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捕長這么說,李永生就沒招了,只能硬著頭皮送任家三女回家。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說
任永馨倒是表示說不用了,她們前來赴宴,不但有車夫,還帶了一個中階制修的女保鏢。
不過李永生還是堅持送她們回去,雖然現在是大典期間,京城的治安很好,但是人家是為他扎場子來的,他怎么能讓三個女孩兒就這么回去?
永玢年少貪玩,耗費了很多精力,居然在車上睡著了,而且就趴在李永生的大腿上。
任永馨見了,覺得這個妹妹太不成體統,“要不我抱著她吧?”
“她還抱著我的胳膊呢,”李永生笑著回答,“一折騰,她就醒了,讓她睡會兒吧。”
任永馨也就不再說話,寂靜的夜里,只聽得到嘚嘚的馬蹄聲,敲打著路面。
昏暗的光線,微微搖擺的車廂,讓人忍不住生出些許的睡意。
直到快抵達規劃司大院的時候,任永馨略帶一點慵懶的聲音,打破車廂里的寂靜,“今天坐葛嫂旁邊的,就是吳小女?”
“呵啊”李永生回答之前,先忍不住打個哈欠,才懶洋洋地發話,“嗯,就是她……你也知道吳媽媽?”
“只是有點好奇,你找來找去,在找什么樣的人,”任永馨慵懶地回答,“其實很多人都很好奇,不過……我覺得看她很順眼,雖然她不漂亮。”
不順眼才怪,你倆有因果的,李永生又打個哈欠,笑一笑,“吳媽媽人不漂亮,但是積了很多善功,心靈美,人當然也就美,這叫相由心生。”
“呵呵,”任永馨不置可否地笑一笑,頓了一頓,才又說話,“你們宋院長是去了逍遙水榭,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李永生愣了一愣,才笑著發問,“頭一次聽說……這地方怎么走?”
他當然知道逍遙水榭,京城那啥一條街上的最大的風月場,有名的窟。
“你去問吧,我也不知道,”任永馨淡淡地回答,她身為淑女,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到了……需要馬車送你回去嗎?”
“那太好了,”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女人跟吳媽媽有因果,吳媽媽又跟永馨有因果,他反正也沒想去逍遙水榭攪局,表現出正人君子的一面,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種情況下,車夫就比較悲催了,不過沒辦法,他吃的就是這碗飯。
李永生回到小院的時候,就接近子正了,天上也開始掉雨點。
回到院子,他微微一怔,不但張木子回來了,吳媽媽也沒睡,兩人坐在院子里,很休閑地喝著茶水。
張木子是早晨出去的,為的就是避開這一場飯局——這飯局里能人太多,她身上的道宮氣息一旦被察覺,總是不好。
她也沒興趣結識那么多的俗人。
吳媽媽的表現,比較令人詫異,李永生知道,她一向比較注重養生,早睡早起,這都要到子正的時候,她竟然不睡,實在太罕見了。
見到他回來,吳媽媽豎起一個指頭來,“噓,小朱和小葛已經睡下了,你輕聲點……要吃點宵夜嗎?”
“有口水喝就行,”李永生倒了一杯茶水,從屋里又拉出一張躺椅來,仰面朝天地半躺在院子中央,全身心地放松,長出一口氣,“好爽。”
雨滴溫熱,卻又帶了絲深秋的寒意,一絲絲、一片片地打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真的很舒爽,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享受這一份放松和靜謐。
那兩位也不說話。
良久,他猛地感覺,打在臉上的雨絲消失了,才緩緩睜開眼睛,“嗯?”
入目的,是一張大傘,天色漆黑看不分明,但是他沒感覺錯的話,這把傘,應該是那把被打了很多補丁的傘。
然后,就傳來了吳媽媽的聲音,“你還年輕,這么淋雨,老了都是毛病,聽話,啊?”
“也沒啥,”李永生輕笑一聲,“這么晚了,吳媽媽還不睡?”
“有個情況,我得跟你說一下,”吳媽媽壓低了聲音,“任家那個大女娃兒,有點不對勁,她身上……氣運很強大。”
你也知道什么是氣運?李永生簡直要無語了,我都沒感覺到她身上的氣運,你還不是制修,就感覺到了?
不過,他也無意嘲笑她,“是不是感覺,跟她說話特別舒服?”
