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正在恣意地享受他皇位繼承人的身份,肆意地揮霍青春。
張苑跟劉瑾有許多共通的地方,不外乎都是想借助跟朱厚照的良好關系,將來能飛黃騰達,為了這個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劉瑾能做到的諂媚之事,張苑大部分都能做到,只是有一點張苑學不來,就是劉瑾對朱厚照的忠心。
張苑從來就沒忠心于誰,他一個年近四十才被迫凈身之人,心理扭曲,他要做的僅僅是讓自己凌駕于別人之上,既可以利用沈溪,也可以利用朱厚照,更可以利用身邊所有人,只要能夠向上爬獲取權力就行。
很快,張苑便帶著太監,扛著個被蒙住眼睛、塞住嘴巴的美貌宮女回來。
或許對于那些一輩子不能人事的太監來說,女人的美丑沒那么容易分辨清楚,畢竟沒需要就沒有判斷。但張苑不同,他以前是個正常的男人,娶妻生子,甚至流連花叢,跟許多女人有染,這是個市井無賴,對于女人的審美標準很精準獨到。
張苑找回來的宮女,無論在姿色或者樣貌,都屬于上乘,就連張苑自己看了都歡喜不已,可惜他現在已經沒有能力為非作歹,只是把宮女搶回來送給朱厚照,贏得朱厚照的賞識和信任。
“不錯,不錯。你們先退下,這里留給本宮便可!”
朱厚照見到宮女,將宮女的蒙眼布往下一摘,再摘去塞嘴的絲帕,大感滿意地點頭。
宮女原本就很害怕,當見到朱厚照時,更是嚇得連魂都沒有了。
宮里面基本不存在什么綁架事件,就算是那些老宮人要處置后輩,完全可以找理由正大光明將人打死打殘,在黑暗的皇宮內,這種事屢見不鮮。宮女的命運很悲慘,她們中大部分都碌碌無為,一輩子都在皇宮里,不能指望將來嫁人。
當初成化帝即位,內閣大學士李賢上言:“天時未和,由陰氣太盛,自宣德至天順間,選取宮人太多,愁怨尤甚,宜皆放還。”成化帝感到有理,特別恩賜,送走部分宮女。
但其余大多數時候,宮女必然會老死宮中,病逝之后由宮人送葬,一輩子孤苦。
當然,宮女中也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就比如萬貴妃以及朱祐樘的生母紀妃等人,但大多數人都不敢有這種奢求。
而此時這名宮女的狀況很窘迫,如果是一般的太監綁架她,或者只是為了勒索一點銀錢;若被皇帝“臨幸”,還可以被封為妃子,真的變成飛上枝頭。
但若被太子看中而臨幸,那結果就會很悲慘,因為太子連太子妃都沒有,朱厚照從來沒對他戲弄過的宮女負責過,被臨幸的宮女不但不能得到善待,往往會被張皇后遷怒,甚至有好幾人被打死。
“殿下,饒命啊!”宮女哭喊道。
“你認識本宮?那正好,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老實一點兒,本宮喜歡懂事的宮女,如果你不聽話,我就讓人把你拖出去打!”
朱厚照可不管什么郎情妾意,他只知道這是在沒有武俠小說的情況下最大的樂子,如果有書看,他才懶得去搭理這些宮女。
宮女不敢亂動,眼淚卻不聽使喚,“吧嗒”、“吧嗒”往下掉落,朱厚照無絲毫憐憫心,他只知道把這樣一個小姐姐惹哭很好玩,再將小姐姐的衣服扒了,做點兒什么事情,那就更好玩了。
熊孩子這邊為難宮女,另一邊東宮太監還在繼續抓人,整個宮闈中氣氛變得極為詭異,就算有人發現,認為這樣不妥,也不敢吱聲,因為抓人只限于內苑之重,外面大臣最多只能在華蓋殿、文淵閣、乾清宮等殿宇間行走,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的都是宮人,在沒有皇帝和皇后干涉的情況下,那些“為非作歹”的太監,奉的是太子的命令,他們生怕自己牽扯其中,躲都來不及,哪里還有膽子去告狀?
于是朱厚照第一次享受到了統領后宮的滋味,他在寢殿里負責“臨幸”宮女,而另一邊還有專人去給他“補貨”。
認識太子的還好,被熊孩子威脅一番就不敢隨便亂叫,可那些不認識他的宮女,怎么威脅都不管用,東宮很快響起一陣哭喊聲。
就在朱厚照于宮門內胡作非為時,此時京城沈家,謝韻兒正手拿針線,做著刺繡活。
丈夫不在家,謝韻兒回京安頓好一家人后,生活再度變得平淡起來。家里的開銷用度不多,平日照顧一下兒子和閨中姐妹,安排好家務活,剩下的時間,她覺得苦悶難熬,于是便找些事情來做,打發空虛與無聊。
謝韻兒畢竟不再只是個十幾歲的青春少艾,她二十歲跟沈溪成婚,那時沈溪才十二歲,如今五年過去,謝韻兒已經是二十五歲的少婦,出落得更加風韻十足,但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終于明白丈夫在身邊的重要性。
“哎呀!”
