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恨的心有些自豪，還有些感動。
征戰沙場，拼命廝殺，終究是有回報的。
他的付出與赫赫戰功，贏得了人族武者們的尊敬，得到了眾人的擁護。
這種源自于心底的感動和自豪，何無恨許久都沒體驗過了。
猶記得上次體驗這種久違的感覺，還是他在玄黃世界時，鏟除了魔族大軍的時候。
唐英豪又不吝贊譽之詞，對何無恨褒獎了一番。
并稱此次能夠成功抵擋住天魔南征，他居功至偉。
諸多人族強者和各大宗門掌教聽了，均是點頭贊同，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何無恨這才知道，原來他斬殺諸多魔族天王，又殺了幾萬魔族大軍的事，眾人早已知曉了。
許久之后，議論聲與鼓掌聲才漸漸消失。
唐英豪發號施令，安排人手去打掃清理戰場，其余人則盡力救治傷員。
這場戰爭到此結束了，人族大軍也將在三天之后返回天南界。
何無恨與唐英豪、皇甫神機打了招呼之后，便先行離開了。
他飛過天空，跨過壺口關，來到正對面三千里外的山巔上。
這座山巔上也是人頭攢動，群英匯集，全都是妖族的強者與各大勢力領袖。
戰爭取得勝利，妖族大軍也正歡欣鼓舞，群情振奮，山巔上響起陣陣歡呼聲。
何無恨在人群中搜尋一番，很快就找到了被諸多妖族強者簇擁著的白焰。
他被三十幾位妖族天王們，如眾星拱月般的圍攏著。
看得出來，這些妖族天王們對白焰十分尊敬，言語神色間都流露著敬畏之色。
當然，何無恨在那些妖族天王里，還看到了銀月天王與緋云霄。
他們倆與白焰的距離較近，在諸多妖族天王中也很有威望。
何無恨聽了一陣就明白了，白焰身為“白帝傳人”的事，已經在妖族中傳開了。
再加上，白焰如此年輕，卻擁有如此逆天的資質，超快的升級速度，神秘的身份背景。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成了妖族第一天才，隱隱有種領袖風范了。
何無恨為他高興，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他卻發現，人群中的白焰，面色表情并不輕松，沒有一絲笑意。
白焰平日本就冷漠，不茍言笑，眾人也覺得有何不妥。
但何無恨太了解白焰，立刻就看出了端倪。
他立刻傳音給白焰，詢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白焰沒有立刻回答，腳步一抬便飛到天空中，來到何無恨面前。
兩人飛離了壺口關，來到殘破廢墟的戰場上，站在天空中的云團里。
何無恨望著白焰面色凝重的側臉，笑著問道。
“白焰，怎么了？”
“我們贏得了勝利，你怎么不開心？”
白焰搖了搖頭，俯視著下方大地上，還在打掃戰場的人族武者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我們真的勝利了么？”
何無恨愣住了，蹙起眉頭，有些疑惑不解。
白焰轉過頭來，雙目注視著他，神色鄭重的道：“難道，你沒發現有何不妥？”
見他神色凝重，何無恨心中一咯噔，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皺著眉頭仔細回想，腦海里閃過無數片段和畫面，不斷分析揣摩著。
終于，半分鐘后，他想到了一件事，頓時面色劇變。
“我明白了！是魔族天王強者們！”
“幾十萬魔族大軍潰敗時，我們趁機追殺，使他們全軍覆沒，期間沒有一個天王強者出來抵擋！”
何無恨終于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意識到不妙。
這顯然不符合常理，非常蹊蹺。
魔族大軍潰敗逃往東天界，卻沒有天王強者護送，難道是魔族的天王強者怕死么？
絕對不是。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魔族的天王強者們，很可能提前撤退了，或者另有陰謀！
何無恨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白焰點點頭，目光眺望著遠方，眼神冰冷的道。
“其實魔族大軍繼續進攻，他們未必會敗，那潰敗逃亡的幾十萬魔族，都是棄子和炮灰！”
“我想，魔族必定另有陰謀，那些魔族天王們就是實行陰謀計劃的關鍵。他們的真正目的，也絕不是攻破壺口關跨入南天界。”
何無恨很贊同白焰的話，想了一下接著說道。
“魔族的天王強者，理應比我們多至少五成。可是從戰爭開始到結束，他們出動的天王強者，都明顯比我們的少。”
“還有至少一半的天王強者，都沒出現過。如此說來，他們必定是去執行其他任務了。”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眉頭緊鎖，疑惑不解。
