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5月6日
今天的香港股市格外詭異,受賀鋒被綁架的消息影響,上午開盤之后天堃國際股價急挫14,中間報收于29.23元每股。而股市大盤也受天堃國際這支十大藍籌股的影響,香港股指急劇下挫三百點,報收于7984點。
在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故事正常表現的時候,下午股市大盤的表現就更加奇怪了。由于有了幾大富豪準備暗中分食天堃集團,下午天堃國際的股價不降反升,從29.23元升至了33.17元每股.。
照理說股市當中有幾大富豪投入巨額資金跟候文俊搶奪天堃股票,在報價、成交量以及市場流入巨額現金的時候,大盤的股指也應該隨著天堃的股價反彈的。但下午的股指依然是一種持續下跌的狀態,雖然比起上午一下就過百的跌幅,整個下午才跌七十點并不算太大,可它依然在持續下跌中。
吃金融飯的曾江、馬志華等人作為地主會僅存的三巨頭,他們非常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點,在下午收盤之后,三人又集合到了香港皇家游艇會的包間之中。
“注意到了嗎?”一邊出牌的馬志華一邊隨意的開口道。
聽到馬志華的話,曾江下意識的忘了對面的江毅一眼之后才笑呵呵的道“市場信心不足,或者說香港經濟開始受樓市影響。”說著合攏手中牌的曾江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示意過牌。
曾江下家的江毅看著馬志華的小二,緩緩的抽出一張大王放在桌上道“今年樓市如此火爆。抽出股市的錢轉戰樓市。正常的投資現象,我看大盤還需要調整一段時日。”
大不起江毅牌的馬志華,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香港的股民何時這么理智過?真要這么理智的話,我們地主會早解散了。”馬志華否定了江毅的判斷,但對于下午的怪盤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同樣曾江也很贊同馬志華的判斷,股市底下有暗流。猶豫了一下的曾江轉頭看了眼馬志華道“先看看今晚美國的股票走勢在說吧。你們注意到沒有。今年的美國股市雖然依舊繁榮但已沒有了往日的強勢感。我猜金融危機又要來了。”
聽到曾江的話,馬志華跟江毅的眼睛瞬間一亮,如果是真的,那么又到了他們地主會圈錢的時候了,只要金融危機一來,那時的地主會才是他們最強勢的時候。
馬志華看了眼曾江和江毅,輕聲笑道“候文俊哪里?”
曾江聞言陰陰的冷笑了一聲道“目前局勢并不明朗,就不用告訴侯生我們的猜測了,等真到了這一天再說吧。”
真到了這一天?金融危機真的來了的話。他候文俊還用你告訴他,金融危機來了?江毅瞬間在心里復議了一句。不過想到這次之后自己就要遠走美國了,不愿多事的江毅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接話。
馬志華也很清楚曾江的意思。他們不是候文俊的奴隸。就算是,機會來了反噬他候文俊一口也很正常啊。
馬志華直接丟到了手里的牌,看著曾江跟江毅笑了笑道“還是兩位大哥厲害啊,這把我輸了。”
曾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看了眼江毅道“小馬很聰明嘛,知道我手上還一個炸彈。”
坐在曾江對面的江毅,無奈的笑著把牌丟進了牌堆。他的預感告訴他。曾江跟馬志華如果真要背叛候文俊的話,下場恐怕不會太好。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了,賀鋒這邊最多還有幾天就能出結果了,之后他就會去美國加州含飴弄孫、聚享天倫了。
注意到下午股市奇怪表現的不止地主會,香港民間也有牛人在的。
股市收盤之后就一直待在臥室里的方展博,拿出了自己這幾年所記錄的全部股市行情,同時還翻出了美國1929年大股災前當年的所有股市記錄。