就在謝韻兒一邊想著沈溪,一邊做繡活時,不小心針扎到手,她先是疼得喊了一下,隨即將冒出血珠子的手指放入嘴里吮吸。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
中堂正對的后院花園里,尹文、陸曦兒正在跟兩個年歲相對小一些的丫鬟跳皮筋。
皮筋在這時代很罕見,沈溪當初為了讓身邊人開心,就用牛皮做成簡易皮筋,以前這是林黛和陸曦兒的專屬玩具,現在則成為內院拿來消遣的玩具。
笑得大聲的女孩是陸曦兒。
自從惠娘“過世”后,陸曦兒只能投靠沈家,好在身邊有幾個小姐妹陪伴,生活環境倒也安逸,此時她已經十五歲,本是個大姑娘,但她身材相對嬌小一些,甚至不如尹文高,笑起來陽光明媚。
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看熱鬧的女孩是謝恒奴。
此時謝恒奴腹中懷著沈溪的骨肉,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無法跟尹文和陸曦兒一起跳皮筋,只能眼巴巴看著,心里不知道有多羨慕。
“小點兒聲,都是大姑娘家了,要笑不露齒,知道嗎?”謝韻兒走到中堂后門,說了一句。
陸曦兒吐吐舌頭,全當沒聽到,幾個丫頭繼續跳皮筋,謝恒奴站起身來,走到謝韻兒面前,嬌滴滴招呼一聲:“姐姐。”
“君兒,今天氣色不錯,昨夜休息得好嗎?”謝韻兒將謝恒奴攬入懷中,就好像丈夫疼惜自己的妻子一樣,細細打量。
“嗯,韻兒姐姐,昨天我睡得很香,夢里夢到了七哥。七哥騎著好大的一匹白馬,就跟他說的童話故事里的白馬王子一樣,我好開心,然后就醒過來了!”謝恒奴本來很開心,但說到后面,美麗的小臉蛋上一陣黯然。
謝韻兒笑著問道:“那之后許久沒睡著?”
“嗯。”謝恒奴低下頭。
“還說自己睡得好呢,又在想老爺了吧?沒事,老爺待我們那么好,想他是應該的。要不了多久,老爺就該往回走了,等回到京城,咱家里可熱鬧了。唉!家里缺了主心骨,就是不行啊!”謝韻兒說到后來,一臉的感慨。
謝恒奴眨著大眼睛問道:“韻兒姐姐,我什么時候才能把小寶寶生下來,跟曦兒和小文玩?”
謝韻兒摸著謝恒奴的小腦袋,沒好氣地道:“剛想說你聽話懂事,是個大姑娘了,現在又露出小丫頭片子的模樣,成天就想著玩。”
謝恒奴笑著吐吐舌頭,螓首微頷,面色間有幾分羞赧。
謝韻兒道:“算算日子,你是二月天懷上的,估摸年底才能誕下孩兒。女孩子家,頭一胎最需要保重,年底誕子,需要保暖,年初坐月子也得格外小心,到明年春暖花開前,你先別想著玩,安心靜養就是!”
“哦,還要那么久啊,要是到時候七哥不回來……呃,好辛苦啊,好想七哥,七哥還沒見過我懷孕的樣子呢!”謝恒奴撅著小嘴道。
“總會有機會的。”
謝韻兒看著后花園正玩得很開心的幾個女孩,感受到院子里的歡聲笑語,心中愈發悵然若失,輕嘆道,“老爺年底前必定會回來,而且以后你跟老爺長相廝守,有了這頭一胎,等于是開了個好頭,將來兒女成群,你會體會到做一個母親有多幸福。”
謝恒奴躲在謝韻兒的懷里,撒嬌道:“才不要呢,生一個都很麻煩了,如果生多了,那會更辛苦。我會跟七哥說,讓七哥體諒我一下,別讓我生那么多兒女,因為我還要玩呢。”
“真不懂事,這也是老爺能控制得了的嗎?”謝韻兒笑著點了一下謝恒奴的瑤鼻。
“誰說不可以,七哥以前可壞了,他都不……哦,算了,我不說了,好羞人!”
謝恒奴剛想說一點跟沈溪閨房中的,但見自家姐姐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趕緊緘口不言。
謝韻兒笑道:“小色胚,再學壞一些,都快跟老爺一樣了!”
謝恒奴道:“好啊,我聽到姐姐說七哥的壞話,回頭我就告訴七哥,讓七哥罰姐姐!嘻嘻!”
ps:今天是冬至節,天子在這里祝大家熱熱和和,該吃湯圓的吃湯圓,該吃水餃的吃水餃,該喝羊肉湯的喝羊肉湯,祝福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