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無前血戰到底的那是猛將,石澗仁只是取巧猝然發動占了點先機,如果對方一擁而上,的確是可以馬上把他丟翻。
可是他卻一步往后躍,手里的鎬把一下壓在地上那個金鏈子的頭邊,盡量低沉點聲音顯得狠辣一些:“來!再上來,我就一棍抽他頭上!”已經被他當頭一拳打在臉上的金鏈子兩腿間還挨了一記重踢,幾乎昏迷倒地,這會兒卻被石澗仁說完就是一棍打在肩頭,雖然是肉多較厚的地方,那刻意的方頭卻疼得他滿臉是血的睜開眼哎喲喲的叫!
哪有剛才桀驁不馴,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黑社會大哥風范?
石澗仁其實無時不刻都在審時度勢,準確的判斷這個金鏈子才是話事人,打醒他就是想以此壓住對方,你們老大都在我手里,還不乖乖就擒
嗯,如果小布衣多看幾部古惑仔電影,可能就會明白,黑社會愣頭青比較多,關系也絕不是自己理解的明主跟謀士猛將之間那么忠心耿耿投鼠忌器,正是他開始注意到那些跟在后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石頭砸小別墅玻璃窗的年輕小流氓,渾不覺得他扣住了誰,前面幾個二三十歲的都站住了不知所措,后面的卻又二話不說就砸石頭,然后同樣是帶著破口大罵就沖上來:“東哥你都敢打!你還要不要活”
平心而論,石澗仁已經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圍做到最好了,但江州老話怎么說來著,青溝子娃娃""黑!
就是說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家伙下手沒輕重,他們做事不計后果!
本來石澗仁后面喜不自禁跟著沖上來揀地上鋼筋木棍的保安中,立刻就有一個的頭被砸中了,鮮血從頭發間立刻迸出來,捂著頭就倒下去,這更是把后面的保潔工綠化工嚇著了。
石澗仁還算敏捷的跳閃一下還揚起了右手夾板擋住頭,但還是有塊網球大的石頭砸在腰間,雖然不疼,卻立刻把他控制局面的優勢消耗殆盡,閃開一步的他立刻無奈的看見四五個年輕小子破眾而出的沖向自己,手里還揮著能要人命的砍刀!
無知者無畏可能就是說的這種人吧!
他們從未考慮過自己的未來是什么,只會把別人的生命當成兒戲,以為這就是瀟灑熱血講義氣,石澗仁只能盡力揮動手里的鎬把迎上去!
現在他真是一點都沒得退路!
好在昨晚值班那個保潔員倒是靈機一動被啟發,一邊躬身拖拽地上流血的保安一邊伸手抓了地上的石塊也砸過去:“砸啊!救老楊啊”
但凡有點檔次的裝修景觀,在草坪這塊都會用很多小石塊在周邊滿鋪,因為草坪據說并不是個很容易養得綠草如茵的玩意兒,排水是個大問題,稍不注意就會在下雨以后變成泥濘地,國內低成本的做法都是用石塊鋪著讓草從縫里長出來,這樣變相的保證了排水疏松。
所以現在石頭是真滿地不缺!
那幾個綠化工對這種情況比誰都熟悉,甚至什么地方是大石頭,什么地方是鵝卵石門清兒,聞言立刻躬身隨便撿了石頭沒頭沒腦的就砸,力量不大倒是有點漫天雨的感覺,有兩塊還砸到石澗仁背上了!
但總算也讓對方一大群人為之一滯,石澗仁不至于馬上陷入重重包圍,手中鎬把準確的擊中一個小流氓的手臂,難得下重手的他怒其殘忍,一下就把對方拿刀的得跟自己右手臂差不多了!
可發狂的小流氓還是有人沖上對他揮動砍刀鋼筋,真真是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之前路邊停著貨車的圍墻缺口那邊終于傳來聲音:“對了!在這里!真的有流氓鬧事!”
