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過了那幾天熱度后,很快便不再過問朝事,連之前答應沈溪的每天舉行朝會也沒有遵從。
不過朱厚照還是派人定下二月十二舉行藉田禮,如此一來臣子又有了面圣的機會。
因為皇帝大婚日期尚未定下,再加上朱厚照對沈溪是否能出席藉田禮很關心,于是派張苑到沈溪府上去查看情況,說是探病,但其實就是試探一下沈溪的口風。
張苑帶著皇帝的命令而來,卻揣著私心,到了沈家,他大搖大擺直接進入書房,就好像進了自家門一樣,整個人都很嘚瑟,一直到沈溪于門前現身時,他還坐在臨窗的書桌前,翹著二郎腿看沈溪所書手札。
“張公公可真是好興致。”
沈溪進得門來,張苑都沒起身相迎,只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回頭望了沈溪一眼,便繼續看手札,嘴上回道:“沈大人不也同樣好興致?朝中人都忙成什么樣子了,而你卻在這里享清福,連陛下都要妒忌你,咱家就更不用說了,這些天為了小侄女的婚事,忙得可是不可開交。”
張苑在這件事上沒有說實話!
沈溪很清楚,朱厚照大婚之事不會交給張苑打理,高鳳這幾日基本不在司禮監辦公,專心負責操辦婚事。
一切源自于高鳳跟后宮之主張太后和夏皇后走得很近,再者有操辦大婚的經驗,使得朱厚照在婚事上只相信高鳳。
沈溪冷聲問道:“這就是張公公跟本官說話的態度?”
因為沈溪神色變得冷漠下來,陰沉著一張臉,好像隨時要爆發一般。即便張苑再自信,這會兒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沈溪手札,訥訥地站起來。
張苑在很多事上都要指望著沈溪,不能完全脫離沈溪的控制,再者連當今皇帝都要看沈溪的臉色行事,所以在沈溪變臉后只能快速服軟。
張苑尷尬地笑笑,道:“沈大人何必大呼小叫?咱家不過是來恭喜兩句……陛下最近看得緊,不能隨便出宮來走動,你當咱家不關心小侄女?放心,她進宮后,旁人不幫,咱家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那可是咱家里人,她被人欺負咱家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說話時,張苑小心翼翼地打量沈溪的臉色,生怕沈溪翻臉,說話時帶著恭維的笑容,拼命套近乎。
沈溪冷冷一笑,道:“她跟你不是一家人,你也莫要再把自己當作沈家人……實在是高攀不起!”
“這算什么話?”
張苑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不管怎么樣,咱家身體里都流淌著沈家的鮮血,這一點是誰都沒法否認的!眼看婚事就要近了,咱家關心一下也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以后你就是國舅,陛下很快就會賜爵,現在基本已定下要給你封國公,以后你在朝廷里就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以前你還要給那些老公爺行禮,以后見了面完全可以平起平坐,甚至比他們身份還要高……誰讓你是大明的尚書,還是監管兩部那種?”
沈溪不太想搭理張苑,冷聲道:“有事說事,不要再說這些閑話……”
張苑有些悻悻然:“陛下讓咱家來跟你問個話,這次藉田禮你是否同去?謝于喬肯定不會參加,你出席的話可以為自己逞逞威風……誰都知道你要當國舅爺了,以后貴不可言,何不趁機去收攏一批墻頭草?”
沈溪搖頭:“生病中,去不了。”
“瞧瞧你這身體……嘖嘖!”
張苑瞥了一眼,對于沈溪身體的真實狀況頗不以為然,誰見過一個紅光滿面走路虎虎生風的病人?不過他沒爭論什么,道,“早就知道你不想去,咱家很清楚來問也是白問,不過有件事還是得通知你,許泰在中原平亂不是那么順利,雖然沒吃大的敗仗,但接連幾仗下來,已損失不少兵馬,陛下后來又派了江彬去……這次陛下是想讓江彬和許泰建功立業,以便日后對他們提拔重用。”
沈溪神色冷峻,沒有貿然評價這件事。
張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許泰倒是沒有太大的威脅,只是江彬,很不識相,他到京城后便一直興風作浪……另外就是錢寧一直在南方處理倭寇之事,至今沒回京城,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眼看就要落到別人頭上了。”
沈溪依然沒說什么,張苑說的事對他來講不算什么秘密。
張苑有些不耐煩了:“我說大侄子,聽到消息你總該吱個聲吧?也好也讓咱家心里有個數,你當還跟以前一樣,咱家能隨時過府來跟你通氣么?好不容易見個面,你擺臉色給誰看啊?這能商量還是商量一下為好。”
沈溪瞄著張苑:“那你覺得,本官該作出如何反應?”
