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塔第三十二層,紅衣帶劍離去,真央尊者靜靜沉思,片刻后,開口道,“來人”
“塔主”
一位青衣弟子走入,恭敬行禮道。
“昭告下去,丹塔墨狂被盜,全力通緝盜兵之人”真央尊者緩緩道。
“是”
青衣弟子再度一禮,旋即退了下去。
“白玉京,千萬不要讓吾失望啊”
真央尊者起身,俯視著塔前漸漸消失的紅色身影,輕聲道。
三百里外,紅衣現身,看著手中的墨狂,一股難以割舍的惜劍之意再次從心底涌出。
從今天起,這口劍,是他的了。
短短數日,丹塔的態度改變如此之快,顯然圣地對丹塔產生了不小的威脅,近期肯定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看來,要想辦法弄清楚事情始末了。
至于天府圣女,此女雖然陰過他一次,但是還算不上生死之仇,殺人,確實有些過了,但是,用黃泉禁困她一年半載,倒是不錯的選擇。
天府圣女的行蹤,那老頭已經告知他,只不過這個地方,讓他沒有想到。
蠻荒之地,東疆大荒!
這一片荒土他聽過,終年酷寒,荒無人煙,一向是各大皇朝流放囚犯的地方。
他不明白,天府圣女為何要去此地,丹塔那老頭也沒解釋,似乎是在有意隱瞞什么。
天府圣女此行的目的,很有可能與丹塔異常的態度有關,正好,他剛把燕云天的七殺宮砸了一個底朝天,趁機去東荒呆上幾天,讓燕云天滿世界找去吧。
想到此,寧辰不再猶豫,立刻動身朝著東方掠去。
與此同時,七殺宮中,一道震怒的吼聲響徹天地,歸來的燕云天看到被毀的千瘡百孔的宮殿,一身殺機狂嘯奔騰,如沉淵似怒海,恨不得將那可惡的鳳凰碎尸萬段。
破軍宮,樂橙衣看著手中的霧隱珠,美麗的容顏上閃過淡淡的微笑。
燕云天啊燕云天,你雖是絕代天驕,但是,若再如此不小心,可真要栽在此人手中了。
一日后,東荒,鳳凰化形,紅衣走出,看著一望無際的荒涼大地,不禁心生悵然。
繼續東行百里,依舊未曾見到一個人,唯有雀鳴在天際回蕩,寧辰抬頭看了一眼始終跟著他的朱雀,不再理會。
在他想到破解朱雀秘術的辦法前,沒有必要多浪費氣力。
“快走”
就在這時,西北方向,一道厲喝聲傳來,順著聲音望去,遠方,十余位官兵押送著百余位囚犯朝著東方走去,鐵索的嘩啦聲在風中回蕩,十分刺耳。
寧辰走在隊伍后面,相距五里左右,不急不慢地跟著,他想看看,這些囚犯都會押送到哪去。
大半日后,夕陽將落時,一座中型的礦山前,隊伍停下,暫時落腳。
“就這么幾個人?”礦山前,一位胡子拉碴的漢子看著押送來的囚犯,將一壇酒扔過去,神色頗有不滿道。
“這已是近期所有的犯人,圣地的命令,太急,一時間哪去找那么多囚犯”隊伍前,為首的官兵接過酒壇,狠狠灌了一口,回答道。
“哎,也是,今晚休息一夜,明天趕緊繼續趕路吧”漢子輕嘆道。
不遠處,昏暗的天色下,寧辰聽著兩人的談話,眉頭不禁皺起,圣地要那么多囚犯干嗎?
挖礦?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
不過,是什么礦石,讓圣地如此重視,甚至把天府圣女也派了過來。
想到這里,寧辰不再等這一行人,自己先行動身,朝著東邊趕去。
寒月升起,大荒上溫度陡然低了下來,夜色中,一道紅光掠過,轉瞬后,便消失無蹤。
不群礦山,東荒上,最大的玄鐵出產處,月下,一位異常美麗的女子靜立,看著前方日夜運轉的礦山,眸中依然有著幾分急色。
不知何時,遠方,一抹紅衣現身,靜觀許久,再次消失不見。
深不見底的礦下,一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年輕人出現,跟著眾多囚犯一起朝著礦內走去。
“什么鬼地方”
寧辰輕聲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四處觀望。
礦洞下到處都是用來支撐的圓木,不過,依然不時有碎石落下,讓人膽戰心驚。
“玄鐵礦石”
寧辰看到被一車車運出去的礦石,眉頭微微皺起,圣地要的是玄鐵礦?這玩意有什么用嗎?
玄鐵,對于凡間皇朝來說,是不錯的東西,但是,對于天府圣地這樣的龐然大物,用途就沒有想象中那么大了。
至少,不值得半尊級別的天府圣女親自前來鎮守。
礦洞深處,三位監工模樣的中年男子看著一車車不斷運出的玄鐵礦,眉色間的不滿,清晰可見。
不對,還是不對!
