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書看了看周圍的深污潛流,又看看燕趙歌,尚不明白燕趙歌要做什么。
燕趙歌微微一笑,身形飛起,靠近深污潛流。
一只手掌向前伸出,道道真元凝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渦流。
噬地爐被這漩渦氣流包裹,融入深污潛流中,深污潛流頓時開始微微動蕩。
燕趙歌并非將自身真元探入深污潛流便作罷,而是以一種特有的韻律,挪移噬地爐。
隨著他的動作,深污潛流動蕩的頻率,漸漸從無規則,變得有跡可循,與燕趙歌挪移噬地爐的頻率相接近。
周圍的滄海大世界武者,看著這一幕,都心中悚然:“他如何能操縱深污潛流?”
驚訝的同時,眾人也都感到莫名其妙:“這人究竟在干什么?”
因為燕趙歌打死“烏煞”江熊的威名,在場的人這時也不敢靠近,只能一臉不明覺厲的表情在旁邊看著。
靈犀島的武者看看燕趙歌,又看看傅恩書,同樣不敢多話,甚至開始悄悄后退,試圖離開這里。
傅恩書修為境界高出他們太多,哪怕有傷在身,在場的滄海大世界武者也很難判斷其具體境界。
但她對自己的氣勢不加掩飾,眾人多少可以判斷出,這至少是一位已經達到元符層次的大宗師強者。
看見傅恩書,靈犀島武者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方肇洪有去無回的原因。
他們想要退走,但是卻又好奇燕趙歌眼下的動作。
仔細看去,就見重重污流在燕趙歌的攪動下,所形成的巨大漩渦越來越不穩定,在大海中劇烈搖晃著,仿佛高樓搖搖欲墜。
周圍的海水,也在不停翻滾,海面下暗流激蕩,海面上波瀾起伏。
從大海中出去,在海面上空居高臨下觀察,就可以看到本就不太平的三海交界之地,此刻更是潮起潮落,濁浪滔天。
海面下,燕趙歌神情平靜,不過目光很專注,一邊留心觀察眼前深污潛流的變化,一邊回想腦海中的特殊法門訣竅。
真元卷起噬地爐,在深污潛流中進進出出。
這件東西,時至今日,仍然非常神秘,燕趙歌無法主動驅使其發揮作用。
隨著燕趙歌修為日漸高深,不斷揣摩研究此寶,發現這東西很可能并不完整,其實是一件完整寶物分裂后的其中一部分。
不過這噬地爐仍然神妙,當有某種力量對之進行襲擊時,便會發揮那奇妙的吞噬力量。
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雖然噬地爐的力量很被動,但燕趙歌一直嘗試化被動為主動。
深污潛流交匯,不斷撞擊進入其中的人或物。
噬地爐進入其中,便會受到深污潛流的襲擊,這時深污潛流之力,便會被噬地爐吞噬。
燕趙歌將噬地爐送進去片刻,然后再收回來,接著再送入。
本就不穩定的深污潛流,強弱隨之不停變化。
漸漸地,通過掌控噬地爐進入的頻率,燕趙歌開始掌握深污潛流的強弱起伏頻率。
燕趙歌耐下心來,持之以恒的操作。
隨著時間推移,污流的變化,也從眼前較小范圍,漸漸向籠罩龐大海域的整片污流擴展,直到最后附近浩大的深污潛流,都產生相同變化。
傅恩書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目光微微一動:“三海暗流盡數匯聚于此,相互擠壓融合,形成這片深污潛流。”
“想要改變其脈動的規律,僅僅單憑力量,事倍功半。趙歌的動作自有獨特節奏在其中,以至于事半功倍。”
“整片深污潛流的脈動節奏都變化了,只是這種變化,現在的脈動規律下,會有怎樣的結果?”
傅恩書正想著,突然眼前一亮。
就見三海暗流匯聚而成的污流漩渦底部,竟然漸漸有光芒亮起。
那光芒柔和而不熾烈,明亮但不刺眼,令人見了,反而心中生出喜悅寧靜的感覺。
漸漸的,在這柔和的光芒中,有點點滴滴雨露似的水珠生成,落在四周海水中,洋洋灑灑,并不與周圍海水融合,看上去異常分明,就仿佛油滴入水中一樣。
那雨露似的水珠,澄澈明亮,清冽柔和,雖然細小,但在昏暗的海底中,格外引人注目。
周圍的滄海大世界武者,也發現了這古怪的變化,都驚詫不已。
有人閉上眼睛,仔細感受那水滴中蘊含的靈氣。
鼻子輕輕動一動,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眾人面面相覷,只感覺不僅僅是上方深污潛流所形成的漩渦,便是周圍并不污穢的海水,被這水滴一襯,也顯得不干凈。
那水滴仿佛是世間最潔凈的存在,其他水流在其面前,都變得渾濁骯臟起來。
傅恩書有些意外:“甘霖雨露?”
燕趙歌微笑道:“跟真正的甘霖雨露相比,還差了不少,不過僅以目前的條件來說,已經很難得。”
傅恩書也看著那些潔凈清澈的水滴,嘖嘖稱奇。
甘霖雨露是大破滅之前存在的寶物,在大破滅之后,別的地方有沒有,傅恩書不清楚,但在八極大世界是沒有的,已經成為古籍記載,傳說中的事物。
傳聞中最純粹的甘霖雨露,乃是污穢邪物的克星,能洗天下一切骯臟污穢之物,甚至對九幽魔頭都有克制作用。
除此以外,傳聞中甘霖雨露還有其他獨特妙用,令人稱頌。
只是傅恩書沒有想到,居然在今天,在這個地方見到。
燕趙歌笑言:“便是在大破滅之前,甘霖雨露也極為稀少,狼多肉少,那怎么辦?有高人研究出化腐朽為神奇的法子,于污穢中生清凈,拿深污潛流創造甘霖雨露,雖然品質有些差距,但也是一大創舉。”
“我之前看到了,也是當奇人志異來看,沒放在心上,畢竟不僅僅是甘霖雨露,連深污潛流也見不到啦。”
“卻不曾想到,在這滄海大世界,居然有一處深污潛流,迷蹤海里聽到這個消息,便立刻奔著這邊來了。”
說話間,那甘霖雨露越來越多,不斷匯聚,凝而不散,到最后在海底竟然漸漸生出一道細細的清流。
傅恩書看著那在海底仿佛一條白線似的清靜水流,一邊贊嘆,一邊問道:“然則你準備用這東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