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平原上,一座高峰聳立。
峰頂光輝照耀,日夜長明,令周遭一片天地也都始終亮如白晝。
遠方天際,突然有人影閃現,到了近處,現出具體模樣,卻是一個白衣女子,雙目溫婉靈動中隱隱藏著慧黠,相貌清麗絕倫,仿佛鐘天地之靈秀。
白衣女子靠近那光芒普照的山峰,山峰上便傳出聲音:“孟師妹。”
一條光輝路徑從山頂延伸出來,仿佛凝結為實體。
白衣女子踏上那光輝路徑,然后光芒收回,便帶著她一同到了山頂。
過了守山大陣防護禁制后,眼前光芒反而散去,出現在女子眼前,是氣勢壯麗的建筑群。
建筑之間,人影走動,一派澎湃向上之象,但不失沉穩,人們見到白衣女子,紛紛行禮問好,規矩井然。
女子對這里并不陌生,微笑頷首致意。
自有專人恭敬迎候,上前引她入了山頂中央大殿。
大殿里,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微笑說道:“馬上就要一起動身離開,就不備大禮歡迎你了。”
女子同樣微笑:“理所應當,唐師兄何必跟我客氣。”
她口中的“唐師兄”,面容俊朗,器宇軒昂,無可爭議的偉男子。
只是其氣質有些令人難以捉摸,看上去淵渟岳峙,如高山大地般沉雄,又似乎像是出鞘利劍一樣鋒芒迫人。
與之相似者,看他外表,也不好判斷年齡,既像是四十歲開外,沉穩敦厚的中年男子,又仿佛只有二十出頭,銳意昂揚,英姿勃發。
不過,如果有昔年八極大世界的武者見了這男子的五官相貌,無疑可以認出他來。
唐永昊。
曾經八極大世界,大日圣宗年輕一代最杰出的天才俊杰,后來到了界上界,因緣際會下得到鳳凰骨,最后被界上界東南至尊曹捷收歸門下,成為其關門弟子。
悠悠歲月流轉,距今也已經是好幾十年過去了。
在他面前的白衣女子,自然便是曾經和他同為八極大世界大日圣宗弟子的孟婉。
孟婉乃界上界錦繡大帝傅云馳次女,自幼失散,后來在界上界方才相認。
不過,雖然父女相認,但她后來并未改姓傅,仍以孟婉為名,傅云馳對此并不介意,仍然疼愛有加,如今世人也皆知他們父女關系。
是以唐永昊仍然稱呼她“孟師妹”。
“你若不需要歇息,我們這便動身前往金庭山吧。”唐永昊說道。
“自然即刻動身。”孟婉答道:“若非為了等小妹同行,唐師兄你肯定一早就去金庭山了,尊師推開仙門,何等大喜之事。”
唐永昊點頭:“是啊。”
昔日燕趙歌扭轉乾坤,搬遷大半個界上界入丹殿,脫離道門宇宙遠遁。
彼時,原先道門宇宙界上界的東方蒼天境、東南陽天境、東北旻天境、南方炎天境和西南朱天境,連同中央鈞天境的一部分,都脫離界上界。
時隔二十年后,碧游天也入丹殿,燕趙歌登仙,重演開辟世界之壯舉,化丹殿為天蘇宇宙,并化當年從界上界脫離的疆域為嶄新的天外天。
自此,對道門三清正宗傳人來說,宣告一個舊時代的結束,和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始。
全新的天外天,被分為五方妙土。
原先界上界的中央鈞天境一部分和東方蒼天境,化為五方中央的中土,天外天核心廣乘山脈,便坐落于此,自南向北幾乎縱貫整個中土。
原先界上界的東南陽天境,則化為天外天東洲。
東北旻天境化為北洲,南方炎天境化為南洲,西南朱天境化為西洲。
自此之后,天外天疆域穩定,一直發展到如今。
八極大世界、滄海大世界、閻浮大世界等千百下界,仍然分別和天外天五方之地各有天壁之傷相連。
天蘇宇宙外,仙庭與白蓮凈土爭斗不斷,妖族和西方極樂凈土互爭高下,還有九幽為了大魔復生而奔走。
不過天蘇宇宙內,始終一片祥和,穩定有序。
及至當初燕趙歌等人尋訪陷仙古劍歸來,便也一直深居簡出,天蘇宇宙更加寧靜。
悠悠歲月流轉,到如今,便已是四十九年過去。
唐永昊和孟婉此刻身處之高峰,便坐落于天外天東洲境內。
此地,名為普照峰。
這里,是重開山門的大日圣宗。
真要說和當初的大日圣宗有何關系,除了有限幾個人和相同的武學傳承以外,怕是確實沒多少相關。
昔年八極大世界的大日圣宗,早已凋零敗落,與廣乘山死扛到底的頑固分子,基本死傷殆盡,余者大都轉投八極大世界其他宗門,或者索性隱姓埋名。
及至唐永昊重開山門,昔年同門已然寥寥。
例如孟婉當初在大日圣宗的授業恩師陳明瑛,便留在濁浪閣,不曾回歸,而似她這樣的情況,不在少數。
曾經的對手廣乘山,早已是遙不可及的龐然大物,自然便讓許多人光復舊宗門的心思淡了。
唐永昊并未受影響,幾乎從零開始,重建大日圣宗,從八極大世界開始默默耕耘,到后來界上界分離,天外天開辟,他又帶著大日圣宗一路來到天外天,開山立足。
時至今日,大日圣宗已然成為天外天東洲聞名遐邇的新興勢力。
當然,這其中有金庭山的背景。
唐永昊感念如今恩師曹捷和金庭山之恩德,內心中當自己是金庭山傳人。
現在的大日圣宗在天外天站穩腳跟的同時,唐永昊也已經為之培養出新的掌舵者,讓他可以放心撒手。
大日圣宗和金庭山的聯系,自然沒那么容易割舍,很多人眼中,大日圣宗也都是金庭山的附屬,甚或者唐永昊個人的洞府道場,但即便唐永昊自己返回金庭山閉關潛修不出,大日圣宗也可以自行維持,運轉發展。
對于恩師曹捷的關照,唐永昊自然感懷于心。
聽孟婉向他道喜,他慨然嘆道:“孟師妹客氣了,家師成功跨出這一步,我心中自然歡喜得很。”
“莫說東洲,便是整個天外天,這也是近些年來有數的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