說完就是人聲鼎沸的從那缺口后面源源不斷的涌進來好多人,這回的年輕后生們手里提著鋤頭耙子甚至還有糞瓢,大多都是長兵器,而且人數好像沒個止盡,很快幾十上百的男女老少都提著東西過來,當頭的正是那個沒好氣的小廚師秦智生,大聲喊著:“三伯叫我們來找你!原來你還認得三伯啊,早說嘛”
剛才還人多勢眾的流氓好像一下就變得勢單力薄,特別是那些提著鋤頭的村民立刻認出來他們中的幾個:“的又是你們,以前想來搶宅基地毀農田還沒搞夠,還想毀我們秦家村的祖墳?”
哦,對于鄉下人來說,毀祖墳的意義幾乎等同于奪妻殺子,原本還抱著幫忙心態的村民立刻變得狂怒起來,秦智生等人提著菜刀鍋鏟沖在前面立刻讓局勢陡變!
剩下就不用多說了,短短十多分鐘以后,留下地上躺倒四五個呼天喊地渾身是傷的家伙,還有七八個被逼得走投無路跪地求饒的流氓,其他都朝著還沒砌起來的度假村圍墻那邊跑了個干凈!
石澗仁讓柳清撥打的當然是秦良予的電話,昨天他就打電話通知了這邊的情況,秦良予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甚至比石澗仁還清楚根源在哪里:“要修高速公路了,規劃就是要從秦家村后面山脊邊經過,今年我也是要回去談遷墳這個事情,而且上面三令五申這個喪葬問題蠻醒目的,我也正好借著這個事處理了,要說服村里人我也比較難,這個地產商肯定是得到了消息,想占地要補償”
所以昨晚石澗仁就有點牙癢癢,這個胡景榮的確不是個東西,看見自己過來住,首先打的注意就是攛掇著自己去打頭陣,把水攪渾了他再來渾水摸魚,真不愧是個好唆是非的奸人!
于是眼前的一切不過都是個套,如同兵法上常見的套兒,誰跳進來,那就不那么好跳出去了。
駐京辦主任畢竟是個有點特別的職務,雖然級別不高,卻站在慕天顏的梯子邊,所以通常回到各地都是能跟一把手交談甚歡的。
現在秦良予親自過問打電話回來報警催促的事情,立刻就變成大量警車來一一帶走黑道分子,必須深挖背后黑手的案子了。
尋釁滋事,故意傷人,破壞財產,這些事情都是可小可大的罪名,石澗仁沒什么笑容的站在屋檐下,接受了一位高級警官的客氣詢問,這一回石澗仁確實感受到了權力的滋味。
這也許就是秦良予已經擁有一個日進斗金的餐飲集團了,卻依舊要呆在體制內的原因吧。
朝中有人好辦事,這句千古名言還真不過時。
但石澗仁卻覺得有點諷刺,如果沒有秦良予這一出,自己作為一個單純的商人,和眼前這幫已經招供是胡景榮找來的流氓起爭端,最后還真不一定能討了好去。
拆墻砌墻的泥水工人們期期艾艾的重新回來,砸了點石頭的清潔工和綠化工趾高氣揚很多,儼然以功臣自居,受傷的保安已經有急救車來送走,而同樣被打破頭的流氓們還得先去局子里呆著。
倪星瀾就不用出來露面了,免得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但她躲在窗戶后面急不可耐的使勁給石澗仁招手叫他回去,但對不上眼神就趕緊撥電話。
只有柳清出去站在他旁邊,似乎能讀懂他臉上的表情,也沒什么喜色:“這社會就是這樣,沒后臺沒實力就會被人欺負。”
石澗仁掛了電話苦笑一下:“嗯,我不是憤世嫉俗,確實是最近太順,有點理想化了,其實作為我們普通人來說,努力的目的,不就是讓自己別落到被人欺負的地步,盡可能給自己多一點選擇的權利,不是么?”
柳清終于笑了:“您都是普通人,那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