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罡風吹拂在臉上,也吹散了楚辭的心火,突如其來的分道揚鑣,是意外,也是必然。
認真說起來,其實雙方的社會觀都大同小異,楚辭也不是原劇情中那個一開始迂腐不堪后來干脆就站到妖族那邊的墻頭草。
但楚辭對待人妖之間的罪孽和殺戮,明顯跟崇尚寬恕的另外三人格格不入,假如柳夢璃和云天河比較傾向于儒家,那么楚辭更傾向于法家。
想要兩族和睦共處不是不行,但犯了錯就該罰,似柳夢璃那種‘哦,原來你有苦衷呀,好吧,我原諒你!’的態度,就令楚辭十分反感。
人類社會欣欣向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文字和制度,文字傳承歷史,制度穩定社會,缺一不可。
連得天獨厚的人類,都要遵紀守法,難道這些妖怪殺了人,一句‘野性難馴,情有可原’就能輕輕放過,反正他是不能接受這種決斷。
“紫英?你怎么在這里?”
楚辭御劍東飛,騰空九霄之上,本來不可能會遇到其他人,奈何仙劍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會飛天遁地的修士,迎面一道霞光相向而來,楚辭又沒有升起劍光遮掩身形,結果霞光看到楚辭的面容,當即一個拐彎,落到楚辭飛劍一側,同樣露出原型,可不是阿青嘛。
“阿青,這話我問你才是,你不該在師門嗎?”
楚辭劍指一引,把阿青從霞光中渡過來,少了罡風呼嘯,說起話來也容易。
“對了,不好!紫英你快跟我走,門里幾位師姐被困在陳州地下的伏魔八卦陣,情況緊急,我是被她們合力送出來求援的。”
阿青被楚辭一問,當即轉喜為憂,連忙讓楚辭去陳州救人。
“有這事?站穩了!”
數十里距離片刻即至,楚辭睜開靈目,偌大繁榮和平的陳州陡然冒出一團團狂暴污穢的妖氣,沿著陳州穿城而過的城內河不斷升騰,緩慢孕育著足夠撕裂封印的妖力。
陳州伏魔八卦陣是兩百多年前蓬萊派某位高人設下的大陣,聚天地澤火雷風水山八卦之力,以陰陽二氣為柱,憑借人道之氣,封印位于陳州的一處妖界裂縫,避免妖族從妖界裂縫中逃竄作孽
據說這道妖界裂縫背后的妖界妖族,嗜淫好戰,所以多年來蓬萊一脈都細心維護陣法,不敢有誤,如今楚辭看來,陣法中陰陽陣柱明顯失衡,這才導致作為分割線的城內河出現大量的妖氣。
等等!
“阿青,我對陳州不太了解,我問你,陳州百姓飲水吃食是否采灌城內河的水源?”原本楚辭還挺擔心身陷陣法和妖界裂縫的幾位師姐,現在更麻煩的問題出現在面前,由不得楚辭不操勞。
阿青回答:“這...只有靠河的人家才會打內河的水,其他百姓都是在城中的公井或者自家的水井打水,難道這條河有問題?”
“何止有問題,簡直要了老命,情況比想象中更糟糕!水井倒是沒問題,但也要檢查一遍,避免水井連接內河水脈才能放心,我這就去州府拜訪此地官員,阿青你聯系師門,讓師門派幾名靈藥閣的弟子下山,還有通知蓬萊的道友,請他們過來。”
楚辭有條不絮的安排任務,同時手中多出幾把傳訊飛劍,神念刻畫,朝四面八方撒出去,緊要關頭,還是得聯系左近的道友,不管是何派弟子,遇到危及一州百姓的滔天大禍,想必都會舍身護道。
阿青玉臉煞白,方才明白這不是一次小危險,而是會讓數萬人的大城化作死域的災難,二話不說,轉身騰起霞光就往師門趕去。
楚辭顧不得掩人耳目,大白天里絢麗劍光直接落到陳州府衙的門口,對著目瞪口呆的捕快疾聲道:“勞煩這位兄弟,快快通知你們大人,陳州大禍將臨!”
捕快聽到后,也顧不得分辨真假,連滾帶爬沖進府衙,其他三個值守的捕快提著膽子向楚辭求教,楚辭毫不隱瞞,立刻把他們嚇得夠嗆,一溜串撒腿就跑,估計是要回家把家人帶走,也有看到劍光降落,來府衙看熱鬧的老百姓,楚辭同樣直言不諱,還把瓊華派即將派人前來救援的事情說出來,希望百姓們保持冷靜,無需太過驚慌。
但這些老百姓又豈會單聽楚辭只言片語,相信的有,懷疑的也不少,一時間雞飛狗跳,流言漫天,騷動從府衙開始擴散,很快便形成一定的規模。
一個大腹便便富態的官員從衙門走出來,發現守門的捕快都走散了,而門外還有不少老百姓亂糟糟的大喝大叫,場面躁動混亂,心里不悅,喝問楚辭道:“哪里來的妖道,竟敢在本大人的府衙前妖言惑眾!”
“惑眾或許有,妖言可別強加在我頭上。”楚辭淡淡道:“你便是此地父母官?”
官員挺直腰桿,頭顱微昂,得意洋洋道:“正是,本官乃...”
楚辭十分干脆地打斷官員的話:“是就好!勞煩大人組織人手,通知城里的人不要飲用內河的河水,同時派人清點城中水井,但凡通往內河水脈的水井,一律封存不用。過幾日會有不少同修來此,屆時重新封印陣法,陳州還是那個陳州。只是這幾天不會太好過。”
官員一張富態的胖臉漲得青紫,羞怒道:“放肆,你算什么東西,還敢大言不慚,來人,把他抓起來!”
“庸官!”楚辭看穿了官員的本質,搖搖頭,在眾多老百姓的驚呼中甩出一道劍氣,轟在府衙前的青石地板上,巨響中轟出一道狹長的劍痕,足足有三丈長兩尺寬,深達五尺。
不理會嚇得瑟瑟發抖前襟下擺都開始濕潤的陳州知府,楚辭召出飛劍,直接順著十年前印象中的位置,朝陳州士紳富賈居住的地方飛去,這個庸官沒能力,楚辭相信全副身家都在陳州的士紳富賈,肯定有能力,沒能力也要有能力。
劍光落下第一處,正是陳州首富歐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