看到今天下午股指大盤的表現,從小接受父親訓練的方展博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現在他只需要比對之前的歷史記錄,讓歷史來告訴他答案。
別看家住屯屋的方展博現在窮困潦倒,但他家從前也富貴過的。60年代第一個帶頭起來對抗老外股市霸權,建立香港華人股市交易所的方進新就是他方展博的父親。而這個縱橫香港股市十幾年的地主會,也是他父親方進新建立的。
地主會成立之初的目地可不是為了圈錢,方進新成立它是為了團結當年的那班華人股票精英對付英國人的。眾志成城的地主會在股市之中斗跨了英國勢力后,方進新也由此成為了70年代初的一代股票大亨。
可惜好景不長,雖然方進新等人成立地主會的初衷是好的,但他們同樣以操縱股市為手段的犯罪行為被新成立的廉政公署給盯上了。
作為當時地主會的帶頭大哥,方進新主動扛下了所有罪名。但早就覺得方進新礙手礙腳的曾江等人,在方進新扛下所有罪名之后花錢買通了監獄里的犯人暗中殺死了方進新。
其后更是侵吞方進新的家產,將方家眾人趕盡殺絕,迫使當年年僅15歲的方展博流落臺灣。
方進新的死,牽扯也不止一個家庭,還有方進新的生死好友丁蟹,得知方進新在獄中被人害死的丁蟹,直接拿著家里的菜刀就沖進了華人證卷交易行,打算砍死曾江替方進新報仇的他反而被曾江的保鏢毒打了一頓,當時要不是警察來的及時,丁蟹也許就橫死當場了。
不愿放過丁蟹的曾江,在之后繼續派人對丁蟹進行暗殺,命大的丁蟹也意外的流落到了臺灣。但丁蟹為兄弟報仇的舉動。讓丁家除老大丁孝蟹以外的三子恨死了方家,如果不是要為方進新報仇。他們也不用流落街頭成為孤兒了。
這一晃就是十幾年,丁家的四子跟方家長子方展博都長大了。地主會跟方、丁兩家的恩怨也即將再次展開。
在昨晚的全港大廝殺中,忠青社的丁家四子奮力搏殺,奪取了元朗地區的控制權,忠青社也由一間三流的小社團成為了新界一霸。
元朗丁家村的祠堂之內
祠堂內外擺了進百桌的酒席,這是丁孝蟹為感謝丁家村的眾位叔父、鄉親們專門擺的酒。站在祠堂大堂之中的丁孝蟹興奮的舉起手中酒杯對著眾人大聲道“各位叔父、兄弟。我丁孝蟹從小就是吃著丁家村里百家飯長大的。但阿孝不爭氣。從小就只知道好勇斗狠,為此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今日也特設此宴感謝叔父們對阿孝以及我三位弟弟的養育之恩。我阿孝干了。”說著丁孝蟹端起杯中的酒直接干掉。
而站在他身旁的三名男子也跟著丁孝蟹干掉了杯中酒,三人正是丁孝蟹的弟弟,老二丁益蟹、老三丁旺蟹、老四丁利蟹。
再坐的眾人雖然很煩也很怕這丁家四兄弟,但面對丁孝蟹這位一統整個元朗地區的忠青社龍頭,眾人也只能笑呵呵的干掉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的丁孝蟹環視了一眼丁家村祠堂內近二十桌村中男人們后才高聲笑道“我阿孝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現在我發達了也必然不會忘記大家。新界地王陸永遠正在整個新界收地的消息,我想在坐的眾位叔伯一定已經知道了。我已經跟陸永遠談好了。我們丁家村的地要么不賣,要么就要賣出新界最高價來。這也算我阿孝回饋給眾位叔伯的謝禮了,我們丁家村的近兩千畝土地,我已經跟陸永遠談好了。他要想買就必須出到每畝十萬元的價格,每個丁權另付十萬。”
丁權作為新界的特色產物,這是當年英國殖民政府為了安撫新界眾人而特設的。簡單點來說丁權就是:香港新界男子原居民在成年后,有權向政府申請法定的土地面積自己建房子,但擁有丁權的男子只包括港英政府接管香港之前在新界本地居住的原住民,其后移民的不算。(此項法令在1973年后廢除,但1973年前出生的男子依舊擁有丁權)
聽到丁孝蟹的話。村中眾人開始大聲議論起來,他們之中不是沒有想賣地、賣丁權給陸永遠的人,但每畝土地的價格也就三四萬塊,當然丁權依然是十萬一個,這個是新界的通價。很顯然丁孝蟹的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
