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魔神,在天庭中等同于七重神人。他的隕落同樣引來不少人關注。
九重天,烈武上帝低頭一看魔淵,搖頭道:“可惜了。”千年前,他曾去見過這位魔神,以武帝之名招攬,可惜被其拒絕。沒想到千年之后便迎來死劫。“朕還以為,我們武神一系會再有一位刑天誕生。”
“刑天大神是炎帝的脅侍護法神,而這魔頭不過是違逆炎帝陛下的魔神,豈可混于一談?”風后神色不悅,看了一眼旁邊的史官,對烈武上帝說:“陛下,請慎言。”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烈武上帝閉口不語。他身邊跟隨的史官也懂事,這幾句話沒有記錄在冊。不過人不記錄,天自記錄。在宙光樹中,所有的言行舉止都會成為歷史的一圈年輪。一位先天魔神的隕落,更是如此。
宙光上帝坐在樹下,他望著神樹上記錄的時光,面前浮現荀易的未來。無數個未來變幻莫測,由現在決定未來。荀易目前正面臨著自己這一生,又一個重要抉擇。
“到底能不能給所有人一個驚喜,朕拭目以待。”
一位位無上神人或搖頭,或嘆息,但對福神一脈再不敢有一點輕視。雖然元劫天尊離開,可福神一脈歷經三朝天帝,他們的底蘊太雄厚了。
哪怕是荀易,比起可能的宙光上帝,他更傾向于福德上帝。因為福神一脈的勢力比宙神多十倍不止。
隨著魔神死亡,魔淵中頓時崩潰一大片魔域。這片魔域,正是死亡的先天魔神所有。當魔神隕落,功德光落入這些魔淵,將魔氣侵染的世界一點點凈化。白蓮盛開,金霞飛舞,這座全新的凈土世界冉冉從魔淵中升起。
“福神!”魔淵深處傳來一聲聲怒吼,數十只手臂從深處抓向凈土。“殺人可以,領地留下!”
此刻,魔淵之外傳來一聲輕笑聲。
芊芊玉指探入魔淵。看似柔弱纖細的手掌遮蓋魔淵上空。上面的掌紋猶如乾坤造化,萬靈演變:“如果朕不留呢?”
指尖輕輕一彈,將魔淵中的眾多手臂一一震碎。
“我們福神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造化金光在魔淵上空蔓延,妙司命的笑聲回蕩在魔淵每一個角落。
眾多魔影雖然用魔氣遮面,但魔云后面的臉色十分難看。
“好不容易等大司命退位,這繼位的少司命也不是簡單貨色。”
“妙司命,不愧是靈虹上帝身邊的左右脅侍。”
靈虹上帝身邊的大少司命,在當年就是八重神人。而今經過無數歲月的苦修,二人的實力只會越來越強。
這一出手,妙司命便展現八重神人巔峰的戰力,一舉壓下魔淵眾魔頭。
有一位先天魔神不忿,再度從魔淵深處升起巨手和妙司命對拼。
“天地同悲。”驟然間,虛空花雨遍灑,那只伸出的巨手被漫天花瓣席卷,輕而易舉絞碎為粉末。
“這次要你一根手臂,下次直接拿命來。”悠揚的道歌響起,花雨中有一位翠裳神女徐徐從九重天落下。
霓裳如煙云,身形如嬌龍,在云霧中若隱若現。她身邊金霞亂舞,溢彩流光。右手虛托一朵九色蓮花,妙司命飄然立在虛空之中。
但是,誰也不敢輕視虛空中顯現的這道嬌小身影。
作為福神一脈目前的主事人,必須當做半個上帝來看待。即便是魔淵中最古老的魔神,也必須低下高傲的頭顱。
妙司命不可能敗,福神也不會讓自己的代言人失敗。如果真要和妙司命動手,恐怕下一刻就是福神一脈傾巢而出。就連隱居的眾多古老神明也不會坐視不理。
金霞中騰騰顯出一座云海,在那里,一尊尊神圣吟誦贊歌,禮贊“元弘育妙司命大主神”。在福神一脈的威懾下,魔淵諸魔一一退下,不敢從魔淵深處走出,甚至連自己的真容乃至一縷氣息也不敢外露。
白蓮凈土在光輝中飛入天界,化作福神一脈所特有的神域。
荀易二人看了一眼,默默退下,直接去找任婰等人。
博陽被荀易封入一片金光中,此刻金光散去,少年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這家伙是誰啊?”烈融摸不著頭腦,玄瓔更不認識這人。唯有青龍神忌諱莫深,他依稀知道一些荀易的事情。親自將少年放在地上,給他鋪上軟墊,以免在地上不適。
少年笑了笑,似乎是對青龍神表示感謝。如果不是這幅狼狽模樣,如果是在外面正常生活十年,或許這也是一個風靡萬千少女的瀟灑公子。但是在這里,只有風吹殘燭將散未散。
荀易二人趕到時,已經感覺不到少年的呼吸。
“荀易!”孟翰低聲一喝,荀易不用他說,早就拿出寶天青華鐘救人。
“萬物回春”“塑體造血”配合能夠將人復活的天樂神鐘統統罩下,可少年身上的生機不見一點回復。
“別白費力氣。”這時,金霞滾動,妙司命捧蓮落下:“十年之前,我二人立約。十年之后,約定達成,爾等除魔成功,朕亦會完成相應的承諾。”
看到金光,少年恍惚睜開眼,眼前的神女和十年前一般。翠綠云裳,手捧彩蓮,周遭金霞漫漫,漂浮在半空之中不落俗世。
她屈指輕輕一彈,蓮瓣落入少年體內,暫時讓他吊住最后一口氣:“時間不多,你好自為之。”
少年語氣斷斷續續:“上神……多……多謝。”
妙司命朱顏不改,看著地上的少年,輕點鬢首。暫時從人前隱去,金霞消散于虛空。只是在離開之前,對荀孟二人說:“一會兒,你們來天宮見朕。”
少年這時把目光落在荀易二人身上。
一個在地窟殘喘十年,另外兩個在外享受十年人生。兩人比少年要高出一大截。
“沒想到,你這個體弱多病的小子也已經比我高了。”少年聲音沙啞
“博陽……大哥。”荀易聲音有點顫抖。十年之前,如果不是博陽將他從地窟背出來,那么最終他的命運會是什么?
孟翰也不好受,當初在博陽的保護下,他和荀易才能逃出一命。可十年之后,他們歸入舊地的時候,卻又要親眼看著博陽離去。
他對荀易說:“妙司命如果沒有辦法,去找找其他人?比如,列位上帝?”
“不必。”沒等荀易回答,博陽主動開口:“十年之前我就已經死了。被魔人投入那口井,在被魔頭吞食的時候,剛剛那位大神將我救出,但為時已晚。這十年,我之所以不曾歸去,就是想要親眼見證這一切。多虧那位大神延續光陰。讓我在十年后能夠再看你們一眼。你們活著,當初一番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不用認親,甚至不用詢問。在見面之后三人就認出對方的身份。看到兩個弟弟長大成人,他徘徊于人世的執念也隨之消散。
博陽嘴角一彎,似乎露出一點笑容。拉起荀易的手,又把孟翰的手疊在荀易手上。三人的手合在一起,如同十年前在地窟中相依為命。
“兄長為大,日后他就交給你了。”隨后,整個身體化作金沙,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