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成元帝悠悠醒來。昨夜被毅王以神術驚擾,自身龍氣被李純抽走又無法護主,最終引發心疾昏迷不醒。
醒來之后,成元帝忙問現在的情況。
“回陛下,毅王亂黨逃入南都。皇后娘娘已經封閉京城清除余孽。”
“還是走了?”成元帝心中抑郁,毅王這一逃,未來大周國運兩分,這可都算在自己這位皇帝身上。
“毅王逃回南都,若憑南都一郡反抗大周,顯然不可能。他身邊是誰在支持?”突然,成元帝想到這件事。
身邊宮人哪里知曉這些,找來,總管道:“聽嬴大人說,古河陳家、劉山王家、清谷馮家……”一口氣爆了好幾戶世家,聽得成元帝面色大變。
這些世家,可都是跟荀呂之家一般的開國元勛。如今他們支持毅王,毅王憑借他們的人脈民望,至少可以割裂小半個大周,以南對北而宣戰。
“果然是百年江山必有大劫嗎?”成元帝喃喃自語。一百年時間,王朝積累太多的仇恨和因果,需要一次大變革來清掃這一切。
他下地之后打起精神:“準備早朝。”吩咐下人去準備,他從桌案上拿起金帛和賬冊。
金帛是明宗手書,被明宗教導二十多年,哪里不認得自己父皇的筆跡?至于旁邊的賬冊,成元帝翻看
“丙申月己未日,榮兒第一次開口叫朕‘父皇’,遙想當日抓鬮之時他手握金印,朕這萬里江山終于后繼有人。”
“這是父皇的日記?不,不對,這是……”看著上面的時間,這分明是自己的生長記錄。從自己出生開始,明宗私底下作出的記錄。
“庚申月乙丑日,榮兒已有三歲。今日,榮兒在劉妃教導下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榮兒五歲,已經會背《白馬賦》。”
“十歲,甲申月壬寅日,榮兒霄龍勁終于進入第一重境界。”
“十九歲,壬申月壬辰日,榮兒微服出宮游歷山河。”
從賬本上,成元帝能夠感覺到明宗對自己的喜愛,那是真真正正將自己當兒子來看待。
從自己第一次開口,從自己第一次寫字,甚至在自己第一次遠行,都能感覺到父皇深深的擔憂。
老來幼子,繼承明宗所有期望,執掌這一方山河社稷。
“朕的江山是父皇傳下來的,斷不可讓給旁人。”成元帝下定決心,命人去皇陵祭祀明宗和自己名義上的母后劉氏。
為恩慈二老添加謚號后,又下旨:“玉薔郡主乃先帝骨肉。雖為安撫瑞祖妃而寄養于其名下。但天家骨血不可薄待,特封為天薇長公主,建長公主府。”
長公主,超品之位,待遇極高。就算皇后也不能輕易責罰。因為從法理上,長公主是皇帝的姐妹,真正的皇家人,面對皇后都可不拜。
“瑞祖妃有撫養長公主之功,賜鳳帳一副,金輦一駕,儀仗規制添加金爐一對,凈瓶四個。”成元帝回憶太后儀仗,削了一半之后給自己的生身之母。
“荀家護龍有功,追封荀太保為燕侯。一等侯位,享太廟之祭。”荀太保,指的是荀鈺生前的官位。因為其在當年那件事上有功,所以被成元帝追封。
“荀瀧雖為守孝之身,但而今非常時期也顧不得了。封其為燕伯,傳承其父爵位,即刻入朝。”
荀鈺身上本就有爵位,如今成元帝再給一個爵位,讓這個爵位傳下去,實質上就是為照顧荀瀧。荀家正宗的爵位被荀易這一系繼承,而荀瀧日后這一脈繼承燕伯之位。但荀瀧無子,最后這個爵位又會被朝廷收回。
用一個爵位換取荀瀧的忠心,又能表現成元帝對荀家的態度,安撫朝臣,可謂一舉多得。
“至于荀家那小子。”成元帝思來想去,無奈道:“祖制不可廢,等他軍訓之后再說吧。”
