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的最后期限到了!”
“秦大人要鍘曹孟德嘍!”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洛陽城的時候,皇宮開門,跑出來一隊羽林軍,馬蹄聲驚醒了全城百姓。
圣旨上說,辰時開鍘。辰時,放到后世,就是上午七點到九點。
因此,張讓一大早,就帶著一隊羽林軍出了皇宮,往洛陽府趕。
“快點,在快點。辰時一到,一定要讓曹孟德人頭落地!”張讓不斷探頭出車,催促尖叫。
張讓出了皇宮后,等得心急如焚的曹嵩,立刻帶著大車隊,來到了皇宮門前。他也是有頭腦的,張讓在的時候不能露頭。另外,秦峰那里借來的五十萬貫給劉宏。而曹家傾家蕩產湊的錢,分給張讓之外的常侍。
他也不求這些常侍求情,只求這些常侍保持沉默。
然而,他還需和時間賽跑。
進宮門前,曹嵩遙望洛陽府方向,躬身道:“秦大人,就靠您了。”
曹嵩進宮的時候,張讓也來到了洛陽府衙前。
由于張讓搞出來的動靜太大,隨著他的到來,數千百姓都到來圍觀了,并且還有更多的人到來。乃至于洛陽城都休市了,所有人都不做工了,都等著鍘曹案開始。
秦青天是鍘了曹操,還是其他結果,洛陽城二百萬人,拭目以待。
羽林軍分隊,攔住了兩側街道上的百姓,又令洛陽府衙對面的住戶,誰也不能開門出來。
戒嚴后,張讓才下了馬車,他抬頭一看,洛陽府衙大門緊閉。
張讓大怒,叫道:“都什么時候,還不開門處理公務,來人呀,給本宮叫門!”
當當當。當當當。
“麻了個巴子的,誰大早起砸門,想死是不是!”門開的時候,許褚十圍大腰一鼓。就走了出來。
羽林軍士兵素知許褚威名,殺黃巾將領,不出第二刀的存在。敲門的士兵,急忙行禮道:“許許許……許將軍,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許褚是什么人。他不會跟小兵一般見識,看了看張讓,道:“咦,人妖來了。”
“人妖?”張讓一愣,怒道:“你說誰是妖?”
“俺又沒說你是妖,俺說你是人妖!”許褚撓了撓大肚子道。
可把張讓氣壞了,“你什么意思?”
許褚嘎嘎一咧嘴,道:“俺主公說了,你少東西,不是人。可你也不是妖,只好是人妖了。”
“嗚啊!”張讓差點沒背過氣去,叫道:“可惡,來人呀,給我拿下!”
士兵們不敢動手。
許褚反而是怒了,罵道:“死人妖,大漢律俺也門清,說你死人妖,最多是侮辱你,棍刑五下。”說完他從衙役手里拿過棍子。踢了自己鞋底五下,道:“齊活了,死人妖!”
“哈哈……。”百姓哄堂大笑,對于許褚的機智。紛紛豎起大拇指。
許褚也是樂呵呵,一抱拳,對百姓一禮。
“哎呦呦。”張讓氣禿嚕了,他推開攙扶的羽林軍,叫道:“許褚,陛下有旨。辰時鍘曹,馬上就辰時了,難道秦子進要抗旨造反?”
“你等著,我進去問問。”許褚轉身走了進來。
不一會,換成典韋出來了。
“秦子進怎么說?”張讓叫道。
典韋銅鈴眼一瞪,“吾家大人說了,圣旨上說辰時開鍘,但沒說幾刻。吾家大人又說了,既如此,就辰時三刻九分開鍘吧。讓人家多活一會,也算是一種人文關懷。”
“人文關懷?”張讓聞言,氣炸了肺,心說這是玩文字游戲呀。他落了下風,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
百姓則是紛紛鼓掌,一方面敬服秦峰的人文關懷,一方面暗罵昏君聽信讒言。
辰時三刻。
張讓睜開了眼,發現他在馬車里,急忙叫道:“什么情況,什么時辰了!”
侍從急忙道:“大人,辰時三刻了!另外,宮里有消息傳來,曹操的老爹曹嵩,帶著大批錢財進了宮。”
“什么!這老不死的夠聰明!”漢靈帝是個什么德行,張讓太清楚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毛,一躍而起的時候,撞到了車頂,“哎呦。”他想要回宮,但算算時間,來不及了。于是大手一揮,“快隨本宮進洛陽府,馬上讓秦子進鍘了曹操!”
