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階化修穆迪正埋伏在路邊的草叢里。
他是西瓦族人,是新月國的三大族之一,而他來到中土國,已經有十五個年頭。
西瓦族人的相貌,迥異于中土族,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打扮成胡畏族——這種低劣的種族,他心里真的是看不上的,在新月國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真的,胡畏族在新月國的地位很低,在大家的印象里,還要低于中土族。
不過,都是真神的子民,為了真神的事業,他就忍了,喬裝改扮這么久,他在中土國的馬盟,也混了一個執事。
不過前些日子,那一場針對馬盟的民間騷亂,讓他不得不遠走暫避風頭,他甚至有點埋怨中土的官府體系——控制不住治下的黎庶,不能維護秩序,這怎么能服眾?
總之,中土族的暴民不太友善,官府又不得力,那么真神信徒只能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來維護真神的榮耀了。
他埋伏在三湘郡邊界的一處山谷,身后有八名虔誠的真神信徒,而不遠處,還有相同的兩組人手——一共二十七個人,他們能在中土掀起天翻地覆的動靜。
穆迪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二十七個愿意為真神獻身的勇士,都是勇士中的勇士,而且得到了真神的庇護,哪怕對方的神子來了,大家都有信心殺死他們——在中土國,這種修為被稱作真君。
他們埋伏了很久,從昨天早晨,埋伏到了今天早晨,中間沒人的時候,解決了飲食和排泄的問題。
事實上,就連排泄物,都要挖坑掩藏,因為他們不允許被人發現。
但是這不算什么,大家來這里設伏,是要做大事的,做驚天動地的大事,很可能回不去了。
然而,這依舊不算什么,大家要做的,就是懲罰異教徒,將真神的光芒,散播到每一個角落——沒錯,必須嚴懲異教徒。
在埋伏的期間,路過了不少人,中土國的人……真的好多啊。
可惜的是,不能隨便出手,哪怕一旦出手,能留下上百條人命——他們埋伏的范圍不小。
三個挺身隊,呈三角形分布,相距差不多有半里地,全力出手的話,能讓周邊三四里地方圓化作齏粉。
如果中土國能有兩名真君路過這一塊的話,大家一起發動,也是九死一生。
當然,那需要用到請神術,還有不少勇士需要殉身。
然而,那依舊是值得的,為了真神的榮耀。
穆迪正在胡思亂想,遠處又走過來了一個人,步履輕松。
不過穆迪的瞳孔,瞬間縮小了不少——中土國的真人?
從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路過的人很多,但是還真沒有真人這種存在。
擱在往日,這種中土國的高端戰力,就值得大家出手了,但是很顯然,今天不行,只能放這廝過去。
來的真人是獨行的,人不算太魁梧,個子不低,一臉的虬髯。
為了更好地隱藏自己,穆迪屏住了呼吸,轉移開目光,腦子里很放松地想著:獨行的真人,還真是少見啊。
他見過的真人不少,不管是中土國的,還是新月國的,大部分真人身邊,都前呼后擁著很多人。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嗖地提了起來:那廝……竟然看向了埋伏的第一小組?
第一小組是三個小組前突的部分,他們的任務是,等戰斗一打響,就斷掉對方的后路,令其逃無可逃。
被發現了嗎?穆迪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不可能吧?
然后,他就看到那虬髯真人一揚手,沖著第一小組埋伏的地方,打出去十幾顆黑點,嘴里大喊一聲,“什么人鬼鬼祟祟?給我滾出來!”
居然……真的被發現了?,穆迪覺得很不可思議——這荒郊野外的,我們還藏得這么好。
不過不管怎么說,第一小組是暴露了。
對于這種意外,三個小組也討論過應對方案,于是三名真人電射而出,直撲對方——萬一被發現了,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死對手封鎖消息。
甚至他們的嘴里還高叫著,“打劫!要錢不要命!”
對方若是真傻到以為,己方是要錢不要命的話,那死了也活該。
不過很顯然,虬髯真人并不是傻瓜,而且他的身法極為驚人,瞬間就退出了百丈之外,嘴里還大聲怒罵,“三個真人藏在草叢里打劫……當勞資白癡啊?”
很顯然,他意識到了什么,瞬移之后轉身就跑,“想暗算人是吧?勞資給你們捅出去!”