“嘭”
鐵石崩碎聲響起,挖礦的眾人中,突然一人手中的鐵鎬被震飛,玄鐵礦中,一塊黑中帶艷的礦石出現,如此與眾不同,一下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三位監工立刻邁步上前,看到礦石后,沉聲道,“繼續挖!”
下一刻,叮叮當當的聲音再度響起,黑艷的礦石被挖出,一塊之后,過了不多久,又出現第二塊,第三塊……每發現一塊,便被三位監工親自送上地面。
寧辰看過被帶走的礦石,眸子微微瞇起,不會有錯,圣地要的東西,應該就是它了。
凡鐵和神料的差別,肉眼便可辨別,這幾塊鐵礦,非同尋常。
天府圣女此行的目的,應該也是為了此物。
說起來,這些礦石給人感覺,和他從七殺宮洗劫來的那一塊破鐵有些像,卻也不是完全一樣。
“圣女”
就在寧辰思考間,身旁一位位囚犯讓開,紛紛低頭行禮道。
一位監工領路下,天府圣女從眾人之間走過,看著挖出星魂鐵礦的地方,纖手一揮,一口碧青色的劍出現,一劍斬過,轟然巨響,劍光深入數丈,切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繼續……”
席木槿開口,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整個礦洞猛地劇烈搖動起來,石落如雨,駭人異常。
“這個白癡”
寧辰見狀,心中怒罵了一聲,地下挖礦本來就是一件高風險的事情,如此大的動靜,這礦洞不塌才怪。
“圣女,快走”三位監工見狀,翻掌震開落下的巨石,一步上前,急聲道。
“走你大爺”
寧辰當時就火了,再也顧不得隱藏身份,出聲罵道,還有這么多人在地下,會武的人都走了,這些人難道全要活埋嗎!
三位監工聞言,神色一沉,然而,危險時刻,也沒時間理會,帶過身邊的天府圣女,迅速朝著洞外掠去。
“墨狂”
四人離開,旦夕之間,寧辰揮手喚出墨狂劍鋒,踏步凜身,一身劍意極盡升騰,墨狂顫鳴,一道道劍光掠出,一化二,二話四……無窮無盡的劍流出現,在礦洞中上空盤旋,擋下不斷墜落的巨石。
“愣著干嘛,還不快走!”寧辰怒聲吼道。
聽到吼聲,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人們立刻蜂擁般朝著礦洞外跑去。
隆隆搖動的礦洞中,砸落的巨石越來越多,待最后幾位囚犯跑到地面后,整個礦洞轟然塌陷下來。
礦洞外,一位位死里逃生的囚犯雙腿發軟地癱坐在地上,看著前方塌陷的礦洞,先是一愣,旋即左右看了起來。
“恩人出來了嗎?”
一聲問,兩聲問,聲聲問,犯過錯,或者喊冤被流放至此的囚犯,這一刻,都著急起來,你問我,我問你。
人心,善惡,從來非是絕對,或許,在某一刻,善會壓過惡,不管何人,都沒有差別。
轟,礦洞下,一道劍光斬開大地,紅光掠出,黑發舞動,看著先一步逃出的四人,眸中憤怒難抑。
他已一身血腥,沒有資格說任何人,但是,自己的錯,自己不去承擔,反而禍及這些無辜的人,圣女二字,真是讓人惡心。
遠方,席木槿看著空中的身影,本來愧疚的目光,立刻冷下,是他!
“劍式,天墜”
墨狂鳴動,一道道劍光直沖入天,旋即攜萬鈞破天之力墜下,驚世一劍,斬向天府圣女。
劍光襲來,席木槿手中古琴出現,鏗然一聲,玄音響動,一尊劍盒憑空出現,碧青色的雙劍飛出,迎上墨狂劍光。
轟然劇震,塵沙激蕩,席木槿腳下劃出三步,古琴搏動,青璃雙劍破空而上,斬向天際身影。
寧辰神色冷下,墨狂揮斬,震開一劍,旋即劍勢一轉,雙劍劍尖碰撞,無邊怒流,四蕩開來。
“墨狂劍?是丹塔派你來的!”
兩招交鋒后,席木槿認出前者手中之劍,神色冰冷道。
“不管誰派我來,今天,你都要為你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話聲落,寧辰左手凝元,并指劃過墨狂劍鋒,剎那間,洪濤暗流無盡激蕩,閻王折斷之后,首現劍上頂峰能為,頓時,無邊無際之劍壓從天而降,劍意所過,大地頃刻土崩瓦解。
“葬生”
一瞬之后,葬生之劍,攜無窮毀滅之勢沉落,沿途,一片片空虛迅速崩塌,驚世駭俗的景象,讓遠處一位位劫后余生的囚犯不自覺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