另一方面,洛陽府大堂,秦峰已經升堂高坐。典韋、許褚在左右,荀彧師爺在身邊。
堂下跪著曹操,臉黑,但望向秦峰的時候,目含悲求,“賢弟,眼看時辰到了,張讓那個死太監就在外面,你一定要救我。我父已經進宮了,需要時間,時間!”
秦峰沉重,點了點頭,提醒道:“孟德,你自己,也要爭取一下。”
“我?”曹操疑惑。
“鬧,拖……。”秦峰就說了兩個字。
曹操恍然大悟。
少頃,辰時就要過了。
只見門口觀審區的百姓一陣騷動,張讓帶著羽林軍,兇神惡煞,推來衙役上了大堂。張讓氣急敗壞,一手指天,叫道:“時辰要過了,秦大人還不開鍘。人都說秦青天,鐵面無私,難道要包庇曹孟德不成!”
說完就在前日袁紹陪審的位子上一座,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秦峰起身,冷道:“張常侍,你的兵竟敢擅闖我洛陽府大堂,來人呀,全給我拿下!”
張讓眼珠一轉,他得知曹嵩帶著錢進宮后,就知道時間緊迫了。眼瞅著秦峰這是借機拖延時間,張讓急忙喊道:“退出去,全給本宮退出去!”
就此,不用秦峰這邊動手,張讓的兵全退出去了。
張讓就開始不斷催促道:“秦大人,時辰已到,快鍘呀,狗頭鍘伺候!若是不然,你就是抗旨,你就是不是什么秦青天。直如同被你鍘了的貪官污吏一樣。”
秦峰望向堂下的曹操,露出為難的模樣。
曹操一陣心驚肉跳,他忽然想起秦峰的提醒。福由心至,對張讓叫道:“本官是執金吾,應該用虎頭鍘,你個死太監。”
張讓見到一個就要被鍘的人。不害怕,還罵他,大怒,“你敢罵我!”
曹操一臉猙獰,也不跪了。直接站了起來,叫道;“我就罵你了,你一個太監常侍,幾百石的綠豆官。秦大人是洛陽令,秦大人站著,你坐著,你就是失禮,不罵你罵誰!”
“你……。”
“你什么你,你個陰陽人,木有小!”
“什么!”木有小。就是張讓的逆鱗,他氣瘋了,跑到了曹操身邊,指著曹操鼻子,哆嗦道:“你敢罵我是陰陽人!我x你祖宗十八代……。”
誰知曹操也不惱,反而是哈哈大笑,“你木有小!”
“曹孟德你這個畜生!”
“畜你老母……。”
“啊!你這混蛋……。”
“你這個白癡、腦殘、傻叉、缺魂,被豬舔的東西,被門擠的玩意。你老娘懷里十月,你倒好。跑進宮當太監……。”
“你這個王八蛋……。”
“你沒蛋!”
“啊!”
曹操和張讓對罵了起來,一時間,現場千多人震驚了。
對于曹操這位“治世能臣”如此能罵,荀彧“肝膽俱裂”。
典韋和許褚到是精神。還在那里掰持,“哎,這句是從主公這里學的。”
“哎呦。”
秦峰一腳踹在了典韋屁股上,心說曹老板如此曠古爍今的怒罵,傳到后世,誰信?又想到:“后世游戲里的怒罵特技。難道是打這里來的?”
半個時辰后,曹操和張讓依舊在對罵,而辰時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而秦峰已經在座位上仰著臉睡著了。
三班衙役,也依著水火棍,打盹。
觀審區,上千百姓席地而坐,但依舊精神抖擻看堂上的罵戰,
大堂內外,唯一站直的只有三個人,一個就是荀彧,剩下就是開罵的曹操和張讓。
此時,曹操和張讓都已經十分疲憊,總的來說,大占上風的曹操精神頭還好一些。
已經氣糊涂的張讓偶然看到了大堂一側的計時圭,他一愣,不跟曹操罵了,轉身往堂上,怒喊,“秦子進,時辰已經過了!”
正在睡覺的秦峰一睜眼,道:“嗯?到吃飯的點了?退堂,吃飯!”
