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并不是完美主義,任何事情都得允許有瑕疵,還切忌對瑕疵耿耿于懷。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都是在跟小澤閑聊,卻沒有什么打機鋒的拐彎抹角探聽消息,特別是關于宋青云的一點都不問,小澤也專注于聊風月,對城里現在各家娛樂場所的佳麗特色如數家珍,還熱切的邀請石澗仁待會兒就跟他一起去快活下。
其實說起來小澤的年齡還大個幾歲,不過兩人之間明顯石澗仁顯得老成很多,一點沒有小澤的陽光活潑,這會兒笑著展示自己的金屬拐杖:“我這瘸著腿呢,恕不奉陪了。”
小澤滿不在乎:“又不要你忙活這條腿,沒問題,準保給你安排得舒舒服服的,帝王般的享受躺著就成!”
為了脫身,石澗仁終于決定說兩句半真半假的實話:“小澤,我們也認識小半年了,你是個靈活爽朗的性子,照理說以后是能有發達運數的,可是你眉粗逆亂,眉下有暗色……這是有橫禍的樣子,你自己得收斂點,沉迷于酒色遲早出事,何況你還不是真的貪好女色,自己掂量一下吧。”
剛才還嘻嘻哈哈的陽光大男孩一下就愣住了,攬著石澗仁肩膀的手都凝固在那,好幾秒才小聲開口:“你……會算命?”
石澗仁笑笑:“我隨口一說,但沒有壞心,你信則自律,不信也就無所謂。”
小澤要確認:“你憑什么說我不是真的貪好女色?”
石澗仁指周圍:“好女色的眼睛多半小而圓,瞳有異色,然后無論哪種看見漂亮女人就眉開眼笑,言語輕浮,行走坐立都搖擺不定,你不是。”
小澤笑罵一句:“我是從小就身在花叢中,修煉出來了!”不過笑意掛在臉上,聲音卻誠懇了點:“其實是我爸教的,一群人中間裝著好色打美女牌,不但讓人親近,也最容易勾起人性,別看好多人冠冕堂皇坐在臺上裝著人五人六的,只要拿美女一勾,準保下水!”
石澗仁聞言哂笑:“話糙理不糙,萬惡淫為首,只要順著這條線什么人皮都能扒拉下來!這可是千古明理啊。”
小澤愈發的親熱:“我可把底兒都交代給你了,你真要給我說實話……我真有橫禍?”
石澗仁還是那個調調:“你這成天風流倜儻的,身體也吃不消吧,未來大好前途都能看見了,現在不需要再裝瘋賣傻了吧。”
結果小澤再壓低點聲音:“不瞞你說……我爸一個朋友是算卦的,也是說我肯定會遇見貴人發達,但是接著有橫禍,你這說法跟他完全一樣,能給我說透徹點么,我倆可不是一般的關系,寶馳行說到底也是我倆搗鼓出來的,到底算不算我們……不,你肯定瞧不起那么個攤子,我把寶馳行做好了,也能給你添磚加瓦不是?最起碼,我這邊源源不斷的妹兒,隨便你拿去怎么用!”
石澗仁原本就是想推脫風流之事,笑著搖頭:“謝了,我是不會用這種……”他的電話響起來,打斷了小澤要繼續說什么。
一接聽卻是任姐的聲音:“好嘛,你可真沉得住氣,要是我不聯系你,你就真的根本就不作聲?”
石澗仁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收購完成了么?”
任佳琳不回應:“我到江州了,不來接我?”
石澗仁終于有點意外:“您這一大把投資,不跑到韓國去現場督戰,跑來江州這鄉下干嘛?好……我瘸著腿呢,找個司機,馬上到機場來接您。”
任姐才笑起來:“行,車大點啊,好幾個人呢。”
就站在旁邊的小澤明顯是把對話都聽了個真切,也不避諱:“找誰啊,我這汽車銷售行的總經理,能給你開車吧?”