本來三名真人就沒打算放過他,聽到這話更是如此了,一名真人手一抬,一道雷電打了出去,直打得那虬髯真人身子一栽。
一個踉蹌之后,這廝繼續飛逃,而且不順著馬路跑了,直接躥進了路邊的山坡,借助著稀疏的樹木來回亂竄——顯然他不想吃第二道雷法了。
追擊的三名真人做個手勢,要其他人繼續埋伏,他們三人卻是銜尾直追。
此人不除,這一番埋伏就白忙了。
穆迪非常相信,三名真人會誅殺掉那廝,他腦子里不無遺憾地想:若是能使用請神術的話,這廝估計都逃不出百丈!
可惜的是,他們的埋伏,還沒等到正主,在這里一使用請神術,極有可能被道宮發現。
若是在中土國西方或者北方使用請神術,道宮還不是很敏感,但是在南方,據說道宮的南方分殿,在瘋了一般地追殺一只鳥神。
那鳥神的信眾,穆迪還遭遇過,他殺了兩人,搶奪了對方的香火,還在其中一名女子的尸體上發泄了一下,他不得不感嘆,中土族女人的皮膚,真的就是好啊……
他不認為自己是在褻瀆尸體,這是真神的信徒,給異教徒的洗禮,是她的榮幸——哪怕她已經死了。
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穆迪覺得臉上一涼,一抬頭,發現天上下起了小雨。
然后他才反應過來:三名真人……已經追出去很久了吧?有半個時辰了嗎?
事實上,那三名真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虬髯真人就是李永生偽裝的,他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誤區:為什么一定要同時對付這三組人呢?各個擊破不行嗎?
于是,他就設計了這么一出戲,雖然公孫未明很有興趣扮演一下男主角,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察覺不到真神教三組人馬的埋伏地點。
若是用心一點一點地感受,他相信自己做得到,但是……那就太令人生疑了。
李永生將三名真人引出來之后,那真的太好對付了,有心算無心,一個簡單的陣法,就搞定了三名真人——他甚至還用陣法遮蔽了聲音。
去了三名真人,那一組的六名司修就不算多大的事兒了。
穆迪正在疑惑的時候,遠處刮起了一陣大風,非常大的風,不少樹枝被刮斷,瘋狂地卷過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這對他們的偽裝,是一個挑戰,雖然他們也考慮到一些意外可能,身上的樹枝什么的,都插得很牢固,還有人是直接將樹枝攥在手里的,但是狂風很容易將他們的偽裝吹到一邊。
不過穆迪并沒有在意這個,身為二號小組的三名真人之一,他考慮得更多的是:剛才有一名古怪的真人路過,現在有又有這么一陣古怪的風吹過,會是偶然嗎?
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長天”,那是二號小組的組長,組里唯一的高階真人。
長天只是一個代號,這一次來的二十七名勇士,來自于四面八方,都沒有暴露真實的名字,他們只有代號。
在大風的掩護下,長天也側過頭來,看著穆迪,眼中滿是疑問之色——你感覺到了嗎?
他不太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真實,但是這陣突如其來的大風,讓他隱約生出熟悉的感覺:好像有香火愿力的波動?
不得不說,最了解香火成神道的,就是同道中人。
要不是如此,朱雀的信眾也不會被這些邪教教徒發現,然后肆無忌憚地殺戮。
二組的人有這樣的疑惑,三組的人也有:這陣風似乎不太對勁。
然而,正是因為他們太敏感了,竟然沒有人發現,兩個木制的圓盤,被風刮得跌落在了馬路中央,被幾根樹枝掩蓋著。
下一刻,兩個組的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四下都被濃霧包圍住了。
“混蛋,我們暴露了!”長天一躍而起,高聲大叫著,“請神術,快用請神術!”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不遠處,穆迪也跳了起來,睚眥欲裂地大喊,“卑鄙無恥的中土人,有膽子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面對面地決斗嗎?”
很好笑是吧?他們可以埋伏設計別人,被別人設計了,對方就是卑鄙無恥,就是膽小。
但是事實上,真的一點都不好笑,真神教徒可以理直氣壯做的事,別人做了,就是萬惡不赦。
濃霧之外,虬髯真人正在拋出一個又一個的陣盤。
而他身后不遠處,公孫未明正指揮著兩名化修、十余名司修,瘋狂地圍攻著六名司修。
這六名真神教的司修,有一個不錯的合擊陣法,而更關鍵的是,他們都已經施展了請神術,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中。
這種不要命的家伙,誰遇上都會頭疼。
就連公孫未明都不愿意直攖其鋒,他一邊監視著場中的戰斗,一邊打量著那兩名女性化修,心里忍不住生出些好奇:李永生從哪兒找來的兩名真人?
若是沒有這兩名化修,根本擋不住對方六個爆了種的司修!
(更新到,召喚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