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峰說自己也是因為春節才在今天上午匆匆從東南亞返回,因為身為江州商會副會長必須來參加這個新春論壇,他還是組織者之一,所以就算是只見過一面,他也很熱情的主動過來跟石澗仁認識,而不是因為車,這個層面,四十歲左右資產過億的人多半不會特別記掛一輛車的事情。[]
如果說之前因為車輛受損跟石澗仁有交換名片,但沒有注意這位酒店總裁是何方人物,今天還是有點吃驚,畢竟酒店在一座直轄市遍地都有,但是能參加這樣的新春論壇那都必然是身家千萬過億,并且做出點卓越成績的才能排上號吧。
倒不是這個地方論壇有多高端,而是同樣也拉出了一個階層,就好像石澗仁在平京那個俱樂部看到的一樣,現在的他感興趣的是江州和平京到底有多大差距。
結果多說兩句,快嘴兒的林岳娜強調這其實是平京潤豐影業的副總裁,陶玉峰就立刻若有所思,連連說想起來在好幾本雜志上看見過,那個做奶茶做盒飯做網站最后卻做到大集團里面去的年輕奇才!
看向石澗仁的眼神忽而深邃忽而恍然,最后變成熱情,變化很多。
這下的熱情顯得很真摯了,吩咐了好幾個人接替他在大堂接待,親自拍著石澗仁的肩膀一起坐電梯到演播廳去。
石澗仁沒阻攔林岳娜,待會兒柳副臺長也會這么介紹自己,所以早點說還可以避免前倨后恭的打臉場面,他并不覺得那樣讓人先輕視后仰視有什么快感,反而很反感之后尷尬癥都要犯了的感覺,自己也表現得難得熱情:“哦?那么陶先生從您的豐富經驗和從業經歷看來,當您看見這樣的報道以后,覺得我下一步應該是什么樣?”
電梯里,陶玉峰明顯對石澗仁這個問題覺得很感興趣:“角度很新穎啊,怪不得你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么異于常人的地步。[]”
石澗仁解釋:“其實這種報道半真半假,我一直都不怎么看,免得讓自己飄飄然,但是我還年輕,經驗尚缺,一般來說您看見這樣的年輕俊杰下一步會是什么樣,第一反應!”
電梯門開了,陶玉峰可能借此想了想,三人走出來時候才說:“恕我交淺言深,石老弟你既然說得誠懇,我也說說真實感受,第一反應當然是又在炒作,其實給點錢這些雜志都能想怎么寫怎么寫,真正不賣文章的媒體少之又少,中國可以說沒有……那么以你真正一介草根做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是平京影業集團,那肯定背后有人,別怪我說話直接,單憑一個人,在兩三年時間要做到幾個億的資產身家,除非資本運作或者網絡神話,其他都不可能,對不對?”
陶玉峰臉型偏瘦,養尊處優,張明孝都說過他是跟著父親從改革開放就大富大貴的老牌富二代,和現在王驊那種價值觀都是從金屎盆里出來的還是不同,更接近富一代,眉清目秀比較儒雅,當時打砸車輛的時候嚇得臉色發青,就說明他并不是草莽兇悍的那種,現在說話也很溫和,石澗仁也是看準了人抓機會來從完全不相關的角度來求證:“對,當年孔子奔走四方也要找尋明主才能施展抱負,孔明、劉伯溫更是要找對了人方能成就才華,我也從來不敢狂妄自大的以為一個人就能開天辟地,自然也是和不少人有交道,并得到賞識才有這個機會的reads;。”
陶玉峰笑著拍拍石澗仁肩膀:“石小弟真是有為有才,比我當時想的好多了。”
石澗仁就打破沙鍋問到底:“那您想過最糟糕的是什么樣?”
陶玉峰在江州是名人,這時候找他打招呼的不少,他可能在回應之余就有點開玩笑的脫口而出:“這多簡單,白手起家,一夜暴富的清白人,那多半就是白手套啊!但你肯定不是咯,這樣,待會兒我倆坐一起再聊聊,那邊有幾個人我去說幾句,你坐那邊!”
陶玉峰給石澗仁指的是一大圈各種嘉賓座位第一排的,不過是在角上,這是石澗仁比較喜歡的,似乎躲在側翼就能觀察所有人,笑著點點頭去了,不過這個時候就有點想念自己的秘書,因為柳清的包里有眼鏡可以戴上遮擋一下自己東盯西看的眼神。
但這時候石澗仁腦海里肯定就是那三個字:“白手套?!”
這個詞仿佛在什么時候聽過,正是這個詞讓石澗仁一直有點似曾相識的又不太完全想得起來。
林岳娜略怯場:“我怎么感覺又像當年跟你去做游戲贏電視一樣!”
石澗仁笑,難得伸手拍拍她的背,有點厚重:“保持這種忐忑的心態,未來會一直受益,油滑老練并不是什么好事兒。”
所以林岳娜就盡量本色了:“剛才這位老板有點帥!氣質老帥老帥的,要是有酒肯定找他敬兩杯!”
石澗仁又啼笑皆非她過于本色:“這就是為什么成功的人會越來越容易成功,如果丟在街上,他這樣一個過億身家的老總會有心情這樣跟我們聊兩句么,他跟他的下屬都沒這個情緒,但我們現在處在一個比較平等的平臺,就可以順口說幾句,利用好這點身份,可以汲取不少的有用東西,這不是諂媚權力或者金錢,而是這個層面的成功經驗怎么也比夜總會那些胡吹海侃的靠譜,對不對?”
林岳娜左顧右盼看自己能找什么人聊聊了,石澗仁坐在第一排的單人沙發上,她就順著坐第二排。
結果石澗仁還是摸出電話來給秘書聯絡,難得用手蓋住話筒小聲:“你馬上想辦法查一下,白手套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手上戴的那種手套,商業或者別的層面上隱含意思。”
柳清嗯一聲,但收線前快速補充:“明天上午我去接你一起到唐先生的公司,你可別單獨提前通知他!”一副要抓現行的口吻。
石澗仁有點莞爾。
秘書就是秘書,最多三五分鐘,一條短信就發到石澗仁的電話上:“就是見不得光的權力或者資金要干點什么,自己肯定沒法露面,那就找個身世干凈說得過去的人來做,看上去就合理了,我問一個公檢法的同學說的大概意思,夠么?”
夠了!
碎片般的記憶一下就想起來,當初剛剛認識紀如青的時候,兩人討論那個很有些黑社會底子的齊總時候,紀如青就給自己提到過這個詞兒reads;!
看來自己也對糖糖的母親罹難有些感懷,刻意忘卻了不少跟她有關的事情。
就是錢權交易支到前臺的人……
這下他心里基本都亮堂了,不就是給權貴階層充當馬前卒么。
古來有之,門閥、世家都沒少干這樣的事情。
原來現在還真的有么?
不等石澗仁靠在沙發里沉思多一會兒,風姿卓卓的柳子越就出來了,挨個握手問好,順便聊兩句,然后陶玉峰果然坐過來,于是石澗仁在輪到他的時候,很客氣的起身,三人相當熟稔的聊了好一會兒,好像相互都認識很久了。
相比后面還有點抓不著頭腦的林岳娜,這三人也可以算是一個階層了吧。
人和人之間的等級就是這樣在不經意之間就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