張苑道:“至少你該定下個對策,看看怎么把江彬給鏟除了,就好像你之前對付劉瑾那樣,你不會是想靠送到陛下跟前的那兩個窩囊廢成事吧?叫什么來著……蘇通和鄭謙,是吧?以為插上雞毛就能當鳳凰了?陛下只是偶爾見他們一面罷了,他們是文官,平時不會幫陛下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陛下怎會信任他們?”
沈溪淡淡有一小,問道:“既然你也說了,江彬是為陛下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本官在這方面有能替代的人選嗎?”
“這個……”
一個問題便把張苑給難住了!
張苑仔細想了想,大概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要打壓皇帝身邊一個人,首先要保證這個人可以被替代,如果誰都替代不了,那皇帝就會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把這個人開了,之前由其負責的那攤子事情該交給誰來接手!
張苑嚷嚷起來:“不就是幫陛下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么……”
沈溪板著臉道:“張公公還真是天真,如果只是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那陛下找誰都行,為何要專門找武人?你也說了,陛下想讓他們建立功勛,方便日后提拔,那你就該知道他們被提拔后具體負責的是什么吧?”
“軍權。”
張苑吸了口涼氣道。
沈溪沒有再說下去,其實很多事不但他能看懂,張苑也有個模糊的認知,只是很多時候他沒想得那么通透罷了。
“總不能讓那些個只顧媚上的武夫把軍權給攥在手里吧?真讓他們統領京畿兵馬,那以后要對付他們不是更難?之前劉瑾沒能掌控軍權,才讓你成事……”
張苑緊張起來,他將江彬跟之前的劉瑾做對比,發現江彬不但有皇帝的信任,馬上還會擁有軍權,要拿下江彬難度比對付劉瑾難多了……皇帝不點頭誰都動不了,而且就算皇帝下定決心拿人也會擔心軍隊出問題,不是說栽贓個謀反的罪名就能一了百了的。
沈溪道:“找不到替代人選,還到本官這里來喋喋不休做甚?現在就是考驗你張公公人脈的時候!”
張苑沒有從沈溪那里得到對付江彬的妙招,不過卻受到一定啟發,那就是找人來替代江彬。
回去后,張苑琢磨開了,到底自己認識的人中間,誰可以調來京城把江彬的差事給頂替下去。
“我那大侄子說話老是說一半,江彬既是現在陛下身邊最得寵的近臣,馬上還會在平定地方叛亂中獲得戰功,獲得提拔重用是早晚之事,就算這次不成還有下次……誰能出來替代他?況且就算扳倒江彬,還有個許泰……”
想著心事,張苑回到豹房,準備跟朱厚照稟明情況。
這幾天雖然朱厚照改變了之前晝伏夜出的習慣,但白天還是會往豹房鉆,只是快入夜甚至入夜后才會回宮。
張苑進了豹房,正準備跟朱厚照通稟,卻見小擰子在朱厚照寢殿門口守著,張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問道:“陛下可有回來?”
小擰子無精打采地道:“等著吧。”
張苑明白,皇帝“做正事”的時候他是沒資格覲見的,腦子里在琢磨:“怎么除了姓江的狗東西,好像現在連小擰子也難以隨時在陛下跟前服侍了?”
靜默一會兒,小擰子斜眼望著張苑,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張苑本來不想說,但轉念一想現在的競爭對手并非是小擰子,有時候還要跟小擰子共同進退,便不加隱藏,搖頭道:“沈大人不準備去。”
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他沒有遮掩。
“哼!”