不軍訓,不承爵。這是茂公定下的規矩,二十歲以下的男子,不論是皇族還是平民,都不準封爵。
“這……”小心翼翼道:“玉薔郡主,不,長公主殿下和荀家人離開龍城,似乎往隴川郡去了。”
“走了?”成元帝一怔,隨后喃喃自語:“走了也好,免得再有波瀾。”
接下來的事情,和荀易以及玉薔郡主無關。他們留在龍城,只會成為旁人算計的靶子。所以,荀易連夜趕路,帶著家人回返隴川郡,唯有荀瀧夫婦留在龍城準備接下來的應承和善后。
“反正我這個未成年人,不能干涉朝政,又無爵位在身,就讓他們折騰去吧。”馬車上,荀易說完這一句話,便穿上司命神袍前往天界探查天數。
九天第三重太蒙天境,荀易并非第一次前來。天界宮殿的華麗和雄偉不用多言。但是這次,別有不同。
剛剛來到福神駐地,眼前一道赤光爆炸,極其恰巧在荀易腳邊爆炸。幸虧荀易那一步沒跨出去,不然立刻就會被赤光天火擊中。
“這是怎么回事?邪魔入侵天界?”荀易一驚,連忙走入駐地。只見太蒙天駐地中無數流光飛射,烈火和天雷呼應,神水和罡風齊舞,眾多福神在駐地中打架,不時有雷火風水波及到荀易。
“這……這是在干什么?”荀易趕緊拿出八索易天鏡護體,寶鏡轉動陰陽八卦,一道道金色卦象抵住雷火風水。
嘭——
天上一塊山石墜落,荀易升起艮卦上的十岳鎮魔陣抵消山石。這時,看到左右七八位福神打架,未免被波及,俯下身子偷偷從旁邊繞過去。
正巧,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胖子頭頂金盆哼哼哧哧在地上爬,跑過去打招呼:“這位神友,眼下是什么情況?”
“什么情況?”那小胖子一身金袍,渾身穿金戴玉,珠光閃爍,頭頂金盆便是一件聚寶盆。
天庭的神器有九品等級,但大致上分為兩類。天庭規制類的專屬神器以及私人鑄造的特有神器。類似聚寶盆、萬壽圖、鴛鴦譜之類的神器是福神們專屬的規制類神器。大多數財神都有聚寶盆,司掌壽命的神靈大多具備萬壽圖。而私人神器如同八索易天鏡這樣,是自己煉制獨一無二之物。
小胖子頭頂聚寶盆,手持一根搖錢樹,分明是財神的標準的打扮。
荀易把八索易天鏡立在身邊,那小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我叫錢多多,是一位財神。閣下是?”
“荀易,司命神。眼下這是什么情況?”說話間,遠處天雷轟下,荀易催動易天鏡,鏡面升起震卦,以雷霆抵消。
錢多多帶荀易躲到一處角落:“別提了,剛剛幾位天神爭論大周神道的所屬權,結果彼此之間大打出手。接著,波及我們這些下位神靈,整個太蒙天駐地中全都是福神打架。”
“大周神道?”
“沒錯,下界中州之域的大周國內亂,諸位大司命神看準機會,想要趁機顛覆大周的城隍統治換成司命體系。但是幾位大司命神爭執不休,于是就吵起來了。”
這就是大司命主神,弘壽帝君暴露九重神力后的影響。
“咱們福神有無上神人坐鎮,當然有底氣跟城隍神道干架。這次幾位大司命神放話,要徹底將城隍神道從地神一脈重新轉變為我們福神一脈。”錢多多洋洋得意:“幾位天神牽頭,準備將大周那個昭靈武王連同南都那個準備晉升的城隍一并鎮壓,改弦易轍換做我們的人。”
“……”人世影響神道,荀易這是真正察覺到凡間這次大變對自己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