“可是魔族大軍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何無恨對天魔不夠了解，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白焰卻是目光灼灼，心中隱約猜到了什么。
“若我所料不差的話，他們的目標極可能是通天河！”
“通天河？”何無恨頓時心中一緊，瞳孔微微睜大，凝望著白焰。
這是他第二次聽說這三個字。
上一次，是在玄黃世界的時候，神仆親口告訴他，有關軒轅大帝的傳說時提到的。
千萬年前的太古時代，軒轅大帝在通天河畔立下一座通天塔，開設人族帝庭，教化四方。
無數萬年間，不知多少人族精英天才和強者們，都夢想能前往通天河畔，在通天塔下聽軒轅大帝講道，從中領悟一些大道真意。
通天河，就是人族武者心目中的武道圣地，至高神圣的所在。
當然了，那是太古大戰之前的事了。
太古大戰結束之后，人妖聯盟大敗，軒轅大帝隕落，通天塔也消失不見。
至于那神秘的通天河，也漸漸的枯萎衰退，甚至在十萬年之后徹底干涸，消失于地面上。
武道圣地通天河，已經成了古老久遠的傳說。
這些何無恨都知道。
所以，再聽到白焰提起通天河，他才會格外關注和緊張。
白焰沉默了一陣，才以秘法傳音對何無恨說道。
“你可知道，通天河的由來？”
“軒轅為何要在通天河上立下通天塔，開設帝庭？”
何無恨搖搖頭，這些神仆可沒告訴他。
白焰臉上露出一絲回憶的神情，幽幽一嘆，才開口說道。
“自天地初開時，世間便有無數天地孕育而出的神人，是他們開辟諸多大世界，以莫大造化衍生出百族萬物。”
“盡管這些都是傳說，無可考究其真實性。但從神人們那里，流傳下來一個古老傳說，通天河乃是溝通天地的神河。”
“通天河上接造化九重天，下連輪回十八層地府，乃天地之間第一神河。”
何無恨聽得入神，覺得有些震撼的同時，又頗為向往。
他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條巨大廣闊到極點，連接天地的黑色大河。
白焰又開口說道。
“天武世界上有數百乃至上千種族，每個種族都有各自的特征與天賦特長，也有自己的缺陷。”
“天族人數最多，是天武世界的掌控者。因為他們天生與星辰之力，具備極強的親和力，修煉武道事半功倍。”
“魔族人數不多，繁衍能力不如人妖兩族，但他們天生神力，肉身之軀可移山填海。人族雖然平凡無奇，身軀羸弱資質普通，但天資聰慧最擅長模仿學習……”
白焰說的這些，何無恨能夠明白，但以前從未聽人說過。
難得向來沉默的白焰，第一次說出這么多話，他就洗耳恭聽，并未插話打斷。
將四大種族的特征、天賦與缺陷簡單介紹一遍之后，白焰才說到了問題的核心重點。
“天魔雖然肉身之軀強悍，世間種族無可匹敵，但他們與星辰之力最難溝通契合，必須要幽冥地府的魔氣輔助，才能加快修煉進度。”
“想要得到純正的幽冥地府魔氣，非常艱難。不過，天魔的先輩強者們發現，在天武世界上有許多通往幽冥地府的漏洞缺口，其中有些資源物品，能夠提供純正的幽冥魔氣。”
“通天河是連通九重天與幽冥地府的橋梁，其中有一種很常見的魔物，能夠提供精純強大的幽冥魔氣，天魔將其稱之為幽冥圣果！”
“幽冥……圣果？”聽到這里，何無恨已經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此說來，白焰你的意思是，這次天魔大軍南征，真正目的不是為了進攻天南界，而是去通天河搶奪幽冥圣果？”
白焰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
“可能是的。畢竟，這只是我的推測。”
“他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還待我們調查之后才知道。”
雖然白焰沒有肯定，但何無恨覺得這件事已經不離十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絕不能耽誤時間，我現在就去跟唐英豪說清楚。”
白焰搖搖頭道：“不急，先不要驚動眾人，此事暫時要保密。我們找幾個可靠的幫手，先去調查一番再做決定。”
何無恨點點頭同意了。
隨后，兩人聯袂返回壺口關，各自回到人、妖兩族的陣營。
白焰去找妖族統帥領袖，還有緋云霄、銀月天王等人，說明此事。
何無恨則找到了唐英豪和人道盟九大長老，將此事秘密告知給眾人知曉，讓唐英豪早做準備。
約莫半個小時之后，事情安排妥當了。
人、妖兩族大軍依照原計劃撤退，返回天南界。
但是，何無恨與白焰在兩族的天王強者中，各挑選了五個可靠的精銳強者，秘密離開了壺口關，直奔神淵壁壘的另一個漏洞缺口而去。
銀月谷，便是眾人調查的首要目標。
何無恨與白焰等人仔細分析過，如果魔族的真正目標，是通天河內的幽冥圣果。
那么百萬魔族大軍就是幌子和掩護，真正去執行任務的肯定是幾十個天王強者。
這些魔族天王們要暗中穿過神淵壁壘，潛入天南界內，肯定要經過銀月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