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高開明、唐建文等人就一點不用操心這些問題,大家完全可以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齊心協力。
看著到大年二十九,連美食街的那些火鍋館都陸續關門了,唐樓這邊卻依舊燈火通明的天天有人上班,高開明果然爆發出趕英超美的緊迫感,明明只拿了五千塊的年終獎,卻有種拿了一百萬美元年薪的專注度,引得唐建文每天垂涎三尺的在監控中心外面晃悠,逮著點機會就進去跟技術總監討論那個關于外語翻譯機的事情,原本他也要回老家看望父母的,最后不得不變成請父母干脆來江州一趟,也算是讓一直有點不太理解兒子行為的父母過來實地了解下情況。
而且高開明的資歷在業內也是能讓人驚訝的,所以三四個技術部的IT工程師也廢寢忘食的呆在這邊天天打地鋪,面向全球的產業這個時候的確沒什么春節的特殊性,國外這個時候沒準兒還正是業務高峰期,誰會在乎個中國傳統節日啊,服務器依舊要維護運轉不停,而且就算是越南跟俄羅斯現在的業務還很沒有開展起來,但依舊要讓后臺有一幫子人跟著待命,哪怕有人要個幾十塊錢的摩托車化油器也得接單頂著!
所以耿海燕反而這個時候接手了吳家的小餐館,在所有小工都放假的時候開始做點套餐滿足這幫宅男的基本生活需求,不然看看辦公室里,唐建文是買了幾大箱方便面待命的,說起來還真是和女人的思路有天壤之別。
石澗仁就成了通常幫忙從酒店廚房買菜和送飯的那個,好像兩人又回到了幾年前剛剛在美術學院做盒飯的場景,只是這時候的耿妹子,已經有點好像發自內心的沉靜,除了摘菜洗菜做飯的時間,其他時候都坐在飯館的餐桌前看書,大量閱讀石澗仁買來的那些書,如果說過去三年她是在強迫自己成為一個知識分子,強行讓自己按照石澗仁的思維方式去做人做事,現在才仿佛是真的在享受這種學習的樂趣。
石澗仁除了倪山月一家人過來的時候,陪著他們到產業園跟唐樓參觀一番,其他時間也都在辦公室看書整理文件,然后盡量每天搬一部分書回家去,要把辦公室騰出來嘛。
大年三十了,下午三點過石澗仁接了電話,從辦公室下來的時候,看見三樓監控中心都是亮著燈的,想想還是過去問候一下這幫技術狂,結果眼睛里幾乎是帶著血絲的唐建文給他展示了一張圖紙,剛剛在電腦上整理出來的新玩意兒就好像個掌上計算器,上面用十多個國家的國旗代表語言,然后再加上幾個功能鍵就算是簡單易用了,給石澗仁解釋了一下基本原理,也就是把各國語言在交易中常用的諸如討價還價、拍板、訂貨、數額、匯率等語句用存儲在芯片里面的方式錄好,面對面使用的時候,只需要挑選本國語言,再按另一國的國旗,就能發音播送外語給對方聽,高開明預估這玩意兒批量生產以后能控制在二十美元左右,唐建文作為非常熟悉跨境貿易的操作者,覺得非常有實效性,大概明后天就會飛到粵東鵬圳去找加工廠,還要委托他那個同學婁甜甜的外語機構來錄各種語言。
這才叫效率和實干!
石澗仁都想把自己的伙伴全都換成男人算了!
可走到小餐館,看見默不作聲,熟練快速的分裝好餐盒的耿海燕,石澗仁又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女人細心一些,脫了外套戴了頂白色廚師帽的姑娘手腳麻利:“打電話叫你來拿呢,是晚上跟我一起去找我那爹娘老子吃個飯,好不好?”
石澗仁立刻就笑了,很大力的點頭:“好!”
說實話,他有點驚訝,按照耿海燕的脾氣,當初在碼頭上就敢隨時和她老娘拍桌子打板凳,等到鬧崩了跑出碼頭,那都是敢提著菜刀和她媽對罵的風格,現在遭遇被父母賣了二十萬的巨大心理沖擊,居然能夠平心靜氣的選擇原諒,這足以證明耿妹子的胸懷氣量有了巨大的飛躍。
石澗仁從來都不是濫好人,賣兒女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也沒什么值得原諒拉攏的,他也從來不會去勸耿海燕這么做,但從耿海燕自己的角度,選擇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更敢于去面對這樣的父母,這才叫成長。
所以頗有些歡快的把大年三十的晚餐盒飯送給幾個頭都不抬的技術瘋子以后,石澗仁下來開車,耿海燕已經換了身衣裳,又是最近一直延續的那種中長大衣加百褶裙的打扮,她個頭本來就不高,百褶裙在大衣下擺都只露出一點邊,黑色的褲襪下咖啡色的長靴很利落,頭上依舊戴著帽子,略顯可愛的絨帽,兩頰有垂下來的發絲還打了倆小蝴蝶結,和后面的麻花辮蝴蝶結有點呼應。
大多數車都被節假日讓高管們開走了,石澗仁開了只有他和紀若棠能動的寶馬越野出來,耿海燕反而讓他去換一輛:“沒必要跟他們顯擺,我也不想讓他們后悔賣便宜了。”
石澗仁點頭:“待會兒差點距離我們停車走過去就得了,車庫就剩羅伯特的那大越野,萬一他們幾個要用呢。”耿海燕才上車。
耿海燕手里拿著兩部移動電話,其中一部不停的有短信音,所以她時不時低頭看好一會兒才說話:“趙倩跟你聯系沒?”
石澗仁沒從她的語氣里面聽出什么情緒:“沒。”
耿海燕自己解釋:“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聽說我受傷問候一聲,然后說等春節以后把德國的同事送走,再來拜訪我,口氣一點沒從國外回來的味道。”
石澗仁好笑:“國外回來應該是什么味道?”
耿海燕有見識了:“在平京見過的海歸那都是很了不起的,走路都在起風那種,就算產業園里,唐總和高總監這樣的說話氣質也能一下就聽出來吧?”那倆太喜歡夾雜英文說話了。
石澗仁還想了下:“好像去德國的,確實不太好意思隨口夾雜散裝英語吧,哈哈哈。”
耿海燕才不跟他一起好笑:“春節后,我在湖畔雅苑也買套房,就正式也成了城里人,不用一直住在柳秘書家了。”
說起這個,石澗仁才把那天吳曉影在機場的態度跟耿妹子分享:“我希望每位朋友同事都能過得幸福快樂,既有事業上的追求,也有自己的生活,但女人的思路的確和男人不同,這還真有點傷腦筋。”
一直交替看兩部電話的耿海燕終于轉頭看了看他:“她說什么意思你還不明白?”
石澗仁詫異:“還有什么含義?”
耿海燕轉頭看車窗外:“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從我離開碼頭找到你的時候,我決定和你一起相依為命,是你教會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那么我給自己做的主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心思有什么變化,至于她們,我知道她們對你很有用,反正我就當不知道她們好了。”
大年三十的黃昏時分,外面的暗色正好能讓車窗映射出駕駛座上那個男人的輪廓,耿海燕定定的看著,這姑娘沒準兒就是被洗腦了。
這態度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