看著場中議論紛紛的眾人,丁孝蟹滿意的笑了笑道“大家先靜一靜,聽我把話說完。”聽到丁孝蟹的話,祠堂中的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他們都想知道丁孝蟹接下又有什么安排,畢竟十萬一畝可不是個小數目啊,近千人口、兩百來戶的丁家村,均分下來每家都有十來畝地,在加上一家之中至少有一個丁權。
按照丁孝蟹的價格,每家最少都能分上一兩百萬啊。87年的兩百萬,足夠他們搬到港島、九龍市區里買一套千尺豪宅了,剩下的錢還能做一點小生意什么的。不得不說丁孝蟹的這個價格誘惑力十足。
看到場中眾人安靜下來之后,丁孝蟹這才繼續道“當然我跟陸永遠談的條件是我們丁家村的地跟丁權必須是集體一起賣,兩千畝地、五百一十三個丁權,少一畝地,一個丁權都不行。這是關系到本村長遠利益的事,我希望在坐的叔父們都要考慮好,賣咱們就一起賣,但當中有一人不賣的話,那阿孝跟陸永遠的協議就作廢了。大家能拿到的錢還是三萬一畝,十萬一個丁權。”
聽到丁孝蟹的話,場中一直想要賣地拿錢的村民固然欣喜萬分,可賣可不賣的人心中也開始做起了賣地之后的打算,本來準備堅持不賣的村民也動搖了。
當即丁家村的族老,老村長丁仁毅站了起來,對著場中的阿孝問道“阿孝,別怪你三叔公啰嗦,但我們村除了你們幾個少數有本事的人能在外面闖天下,其他的人都是種了一輩子地的農民,賣了地你讓我們以后怎么生活啊。”
聽到丁仁毅的話,早有腹稿的丁孝蟹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三叔公,我阿孝既然代表我們村去跟陸永遠談,就自然想到了大家以后的生活。別的不說吧,他陸永遠拿了地要蓋樓吧,蓋樓要請工人吧。”
丁仁毅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當即反對道“阿孝,去工地打工畢竟不如種地穩當啊。”
聽到這人的話,丁孝蟹當即反駁道“可賺的錢多啊,再說了,我們以后都是城里人了,你兒子小乖他們以后是要去坐辦公室、當白領的。這可是改變我們丁家村下一代祖祖輩輩當農民的一次的機遇啊,難道我們當了一輩子的農民,還要讓我們的下一代繼續當農民?”
丁孝蟹為下一代考慮的話,打動了祠堂里的所有人。是啊,自己當了一輩子的農民就算了,為什么還要讓自己的下一代繼續當農民呢?
在丁孝蟹鼓動村民賣地的同時,梅窩灣的對持也接近了尾聲,張子強率眾向香港警方投降了。
第一個登上漁船的火炮,看著甲板上一字排開高舉雙手的張子強等人,緊握手槍的火炮向身后的譚家明使了一個眼色。
譚家明立刻會意的對著跟他一起上船的兩名水警道“你們先把人質送上船。”兩名水警聞言立刻帶著賀鋒和咖啡等人向著船舷走去。
在賀鋒剛剛離開甲板還沒登上水警巡邏艇的時候,甲板上的火炮突然開口大聲道“你干什么?手舉起來,快舉起來。”正當火炮說話的同時,他手中的槍也響了起來。
一直舉著雙手沒做任何動作的張子強,瞬間明白自己被坑了。但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反駁了,一顆點三八手槍子彈擊中了他的額頭。
與此同時手持MP5沖鋒槍的譚家明也扣動了手中的扳機,槍口噴出的火蛇瞬間掃過了甲板上的五名匪徒。
正在安排人質下船的兩名警察,聽到火炮的聲音和槍聲之后,也下意識的轉身對著五人開起槍來。一字排開的張子強五人,還來不急做任何規避動作就被子彈給射倒了。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屠殺,雖然布局十分草率但是警察面對匪徒,天然就站在正義一邊的他們想要搶殺匪徒也不需要太多的計劃或者預謀,一個判斷失誤的借口就足夠了。背后有候文俊撐腰的他們在警方的后續調查中他們不會有任何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