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伏的計算力也是不可思議級，他一邊派出微觀機器人對飛船進行修復，一邊和撤離的雅思文明進行溝通。
兩個超級智能的交流飛船迅速，菲伏一邊交流一邊和藍牧進行傳達。
“我明白了，主人，對方不理解你的存在，并且被我方金屬強度的硬度所震驚，希望原諒他的魯莽。”
藍牧呵呵笑道：“智能生命也會魯莽么？”
“他希望和我們保持和平，表示誠意，他將放棄這個星系，離開這里。”菲伏繼續傳達道。
藍牧指示道：“不，等等，別讓他走。和他交換一些信息，比如懸臂邊緣有沒有其他四級文明。”
菲伏的聰明程度是不需要藍牧教的，他和對方進行激烈地溝通，并且得知了對方其實并沒有完全踏入第四級。
交流過程中，雅思文明的情況菲伏也越來越清楚。
“他真的只有自己，就創造了整個文明……只不過他和我的情況不同，我是被創造出來的。”
“怎么不同？難道他是自然誕生的？”
“不，他是自我改造的……”
菲伏解釋道：“最初雅思文明不過是個普通二級文明，這個家伙則是該文明里的一個瘋狂科學家。他天才般將自己轉化為量子態靈魂，并且和一臺超級計算機融合提升計算力，不僅如此，他還把大腦信息數據化，向計算機傳輸數據，大量保存了自己的記憶、感情、智慧。這是個概率無限低的禁忌試驗，成功率無限接近于零……”
“可他偏偏成功了，并因此他把自己改造成了計算機中的靈魂，即和我類似的智能生命。”
“他的誕生是個奇跡，似乎將整個文明的運氣都用光。雅思文明在不久后遭遇毀滅性打擊，一個路過的文明嫌他們長得丑，于是用一顆行星爆裂彈毀掉了這個文明……行星爆裂彈是一種近距離尺度上毀滅行星的武器，它會一路鉆到地心深處引爆，最后導致行星崩潰。屬于很廉價、便宜地炸星方式。”
藍牧瞠目結舌，雖然他曾經猜想過宇宙的殘酷，也提出有些文明會因為很可笑的原因，或喜好而毀掉其他文明這種可能，但沒想到真遇到了。
長得丑，所以滅了你。
同樣的原因，藍牧在云歲月書里也聽說過，那就是當年阿蒙文明，就是覺得地球人和他們很相似，所以留下來玩起了神明游戲。
地球人這運氣真的好，雅思文明相比來說，簡直欲哭無淚，活得好好的，突然遭受滅世打擊，僅僅是喜好而已。
“等等，他怎么知道是因為丑？對方不會解釋這種東西吧？”藍牧問道。
菲伏很快說道：“最初他是不知道原因的，只當敵人是無任何理由而毀滅。所以他作為唯一幸存者逃離后，開始了漫長地漂流。并且立志尋找兇手，復仇！”
“漂流了兩千年，才遇上一個二級文明，也就是我們所發現的第一個文明遺跡。他認為宇宙既然是如此殘酷，文明之間的毀滅不需要理由，那么為了得到資源，他也可以無下限地肆意攻擊。”
“那次戰爭持續了很久，最后他憑借自己的計算力，和沒有人力消耗的優勢，硬生生把那個文明拖死了。”
“之后他就擁有了更為龐大的艦隊，在一次次戰爭中提升自己的計算力，發展科技，單從計算機領域和光速航行領域兩個方面，他因為專精此項，傲視絕大多數文明，包括我們。每次都是依靠數量優勢，以弱勝強。要知道絕大多數文明，是不會放任智腦擁有真正智慧的，所以戰艦的主要控制者是自然生命，那么人力消耗就是個巨大的缺口。而雅思并沒有人力消耗，戰艦生產出來，立刻就能投入戰場。”
“突破到三級文明后，能量和資源隨手可得，雅思的優勢就更恐怖了，動則戰艦以億為單位計算，數量極為驚悚。”
“哪怕敵人擁有復制人之類的技術也不怕，因為雅思沒有‘社會’這種東西。戰爭耗到一定程度，往往敵人內部就先開始崩潰，最后雅思憑借戰爭執行力往往能一舉奠定勝局。”
藍牧點點頭，雅思這種智能獨裁帝國型的存在，確實對一般的文明占據極大優勢。
不過三級文明后面其實是個分水嶺，到現在為止藍牧都沒有真正遇到四級文明，可見這種瓶頸有多難突破。
四級文明絕對可以對三級文明造成不可思議般地碾壓。
從雅思的母文明遭遇來看，毀滅他們的應該是一個四級文明，光憑這種數量和社會方面的優勢，恐怕還不足以讓雅思復仇，除非雅思也真正地完全踏入到第四級。
“這家伙，將對兇手的仇恨，轉嫁給了所有遇到的文明，成了一個戰爭狂。”藍牧說道。
菲伏繼續說道：“是的，不過在雅思十幾年前又毀掉一個文明后，無意間竟然遇到了當年的兇手，一個文明標志為四條杠的老牌四級文明。”
“哦？”藍牧心說偶遇仇人，莫非大戰一場了？
菲伏道：“盡管四條杠文明只有五萬艘戰艦形成的小艦隊路過，但雅思并不敢報仇。隨著眼界提升，他意識到自己和仇人還有巨大差異，那個四條杠文明同時發展了跳躍技術和亞光速航行！雅思速度上的優勢首先就蕩然無存了。”
