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入夜,來不及訂票返回江州了,石澗仁就打電話給胡蓉梅約了個地方開車過去見面,紀若棠當初接受地震專訪的時候也認識她,算是重逢。
雖然白天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情況,現在還是盡量當面溝通下任佳琳投資這個電視欄目的事情,因為接下來平京這邊就是胡蓉梅來跟王驊接洽了,任佳琳這算是私人投資,和潤豐影視主體不沾邊,邀請倪星瀾或者其他人都只是簡單的業務往來關系,整個欄目組、新制作公司具體的手續班底架構,都得胡蓉梅來操辦,不過她本來就是制片人出身,搞這些駕輕就熟人面兒就更不用說,順手給石澗仁手寫劃拉出來一張進度表,說是有了任佳琳這樣的行業大腕走上層路線,各種手續都會比較快,她也算是第一回跟大老板合作,試著走出國家電視臺的范圍探路吧,也是她的人生轉折點。
工作上的事情反而三言兩語就交給石澗仁自己琢磨日程表了,胡蓉梅熱衷于和紀若棠溝通,聊聊美國留學的事兒,因為她的孩子也在面臨這個問題了,平京現在稍微有頭有面的都在把孩子送出去留學,已經不像唐建文說他們那個年代多么不得了,就是個略微起點高點的培育方式而已,當然能讓孩子留在國外改換國籍那又是另一回事。
紀若棠能提供不少切實的建議,胡蓉梅另外說自己跟王雪琴還有保持聯系,什么時候三個女人再聚一下。
這讓紀若棠回酒店的時候,在車上感嘆:“要是你接觸的這些女人都跟胡姐這樣沒什么威脅,我就覺得舒坦多了,不過好像相比晚上那男的,和女性打交道又的確舒服一些哦?”
石澗仁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男性如果世界觀人生觀不一致的話,社會經濟壓力相對要大一些,所以考慮得更現實點,自己心里的觀念更成型,不容易被打動,女性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情用事的關系,容易聽我這種大道理?”
紀若棠做個鬼臉:“其實女性現實的也不少……我在加大住的一個舍友,走馬燈似的換男朋友,直到最后吊了個印度來的富豪。”
石澗仁對自己的伙伴們還是有信心:“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往來,我多少還是衡量篩選過,貪婪無德的人不會走進我們里面來。”
紀若棠坐在后面斜著翻翻白眼卻不問那些女性,今天病怏怏了一天在酒店,好像對倒時差的效果要好一些,起碼現在慢慢有點睡意了,但回了酒店以后還是要跟石澗仁聊天,還指揮石澗仁在自己的臥室打了個地鋪。
對石澗仁的眷戀程度有點超出想象。
躺在被子里繼續描述自己在美國的生活,除了主要攻讀關于酒店管理的本專業,生活中就是加強鍛煉身體,本來只是稍微去個健身房的程度,為了督促自己,跟著參加了美國現在很流行的跆拳道培訓,三年下來一直都在堅持訓練,為的就是要有和石澗仁并駕齊驅的身體:“早就聽說那個碼頭上的小姑娘很兇悍的,現在我也不差了,不過我看齊雪嬌好像身手很好吧,有機會過兩招!”
石澗仁覺得她多半是花架子,只有半壺水才會響叮當的覺得躍躍欲試:“不要動不動就考慮動手,保持強健身體除了健康有規律的生活,最多也就是防止自己不要受到別人的不法傷害,哪里是用作暴力手段的。”
紀若棠仰面朝天的比劃:“這是一場長期斗爭,當然要全方位的壓制,我還跟著美國同學去靶場玩過開槍射擊呢。”
石澗仁仿佛看見些什么腥風血雨:“你就只學這個?不是聽說你還去拉斯維加斯酒店實習過么?”
結果紀若棠的這種社會實踐太多了,基本上各種假期都在打工,畢竟加大波莫納分校的酒店管理專業在全美也是排得上前三位的,同學中類似有家族酒店產業的比比皆是,所以從未回國的紀若棠三年來過得異常充實:“既然我去學習提高自己了,那就不能因為中途返回之類的消減斗志,所以一口氣讀完課程,而我那幾位要好的同學伙伴本來邀約我一起去感受gapyear的,我覺得自己已經和你在石龍鎮的那條河邊,那座災民安置營地里就完成了這種體驗,況且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來,一刻都不想和你再分開……”
石澗仁才知道西方社會的學生在畢業前后,有條件的都會安排一年左右的生驗,用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行萬里路去看看世界,別以為這世界就真的只是自己能接觸到這么一丁點。
更重要的是在還沒有進入到殘酷爭斗的成年世界以前,又完全離開了溫室花朵一般的學生子女身份,去接觸適應陌生的世界,觸摸到什么是獨立成熟的冷靜理性。
這點讓石澗仁覺得很有意思,二十左右的年紀,正是形成世界觀的當口,精力和心理狀況都處在最佳狀態,大多還心無雜念待人比較真誠,離開家庭和學校,在法律、經濟跟道德方面都試著對自己行為負責,這不是正好有點像自己么?
也許這就是國外換種說法的入世?
好像當年的自己,用烏木棍挑著那簡單的行李走出大山,踏足到未曾見過的名山大川和都市里面來,看到從未想象的五湖四海,感受山里面感受不到的失落、困苦和彷徨,原來自己當年下山入世的行為還有這么洋氣的名稱呢。
紀若棠趴在松軟的床邊,凝視著下面平躺的年輕人,垂著一只胳膊在石澗仁被單外的手臂上畫圈:“歐洲更加流行,他們對這種人生旅行很重視,因為年輕人總是樂觀,熱烈和充滿好奇的,對于困難也樂于克服,能很好的在進入社會前塑造自己的性格,經過這樣的生活,再重新回到原有的軌跡上,面對困難和挫折,面對復雜、殘酷的現實社會時,會有更寬廣的心胸、毅力和智慧,很棒吧,可這一切,你已經帶著我在石龍鎮體會過了,從那一刻開始,我已經是個成年人,只有單獨在你面前,我才永遠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兒。”
石澗仁試圖用坦蕩的目光看回去,紀若棠眼眸里的深情幾乎要把他淹沒了,一雙癡男怨女就這樣無聲的對視著,石澗仁覺得自己好像站在洪水中被沖得東倒西歪。
還好他的眼神估計是足夠平靜祥和,熬了兩天的姑娘終于有點抵擋不住瞌睡蟲的侵擾,這么看著石澗仁,眼里的電力卻慢慢消減,最后無聲的閉上雙眼睡著了。
石澗仁簡直如釋重負。
但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嬌妍容顏,小布衣又難免有點失眠,最后不得不背轉身迷迷煳煳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就返回江州。
當然是柳清帶著人來接機。
走之前石澗仁和齊雪嬌還看見過她的,幾天不見,又有新花樣,日常看慣了的標準ol套裙款式還是那樣,但膝上短裙面料變成白底花紋了,搭配米色小西裝,往日比較嚴肅的灰黑色打扮就是看著清新亮麗很多,明明樣式還是一模一樣啊?
真神奇。
紀若棠卻遠遠的一眼直接注意到前任秘書的發型:“哦,盤起來很好看哦,成熟了不少,氣質完全跟以前不同了嘛……”踮起腳尖在石澗仁耳邊低語了這么幾句,快步甩開石澗仁讓他推著行李車,自己張開雙臂直接撲向柳清而去。
石澗仁看著那穿高跟鞋的清瘦秘書,不禁有點擔心她受不受得住霸道小總裁的沖擊。
特別是現在居然敢擺出一副包含小心思的打扮來。
膽子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