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謹言收起手機，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蘇哲或許因為一些事不太喜歡他，但歸根結底沒有仇怨，長期合作的過程中還算是合作愉快。金武星或許沒有想過，蘇哲內心真正最怨恨的是誰。就算表面唯唯諾諾，表面依附著他向上爬，在某些時候依然是很樂意給他添個堵的。
當然，前提是把自己摘干凈，所以蘇哲只會給這么個小心的提醒。
其實……他提醒不提醒，都沒什么意義了。
唐謹言坐回沙發上，拎起咖啡壺給客人添了杯咖啡：“不好意思，接了個電話。”
客人笑得很是爽朗，甚至帶著幾分討好：“哪里哪里，一分鐘都不到，哎呀，wuli老九做事情向來這么效率。”
“誒誒，這話說得很容易讓人想歪啊，我做有的事可絕對不止一分鐘好吧！”
“啊哈哈哈……”
“不過……”唐謹言抿著咖啡，意味深長：“有的事，效率就是最大的指標了，對吧，三哥。”
客人竟是新村派九兄弟的老三，大名李承燦，他手頭的物流公司在首爾倒也是首屈一指排得上號的，有一支龐大的車隊，掛靠名下的車隊也數不勝數，算是新村派的產業中比較優質的一支。當然背地里和老二那邊的越南人勾連，車隊還干了些什么就沒幾個人知道了。
唐謹言這回手頭的項目不知道會有多少物流生意，全國跑來洽談的物流公司多如牛毛，當然也少不了老三李承燦。只不過很戲劇性的是，老三到了這里才知道所謂的項目部唐部長居然是唐謹言……
哥倆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唐謹言邀請李承燦到辦公室坐坐，李承燦跟在后面進了門，看著唐謹言給他泡咖啡，還感覺如墜夢中。
他又不是蠢人。很明顯能夠意識到一件事……這生意很可能沒戲了。
和公司實力啊資質啊無關，唯一的原因在站隊，就這么簡單。
聽到唐謹言說起效率問題，李承燦倒是一怔。迅速回答：“我們做物流的，當然最重視效率。”
“我們會有很多用料從全國各地購進，其中首爾會是規模較大的，老實說，選擇首爾物流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三哥，畢竟知根知底，也信得過三哥的公司資質。”唐謹言說到這里，李承燦神色有點激動，正想表達些什么，又見唐謹言擺擺手：“不過三哥，你知道，我不能跟你合作——與你本身無關。”
李承燦一下就蔫了下去。在唐謹言的角度，確實不能和他公然做生意，那落在旁人眼里只有一個信息：老九投入了老二隊伍。
唐謹言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李承燦表示這回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槍了。明明自己公司有足夠的實力做這塊蛋糕，居然會是因為這種蛋疼的原因出局，而且確實怪不了唐謹言。
他嘆了口氣：“老九，說句實在的，你就是站二哥這邊，也沒什么不好……”
“二哥比大哥實力強？還是二哥比大哥對我親？”唐謹言冷笑道：“我憑什么要選他，和大哥決裂？”
“這個……”李承燦無奈道：“總是要有選擇的。”
唐謹言喝著咖啡，笑而不語。
李承燦嘆道：“你……真的自己想上？老實說，你的能力兄弟們服氣，但有些事情……”
唐謹言放下咖啡。淡淡道：“三哥別急，今天還有一位客人，等會就到。到時候大家再議。”
李承燦一肚子話憋了回去，心中很是驚奇。按理說唐謹言現在忙得要老命。哪里來的時間在這里慢慢磨蹭等人？
唐謹言仿佛看出他的困惑，笑道：“不是我等人，而是看到三哥出現，我把某位預約了好幾天在酒店里屁股都等發霉的客人請了過來。”
話音未落，辦公室響起敲門聲，唐謹言起身過去開了門。開口便笑：“四哥請進。”
李承燦豁然站直了身子，和門口站著的老四面面相覷。
老四，大名金燁，在首爾有一家綜合商場，同樣屬于新村派優質產業之一，財源滾滾得很。當然沒有人愿意死守著這點產業就滿足，誰都希望能夠有擴大的機會。這全新的主題公園和影視城計劃，里面的購物區自然少不了商場進駐，金燁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不過在這件事的競爭力上，老四就不是太夠格了，樂天早就有意在里面建樂天商城，在樂天辛家面前，一般人也就在購物街弄個商鋪好了……但是當他發現所謂唐部長居然是唐謹言的時候，他就覺得似乎還是有點東西可以談的。
尤其唐謹言不聲不響的晾了他幾天，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拍胸脯表達什么義氣。他在酒店里住著，屁股沒有發霉，腦子里倒是想了很多很多東西……
見到老三在座，金燁愣神了一會兒，倒也很快平靜下來，大步走進去，直接坐在李承燦身邊：“三哥也來談事啊？”
針鋒相對了好幾個月，見面就冒火的兩方干將這會兒都很是心平氣和，老三笑了笑：“好久沒有這樣一起坐著喝喝咖啡了啊，老四。”
這一刻，老三也想到了很多東西。
如果兩個人都和唐謹言合作，落在別人眼里可就不是老九靠向了老二，而是老三老四全部靠向了老九。
老九隱忍十幾年，終于借風而起，亮出了森森獠牙。
兩人一時沉默，心中都在飛速分析利弊問題。首當其沖的一點是，究竟是誰能帶給他們更大的利益。這一點幾乎不假思索，兩人齊齊看了唐謹言一眼，都暗嘆一口氣。
到底什么時候開始，老九居然能有了帶挈兄弟們發展的能力？想想這些年來大家心中對他根深蒂固的居然是個武夫印象，對比今日可真是好笑。
唐謹言把兩人變幻的臉色都看在眼里，終于開口：“大商廈，已經和樂天簽下了協議，這點不會改變。但是兩百多萬平方米這么大規模的地方，除了劃分了的購物區之外，我們還會有其他地帶需求一般規模的商場。到時候四哥可以遞交標書。”
頓了頓，又道：“除去濟州島這些事情之外，仁川方面我有意擴大規模已經很久了，屆時無論是物流還是中心商廈，都是產業鏈一條龍。事實上我們兄弟有很多東西關聯互補，早就應該密切合作，各自獨立斗得你死我活算是什么事？”
兄弟倆齊齊嘆了口氣，金燁嘆道：“走到你死我活，也不是大家所愿，形勢推著人走而已。要是有人能夠服眾，誰不愿意一起喝酒吃肉。”
李承燦也道：“畢竟小時候大家也是走街串巷打出來的交情。老四小時候還幫我擋過刀子呢。”
金燁擺擺手：“這話休提了三哥……”頓了頓，又轉向唐謹言：“老九，不是哥哥們不服你，說得淺白些，看錢的份上哥哥都站你，但你要知道，若是這時候扯起大旗，形勢只能更亂而已。”
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又是混黑出身，眾人說話也沒有玩什么隱晦和內涵，說得十分直白，就是問你是不是要上位。這與這些日子各種官面上的交流又是兩種模板，唐謹言有時候覺得挺好玩的。
當然這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唐謹言喝著咖啡，悠悠道：“你們自遞你們的標書，其他事情早著呢，靜觀其變即可。”
李承燦道：“老九，你的身份站在面上……真不怕出亂子？”
唐謹言咧嘴一笑：“所以我們支持的人是白老六啊……”
兩兄弟對視一眼，心中有了底。想必白老六那邊早就有了默契，唐謹言想做的，是攝政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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