丟棄掉。
而這群閩人不同,閩人敢于闖蕩,這些青年都是少年時就出國游歷,不管是日本平戶各地還是呂宋,巴達維亞,可能都留下他們的身影。
雖然這些家伙并沒有發達,沒有如歷史軌跡那般很快成為雄據一方的海上豪強,但最少在生活富足這個層面上,這些南方人甩開北方軍人一百條街。
“唉,南人和北人究竟有相當多的不同。”盧四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兄長的話,而是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我還是喜歡當騎兵。”盧四笑了笑,對盧大富道:“騎在馬上,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太好了,揮舞馬刀,看著敵人望風而逃,然后斬其首級,這感覺更好。”
這時他才漸漸明白,為什么軍司的人點評臺灣駐軍時還是有些不太滿意,第四團的訓練不可謂不艱苦,哪怕是荷蘭人也交口稱頌。荷蘭的東印度公司的軍隊其實和本土的軍隊并沒有明顯的區別,歐洲人要在幾十年后才逐漸完成軍隊國家化,并且制度化,常備化,就算是有常備軍,也是按各國的財力的不同,數字有多有少,軍服一體化都是在十八世紀才完成的事情。
但對軍訓司的人來說,第四團的水準就是差強人意,哪怕是王敬忠率部跳幫血戰成功之后,軍訓司的人也并沒有太多的褒獎。
想來也并不奇怪,光是滅察哈爾人一戰,雖然和記一直在布局推進,借助了林中部族和巴爾虎人的力量,但直接上陣博殺的還是商團軍的主力,戰死人數達數百人之多,受傷的也有過千人,這就是占據了絕對優勢之下的結果,如果是勢均力敵的拼殺,死傷肯定要高的多。這幾年下來,小規模的騎兵戰時有爆發,只是并不太引人關注,而盧四和張彥升這樣的普通百姓人家出身的子弟,在經過這幾年的騎兵戰之后,他們的氣質和性格其實已經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爹娘都挺好,我把他們接在青城,現在我媳婦照顧著……”盧四這時才說道:“三哥是烈屬,不提我們幾個,就光是這一層也足夠兩老安心過每一天了。只要和記在,張大人在,軍烈屬的待遇就不可能變……”
書信當然代表不了太多,雖然男子成年之后很少有人愿意被家庭所累,但人都是感情動物,常年在外,不想念親人也是不可能的事。
盧四哈哈一笑,說道:“大哥已經有兒子了,我還沒有,你也沒有。爹娘提起來就著急,說咱們兄弟三人拼下這么大的家業,結果楞是沒有幾個傳后的,把他們急的跟什么似的。”
哪怕就幾畝薄田,也恨不得有十個八個男丁,反正男子多了不怕,家里人手多是好事。而女子多就是真的賠錢貨了,現在這時代,女子的地位真的比男人差遠了。
在這個時代,沒有直系親人后代就代表死后沒有血食,軍方的忠烈祠香火不斷,親人也有軍烈屬待遇,但沒有血親后代,說明很可能有一天就斷了供奉香火,墳地沒有自家親人供給灑掃,終究差了一層意思,所以軍方考慮到將士們的這種心理,允許家族親人公議決斷之后過繼,當然要杜絕謀奪家產的行為,與和記一貫的做法相同,這種事也是有詳細的規定。
“人各有志……”盧大富沉吟著道:“我就不勸你了,只勸你不要過于貪圖戰功。你現在的資歷,穩著點來,將來也能到營級指揮,想上團級,資歷,經歷,學識,缺一不可。不是敢打敢拼就能到手的。立的戰功只是你資歷的一部份,軍司不會吝惜給你的分紅和封田賞賜,勛章也會再給你,但想任高級軍職,學識,能力,缺一不可。”
每個士兵都有一個軍官夢才好,這樣才能督促他們自覺用心的學習各種知識,如海綿吸水一般,不停的給自己補充養份。
在未來,可能軍官直接出身學校的數量會增加,但士兵的向上之路也是一直開啟著。
沒有哪個士兵不想當軍官,當了軍官的也是會奮力向上。
真的有平常心的,要么到各種后勤部門任職,要么轉為輜兵,或是退伍到地方上去了,戰兵隊伍中,只有奮發向上的才俊之士,才夠資格留下。
從營級到團級,那是飛躍,是從中層儕身高層,就算將來和記有三十個以上的戰兵團,仍然是僧多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