小擰子輕哼一聲,似有所不屑,但張苑卻不知這一聲因何而起,當即皺眉問道:“你小擰子有本事了啊,敢對沈大人如此不敬?是不是咱家去告知沈大人你才會怕?”
小擰子沒好氣地道:“你才長本事了呢,居然學會了告狀,還不是跟陛下告,改而去跟沈大人告狀……沈大人會聽你這個老狐貍的鬼話?”
張苑訕笑兩聲,道:“看你這氣吼吼的模樣,還開不得玩笑了?咱都是陛下身邊人,又都是太監,有啥好避諱的?小擰子,咱家不跟你隱瞞,咱家問了沈大人關于怎么對付江彬,你猜他怎么說,最好是找個人把江彬的位置給替代了……”
小擰子問道:“這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沈大人說的?”
張苑心想:“難道這件事有那么簡單?為何這小東西好像早就想到這一層?”
張苑一拂袖:“管他是誰說的呢,你說現在咱家找誰來替代江彬?你那邊可有合適的人選?”
小擰子拿著拂塵,繼續對著寢殿方向,搖頭道:“找個比江彬會辦事的人其實不難,江彬真的會辦事嗎?自打他到京城來,總是給陛下惹禍……但架不住人家忠心啊,肯為陛下去死,你能做到嗎?”
張苑一拍大腿:“這倒也是,只需找個能為陛下去死的人便可,至于是不是有本事好像沒那么重要……”
小擰子瞄著張苑,問道:“聽你這話里的意思,陛下沒犯險你也要制造危險,好讓人挺身而出救駕?你可千萬別亂來啊,要不然咱家還有知情不報的罪過!”
張苑笑道:“那哪兒能呢!小擰子,你可真長本事了,怎么咱家覺得你比沈大人還要更機靈?孺子可教也!”
小擰子對張苑非常忌憚,生怕被自己不幸言中,張苑為了找人替代江彬而“鋌而走險”,在皇帝面前設計一出忠心救主的大戲。
至于張苑對他的恭維,他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張苑突然又抱怨起來:“沈大人手下良將眾多,而且他才是掌管天下兵馬之人,卻要靠咱家跟小擰子你來對付江彬,他也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你說是不?”
說話間張苑還有意觀察了一下小擰子的反應,卻見對方悄悄往遠處挪了幾步,臉上滿是回避之色,似乎要跟他劃清界限,這讓張苑多少有些悻悻然。
二人又恢復沉默,耐心等候朱厚照出來。
一直快到黃昏時,朱厚照才從內院出來,看起來精神頭倒是不錯,不過卻嘟著嘴,好像是受到牽絆不得不違背心意回宮。
“陛下。”
張苑見朱厚照出來,連忙上前行禮。
朱厚照道:“你也在?正好,回頭讓內庫那邊送一千兩銀子過來,替朕打賞給里邊的人……到時候跟供奉太監說一聲,他們自然知道銀子分別要賞給誰。走了走了。”
朱厚照發現大明國庫充盈后,出手明顯比之前闊綽許多,賞賜不再是之前以十兩、百兩為單位,每次打賞都要千兩。
張苑心想:“這銀子如同流水一般嘩嘩地用出去,不知過多久家底就要被掏空?”
這邊朱厚照忙著離開豹房,雖未說要去哪兒,但張苑知道朱厚照是要擺駕回宮,小擰子那邊則沒什么反應,畢竟他是皇帝身邊近侍,只需要跟著皇帝走便可。
張苑緊忙上前兩步,提高音量道:“陛下,老奴是來跟您說事的。”
朱厚照一聽停下腳步,往張苑臉上打量一番,問道:“有什么要緊事嗎?”
張苑道:“陛下您忘了?您讓老奴去見沈大人,問他是否參加藉田禮……”
“哦,對,是有這么回事。”朱厚照想了想,點頭道,“他一定又不想參加吧?其實問了也是白問。”
張苑微微一怔,趕緊道:“正如陛下所言,沈大人說病體未愈,暫時不能出席這種公開場合。”
朱厚照顯得無所謂,一揮手道:“不去就不去吧,朕不會求著他去,總歸只是藉田禮,出城一趟走個過場罷了,如果不是祖宗規矩擺在那兒,朕也不想瞎折騰……行了,有事路上再說,走吧!”