張讓大怒,叫道:“秦子進,你別跟本宮這里瞎攪和,本宮知道你想包庇曹操拖延時間。本宮也知道,曹操的父親進了宮。然而本宮告訴你,陛下是不會饒恕曹操的,若是不然,曹嵩早就回來了。”
張讓一擼袖子,“你若是還不鍘曹,本宮現在就回宮,讓陛下將你這個抗旨不尊的家伙一擼到底,陪著曹操一起死!就算你是新圣,你是儒家秦子,你抗旨,誰也救不了你!”
曹操不言語了,驚恐望著秦峰。
秦峰眉頭一皺,便想到,現在天下還沒有真亂,還在體制內,就要遵守游戲規則。他就站了起來,神傷道:“孟德兄,小弟已經仁至義盡,這次幫不了你了!”
于是乎,秦峰精神抖擻起來,一拍案幾怒指曹操,“曹孟德殺人,圣命斬首。來人呀,狗頭鍘伺候!”
觀審區席地而坐的百姓震驚了,紛紛站起來,他們也知道秦峰的無奈,只是怨恨當今漢室的昏庸。
張讓趾高氣揚,瞅著曹操。
“開鍘”。三班衙役威武聲響起。
典韋和許褚就推出來了幾百斤的銅鑄狗頭鍘,滄啷一聲響,鋒利的鍘刀就被抬了起來。
二人大步走過去,抓住曹操一提溜,就放到了狗頭鍘上。
此刻的曹操有感于走到了人生的最終點,心灰意冷。然而,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頭雖然被按在鍘槽中,卻是目視秦峰,大義凜然道:“子進,為兄記得你的情分。來世,你我兄弟再一起,懲奸除惡,匡扶天下!”
秦峰嘆息一聲。
“快鍘!”張讓手舞足蹈,叫道。
秦峰冷眼道“張大人,您是主審官,還是本官是呀?”
張讓也知道曹操的父親在活動,生怕事情有變,突然和藹道:“自然聽秦大人的,請快鍘吧。”
秦峰微微點頭,拿起了案幾上的令牌,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秦峰手中的令牌上,只要一扔出來,曹操就會血濺五步。
然而就在秦峰要扔的時候。
荀彧突然從旁說道:“大人,您用錯鍘了,應該用虎頭鍘鍘曹操。”
秦峰“恍然大悟”的模樣,急忙收會令牌,一拍腦門,道:“你看這事鬧的,曹操是官員,不能用狗頭鍘,應該用虎頭鍘。”
荀彧其實早就看出來秦峰故意用錯鍘,他現在說,也是為了配合秦峰拖延時間。
張讓怒了,“秦大人,你若是再這么玩。本宮這就走了,你暫時也不用鍘曹操了,等本宮回來的時候,大兵就到,連你帶曹操,一起狗頭鍘伺候!”
秦峰還沒有說什么的時候,曹操已經主動來到了虎頭鍘旁,親自抬起鍘刀,親自伸頭過去,對秦峰喊道:“賢弟,你已經為為兄做了太多。看來為兄命該如此,但為兄無怨無悔。鍘吧,咱們兄弟,來世再見!”
秦峰再一次拿起了令牌,他望著曹操,前世今生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劃過。他想起了前世里鐵馬金戈中,戰場上那位無情對決,梟雄霸氣的曹孟德。又想起兄弟落難時,生死與共的曹孟德。還有前世今生里,一起吃喝玩樂,一起搞女人,一起打架斗毆,一起捅婁子的,那個俠骨柔情的曹孟德。
也許,這一世,爭霸中,注定會少一個令人尊敬的對手吧。
秦峰靜靜看著曹操,眼神中閃爍著真摯,“孟德兄,若有來世,你我兄弟,再在一起!”
曹操側躺在鍘刀下,眼圈紅了,“子進,為兄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能夠死在你的手中,是為兄的榮幸。來吧,鍘吧!”
秦峰慢慢閉上了眼睛,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曹操也慢慢閉上了眼睛,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他們不甘心,他們還有太多的共同理想沒有完成。他們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并因此付出了代價。但他們做到了普通人一生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他們骨子里的不平凡,注定會讓他們成為這個時代,萬眾矚目的大人物。
然而,也許,注定這一世,會有殘缺。
“鍘!”秦峰一聲沉重的大喝,扔出了手中的令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只有漆黑的令牌,慢慢滑落。令牌反射的烏光,映著百姓失望的模樣,映著張讓得意的笑容,映著曹操的不甘,映著秦峰的神傷。
隨著令牌落地,許褚十圍大腰一鼓,握著鍘刀柄的手,深深切了下去。
噗,刀鋒入肉,鮮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