“何止是說話啊,”吳媽媽苦笑一聲,頓了一頓又發話,“我也老了,不怕說句讓你笑話的話……離得她近點,都覺得身上麻酥酥的。”
“嗯?”躺椅上的張木子微微挺直一下腰板,豎起了耳朵。
李永生也懶得理她,只是笑著點點頭,“其實你倆真的有緣,以往我不說,只是怕你擔心,我惦記你那兩間房子。”
“你這說的什么話,”吳媽媽又羞又惱,“那兩間房子,你喜歡的話,只管拿去好了……我認你個義子,你養我終老就是。”
“我不要你的房子,幫你收個義子就是……還得讓他姓吳,”李永生笑著回答,“這個事情其實我早想問你一下了。”
吳媽媽的身子,頓時就是一僵,半晌之后,才輕嘆一聲,“明天問……可以嗎?”
“為什么?”李永生納悶了,“我就是隨口一問……嗯,我今天沒喝多少。”
吳媽媽又嘆口氣,“我最擔心的不是……你要我的房子,而是你告訴我,因何找我。”
她雖然只是市井中人,但不代表沒有智慧,她心知李永生大張旗鼓地找自己,然后又如此地善待自己,定然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事實上,不止一個人旁敲側擊地跟她打聽:你和小李到底是什么關系?
旁邊不遠處假寐的這位,也暗中試探過。
對吳媽媽來說,這是一個說不出口的心結,隨著跟李永生接觸多了,她越來越喜歡這孩子了,是人老了對下一代的那種疼愛——須知她接生那么多孩子,卻從未有過子嗣。
當她聽說,他打算問自己的時候,心里沒由來就是一陣慌亂:就算是一場夢呢,你讓我晚點醒來好不好?
李永生聞言先是一怔,然后就笑了,“吳媽媽你莫要擔心,以前我如何對你,以后還會如何對你,我這人做事,一向講究。”
此情此景,吳媽媽哪里有拒絕的資格,再次只能重重地嘆口氣,“那你問吧。”
李永生看一眼張木子,思忖一下,最后還是笑著搖搖頭,“算了,天色晚了,明天吧。”
“得,我出門還不行嗎?”張木子受不了啦,起身打開院門走了出去,絲毫不管這是子時的雨夜。
呵呵,李永生心里暗笑,你還真小看我了,區區的一個傳音海螺,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張木子離開的時候,將手里把玩的茶杯放下了,那茶杯一邊高一邊低,看起來是藝術品,也方便喝水,但事實上,那是個傳聲器。
這個東西的傳音效果一般,不過好的一點,是不引人注目,使用時沒有靈氣或者氣運的波動,就像一件俗物一般。
李永生將茶壺一推,直接擋在那茶杯側方,然后笑著發話,“其實我要問的,您也知道,九年前的九月十五,您在五道坊,遇到什么古怪事兒了嗎?”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吳媽媽苦惱地一攤手,這個問題,實在有太多人問她了。
“給葉家媳婦接生,我還記得,但是具體經過,真的忘了,我本來都忘了他家生了男的還是女的,還是這兩日有別人提醒,我擦才想起來。”
“那一日大雨阻路,任永馨從旁邊路過,你倆生出一段機緣來,”李永生淡淡地發話,“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會感覺她很不對勁。”
“那也……”吳媽媽仔細想一想,最終還是搖搖頭,“任家的女兒跟我有機緣,我倒是希望如此,但是……真的不可能啊。”
李永生也不催她,好半天才笑一聲,“沒事,想不起來慢慢地想,我也不著急。”
吳媽媽坐在那里苦思冥想,李永生又喝一杯茶之后,站起身來,向正屋走去,“吳媽媽,夜深了,先休息吧。”
吳小女又坐了片刻,猛地一陣小風吹來,她微微地打個寒戰,這才清醒過來,然后走到院門處,就要扣住院門。
就在此刻,遠處緩緩走過來一個人,正是張木子,她手執一把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油紙傘,安步當車,見到她要關門,這才輕咳一聲,“稍等一下。”
吳小女知道此女地位尊崇,甚至極可能不是官府中人,但是她也不會點破,只是站在那里,等著對方進門之后,她才將院門扣上,還上了閂。
張木子看一眼桌上的茶壺,嘴角泛起一絲很難覺察的笑容,走到房檐下,收起了油紙傘。
下一刻,她就推門走入了自己休息的房間,至于茶壺擺放的事兒,她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
吳媽媽關上院門,走回院子里,收起了那張巨大的傘,將傘斜靠在屋檐前的立柱下。
回屋休息的時候,她一轉身,目光也掃過了那個茶壺和茶杯,空洞而茫然,仿佛沒看到那里有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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