張苑和小擰子跟著朱厚照出了豹房。
朱厚照沒上鑾駕,選擇騎馬回宮,距離豹房最近的宮門便是東安門。
朱厚照騎馬很快,張苑沒法說什么,跟小擰子一起努力打馬跟上,一行過了東安門,朱厚照依然沒下馬,隨從們全都小心翼翼,一直到進東華門,朱厚照才勒住馬韁四下打望。
小擰子立即翻身下馬,不顧兩跨火辣辣的痛,上前想攙扶卻被朱厚照伸手阻攔。
“修得不錯嘛。”
朱厚照騎在馬背上,遠遠看著東華門內圍繞東宮殿宇周邊修建起來的一排排宮市,連連點頭,似乎很滿意。
朱厚照之前在豹房修建的宮市因屋舍倒塌而受到不小驚嚇,所以這次修造宮市非常謹慎,不但從宮外調了大批工匠來,還找了不少士兵幫忙建造,由太監進行監工,特別提醒誰監造的屋舍出了問題,誰就要被株連九族,如此一來工匠、士兵、監工都不敢怠慢。
朱厚照翻身下馬,此時張苑才走過去,想繼續匯報朝廷事務,但這會兒朱厚照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宮市修建上,快走幾步來到御河橋上,繼續打望北邊的建筑工地。
小擰子一直跟在朱厚照身后,指著馬神廟北邊道:“陛下,估摸再有半個月左右,宮里的集市就能徹底修造完畢,到時宮廷內必定熱鬧非凡。”
朱厚照欣慰地點了點頭,道:“是啊,想想就開心,不過光建好市場也不行,如果都是些宮中舊人,這里就沒有真正的市井氣息,毫無生趣可言……回頭下一道御旨,就說允許攤販到宮里來做買賣……”
“啊!?”
小擰子一聽大驚失色,連忙勸諫,“陛下,如此怕是不可。”
朱厚照不滿地側頭看了小擰子一眼,問道:“有何不可?擔心那些攤販對朕不利?朕以前去宮外那么多次,也沒見誰冒犯朕,而且這些人要進宮里來做買賣,自然是要經過搜身,只要不讓他們把兵刃帶進來,誰能威脅到朕的安全?”
張苑道:“陛下,如此怕是會擾亂宮廷秩序。”
朱厚照不屑地道:“你們一個二個就是喜歡瞎操心,朕都不擔心你們怕什么?只需要在文華殿和文淵閣間修一道墻,再讓侍衛守住門,然后關閉景運門、麗元門,就可以制造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如此一來攤販也不會對內宮造成影響。派人去跟那些攤販說,無論宮里是否有人采買,只要把貨物送到宮里來,就算最后賣不完,內府也會以成本價收下。”
小擰子苦著臉道:“陛下,可是有很多東西宮里根本沒用啊!”
朱厚照道:“那些攤販售賣的總歸是市面上常見的東西,實在沒用可以不讓他們往里邊送,宮里那么多太監和宮女,就算用不上,送到豹房給人用也行……這點銀子朕還是出得起的。”
小擰子還想說什么,張苑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趕緊道:“陛下英明,如此一來可以方便京城商販售出貨物,有利于市面穩定,乃是改善民生之舉。”
“嗯。”
朱厚照滿意點頭,“小擰子,你看看張公公,他不愧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在很多事上比你有覺悟多了,記得多跟他學學。”
小擰子非常不甘心,暗忖:“我這是勸說陛下別禍亂宮廷,也是提醒他省銀子,陛下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夸贊張苑這老東西……銀子花光了該怎么辦才好!”
朱厚照再道:“這件事便交給張苑你去辦,記得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好,朕不希望將來逛宮市時感到掃興。”
張苑笑著說道:“陛下請盡管放心,老奴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
朱厚照忽然想起什么,斜著眼往張苑身上看了看,問道:“之前你說還有事稟奏?”