“其次，對方的計算機技術也很高，極大地縮短了太空站配合的差距。于是第二個優勢也沒了。”
“好在，雖然優勢沒了，但他當時幾千萬艘戰艦還是讓四條杠文明給予了尊重，四條杠文明并沒有認出雅思是當年被毀文明的遺留，認為雅思離第四級只差一步，又擁有如此龐大的艦隊，勉強有資格進行交流。”
藍牧了然，說道：“于是他們進行了交流，雅思也因此套問到了當年被毀滅的原因？”
“是的……另外，我剛才問雅思，一百光年尺度內有沒有能跨越懸臂的文明存在，雅思說有。”菲伏說道。
藍牧大喜過望，對雅思剛才打壞飛船的怒氣一下子拋到腦后了。
終于找到辦法離開獵戶座懸臂了！
“很好！我就知道有這樣的文明，是五級嗎？”藍牧問道。
菲伏否定道：“不是，就是那個四條杠文明……”
“誒？那不是四級文明嗎？難道說……”藍牧問道。
“沒錯，四條杠文明是個老牌四級文明，他們耗費許多時間和資源，在獵戶座懸臂與人馬座懸臂之間……建立了一條‘跨懸臂星際高速公路’，也就是我之前所猜想的，跳板工程。”
藍牧驚喜道：“只有四級，那就更好了！這個情報非常重要！對了，星際高速公路建在哪里了？”
“他不說……事實上能得到這些情報，也是我用大量情報與其交換的結果。當然，我用的是自己曾經母文明的科技發展史和部分普通四級技術和他交換的。”菲伏說道。
藍牧完全能理解，人家不可能隨便送情報，菲伏付出了之前寄生的文明所有的重要資料，才換到這些。其實是因為不同文明之間的科技發展史很有參考性，對雙方都有相互啟發的作用。
尤其是對雅思這種偏科的機械帝國來說，要想完善發展全方面的技術，計算力是不夠用的。這也是一個人管一個文明的弊端之一。
“我需要位置的情報！無論是戰爭還是交易，我都能接受。”藍牧嚴肅道。
菲伏說道：“明白，我推薦進行交易。因為即便是您，也不可能戰勝對方，倒不是貶低您，而是對方占據了戰爭的主動權，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剛才八百萬艦隊只是他力量的一支而已，據我探查，在該星系周邊隕石帶區域，有至少五億的戰艦停泊。而剛才和他交流，我大概摸了一下底，感覺以他的計算力，分出一半來進行艦隊操控，也能同時操作二十五億艘戰艦。”
“并且我感覺他在計算機領域的造詣，又快突破了，到時候他將真正踏入第四級，軍隊數量至少還可以乘以十倍！至少！”
“那就是……二百五十億艘戰艦，一個智腦可以操控這么多戰艦……這個雅思有毒啊。”
藍牧凝重，智能生命建立的帝國，簡直相當于蟲族。難怪一個個文明都本能性地約束自己的智腦，寧愿扼殺其創造力，也要嚴格限制它們反叛。
自由自在地智能生命，有了資源和時間，暴兵起來猶如蝗蟲機械海……
“交易的話，他要什么？”藍牧不太像讓這樣的存在踏入第四級，心里正在琢磨著。
菲伏說道：“他要貝斯特金屬制作技術。”
“啊？”藍牧好笑，知道剛才貝斯特金屬的硬度把雅思嚇到了，所以一上來就想要這個。
然而這不可能給，也給不出去。
“不行，換一個。”
菲伏又道：“他要完整成熟的費米技術，即第四級文明最最核心的技術。”
“如果他得到這個，很快就能更新技術，計算力又會飆升吧？”藍牧問道。
“是的……”
藍牧沉吟片刻，說道：“先待定，發揮你的口才，看能不能換一個條件？”
菲伏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有，也是最后一個條件。讓我方文明出兵，幫他一起滅掉四條杠文明！”
“誒？這個倒是不錯……”藍牧笑了。
“可是不對啊，我們和他一起出兵對付四條杠文明的話，其實很容易就自動暴露了四條杠文明母星所在位置，那么我們就很容易找到那個高速公路……這其實已經把情報告訴我們了……就不怕我們反悔倒戈一擊嗎？要知道我們幾分鐘前還是敵人！”藍牧問道。
菲伏說道：“首先他不怕我們倒戈，這種文明是最難纏的，只要足夠謹慎，很難被消滅，他很容易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其次，我們如果想要跨越懸臂，必然會和四條杠文明發生戰爭，我們與雅思的目的，其實是有共同的敵人。”
藍牧一聽就懂，四條杠文明花費那么大力氣建造的航道，怎么可能給他用。
萬一給別人用，結果別人過去的時候毀掉了航道中的某個中轉站，豈不是虧大了。
要知道中間任何一個跳板被損壞，都要花費幾百年來修復。
“看來非打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