石澗仁看看那還在泥漿里快活打滾兒的張明孝,只能點頭:“人有點多,那誰……鐘梅梅,你有駕照對吧,開這部車,我借小澤的車,兩部車過去機場接人估計是夠了。”
其實混跡在那幾個花枝招展美女中的鐘梅梅一直悄悄瞄著這邊的,被點了名倒也不驚奇,笑著過來接過石澗仁的車鑰匙,但是被小澤生拉硬拽把車鑰匙換了去,還拖了石澗仁上車走,就有點懵,趕緊開了那輛豐田越野車跟在后面。
小澤從電話里顯然能聽出來讓石澗仁說一口普通話的那頭是個人物,但讓他毛遂自薦的肯定是話沒說完:“真的,再給我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那朋友可神了,東問西問再掐指一算,就給我說出這么兩點來,要不你就是認識他,跟他串謀一伙嚇唬我的!”
石澗仁瞇了瞇眼睛,笑著問問當時的情形心里就有底:“這是算奇門遁甲看卦象的,跟我不是一個路數,但是既然別人也這么說,你還真得放在心上了。”
小澤急得抓著方向盤不看前面了,石澗仁連忙把他推回去:“他說你遇貴人,可能就是宋老板,對吧?”
小澤猶豫一下還是點頭:“應該是,雖然我不太確認這點,我覺得他真算不上我的貴人。”
石澗仁是在順勢而為:“姑且當做是吧,你對宋老板的情況知道多少,你覺得他的富貴會一直延續下去么?”
寶馬越野車里安靜了一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人都算是跟在宋青云背后撈好處的門客,起碼從小澤這邊的人對石澗仁的看法是這樣,他給宋青云寫字,從那邊得到酒店業務,再引來宋青云的投資車行,都顯得石澗仁也是在靠著宋青云發達的,這句話問得有點背后說主公壞話的意思。
小澤猶豫了幾秒,選擇在這個時候開誠布公:“不會,我爸有消息,據說他老子本來要進京的,沒搞定,不進則退,前面花的功夫投的錢現在沒達到結果,有些味兒就變了,所以我快馬加鞭的要在年后立刻把這筆錢拉出來,就是不管那邊以后出什么問題,起碼這邊的攤子是我……們的了。”
原來這也是個明白人,說難聽點就是當螞蝗一樣在宋青云身上不顧一切的吸血,等以后出事根子卻都在宋老板那里斷掉,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宋老板其實不過就是給一群門客做嫁衣的冤大頭?
石澗仁不想攙和其中,見好就收:“如果你覺得這是橫禍,那已經有了車行做防范,你覺得你還缺什么?”
小澤立刻專注:“缺什么?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都盡量去辦到!”
石澗仁忽然覺得這個年代其實裝神弄鬼扮鐵口神算在這個富裕階層反而是很多人相信的,相比那些窮得罵老天的平民,這些富人更原因相信自己是被保佑了的幸運兒,隨時都在乎自己會不會失去這種眷護,自己大有可為啊:“你也快三十了吧,如果要表現得跟以前截然不同,成家立業不是理所當然的么?一個有家有室的成功人士,而不是那個成天在脂粉堆里打滾的浪子,你覺得哪個更符合你未來的形象呢?”
抓著方向盤的小澤立刻雙眼發光,顯然是在專注的思索,正如石澗仁說的,這家伙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來是個聰明懂得抓機會的,又擅長利用自己的資源,如果真的收心專注于事業,沒準兒就真是成大器的類型。
不過等越野車到了機場停下,小澤殷勤的過來幫石澗仁下車時候,才認真的問:“那你覺得我找個什么樣的合適呢?”
石澗仁正好看見鐘梅梅從后面豐田越野車駕駛座下來,站在車頭的地方表情探詢,畢竟她可是酒店高級主管層的經理,服務行業的禮儀風度沒半點問題,這會兒更是拿捏距離恰到好處,既等著下一步指示,卻又不過分靠近打聽這倆男人在說什么,只是石澗仁還是能看出她的目光多少有點驚疑不定,萬一石澗仁這會兒說她壞話,那就前功盡棄了。
結果石澗仁真是個濫好人:“喏,她就很不錯啊。”
小布衣當然很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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