“沒了。”
張苑很識相,知道這會兒朱厚照沒興趣聽他啰嗦,緊忙道,“這兩日朝廷內無大事,老奴會幫陛下處置好一切。”
朱厚照滿意點頭:“這就好,本來朕還想批閱奏本,勤政一把,既然沒什么大事,那今天就不過問了,讓御膳房準備晚膳吧!”
小擰子很憋屈,當晚給豹房送去一千兩銀子打賞后,便去見了麗妃。
此時麗妃心里也很不爽,朱厚照要迎娶沈亦兒讓她生出一種巨大的危機感。
她此時開始擔心一件事:“沈之厚為了幫她妹妹在宮里站穩腳跟,一定會拿我開刀,同為皇帝身邊的女人,我對他妹妹的威脅可說是最大的。”
“……娘娘,張苑現下在陛下面前愈發得勢,陛下有什么事都會安排他去做,還有高鳳和李興,現在也都不跟咱一條心……”
小擰子所說更像是抱怨,而這種消極的態度并不為麗妃所喜。
麗妃聽了半晌,不耐煩地道:“不過是宮市安排,你就稀罕那幾兩銀子,想把差事攬上身來?”
小擰子怔了怔,回道:“經營宮市恐怕賺不了幾個錢。”
“那就是了。”
麗妃道,“張苑喜歡攬差事上身,由得他去吧,總歸都是些麻煩事,最后只是從那些小商販手上得一些銀子,回頭可能引發民怨,到時責任不是還得他來扛?現在這局勢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擰子這才釋然,道:“但陛下對張苑的信任,愈發增加了呢。”
麗妃冷聲道:“那可不一定,你們都在陛下跟前聽用,不是誰有能力誰就能做大事,而是要靠忠心……難道那江彬就很有能耐嗎?”
“那家伙根本就是個窩囊廢。”
小擰子評價道,“就是嘴上說忠心,能力或許還不如錢寧,他離開京城領兵去中原平叛,到現在也沒聽說立下什么功勞……紙上談兵誰都會,但真刀真槍跟叛賊作戰,他就沒那本事了。”
麗妃道:“他的忠心是否光憑嘴上說的,難道你還不清楚?陛下就喜歡忠心的,多在陛下面前做點實事,比什么都強。”
小擰子心情好了不少,望著麗妃道:“娘娘,現在您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麗妃道,“陛下不就是要迎娶個小丫頭進宮嗎?沈之厚人在宮外,到底鞭長莫及,而且他現在有意籠絡朝中重臣,怎會輕易牽扯進宮內紛爭?本宮的事,不需你操心!”
小擰子本想從麗妃這里得到些幫助,但麗妃此時卻自顧不暇。
出豹房時,小擰子暗忖:“麗妃說是不擔心,但其實她比誰都緊張,那可是沈大人的親妹妹,而且進宮就是皇后,沈大人會放過麗妃?”
小擰子本想回宮,但又知朱厚照這會兒可能已經睡下,時候不早,要進宮麻煩事不少,他干脆選擇直接回自家府宅。
到了家門,小擰子方知張永已等候他多時。
二人到底是“盟友”,很多事上有著共同的利益,可惜此時小擰子心中不悅,對張永的態度也就沒那么和善。
“有事直接說出來,沒事的話咱家要盡快休息,明日一早還要入宮侍候皇上。”小擰子冷聲道。
張永道:“如今朝中上下都在談論陛下跟沈小姐的婚事,咱們是否該好好巴結一下新國舅?”
小擰子瞄著張永問道:“你長本事了啊,敢隨便巴結朝中重臣?你可別忘了,現在沈大人還在跟陛下較勁兒,連藉田禮都不參加。”
張永笑道:“那也無妨,鄙人準備了一份厚禮,這兩日便要給沈家送過去,鄙人此來是想說,準備跟擰公公你合伙送這份禮……”
“咱家上哪兒弄禮物去?”小擰子皺眉道。
“無妨無妨,禮物就這一份,擰公公只是署個名罷了。”張永笑呵呵道,“這份禮咱不是送給沈大人,而是送給沈大人尊堂,當是慶賀之用。聽說沈大人的母親,可是個極有主見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