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出淵,群龍抬首!
地龍妖不是龍,更確切的說,甚至沒有一絲龍族的血脈,之所以這么叫,只是因為那蜥蜴放大幾千倍后的嶙峋妖軀,跟龍族有幾分相似罷了。
無數形態相差無幾的漆黑地龍妖中,簇擁著一只銀角金瞳、血紋遍身的地龍妖首領,自地底深淵騰飛而出,看到遠處不斷殺戮族人的人族修士,當即噴出一口妖丹之氣,口中最毒的妖齒化作一道流光,襲向那個該死的修士。
楚辭從地龍妖大部上來的時候就把一半的精力放在那一側,地龍妖首領的偷襲固然驚速,難以躲閃,但有了心理準備,楚辭橫劍當胸,飛雯煥日劍身不斷擴大。
下一息,劍身傳來強大的沖擊力,妖齒和飛雯煥日猛然相撞,虎口頓時撕裂,幾乎要拿捏不住劍柄。
楚辭的身形飛快后退,幾乎要靠到伏魔八卦陣上,這才堪堪當下這記妖齒。
一頭地龍妖見有機可乘,撲上來巨口獠牙大張,試圖占楚辭便宜。
“哼!”楚辭右手五指一松,飛雯煥日自動跳出掌心,化作一只三足金烏,渾身點燃金色火焰,從地妖龍的血盆大口鉆進去,從它顱后下五寸的腦干燒穿血肉皮毛飛出來。
楚辭再伸手一招,繞指柔▽↑長▽↑風▽↑文▽↑學,w●ww.c≮fwx.ne$t從翠鳥劍靈形態變回軟劍形態。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劍掌合圓,不知何時,圓圈中間出現第二枚帶著血紋的妖齒!
至少超音速的妖齒陷入劍掌合攏的圓中,仿佛落到一大團漿糊里,前進速度陡然降下,慢吞吞地比蝸牛還慢。
右手軟劍搭在妖齒上,左掌食中二指一屈,輕描淡寫地扣在妖齒的旁側,從圓圈中掙扎出來的妖齒頓時像喝醉了似的,從楚辭耳側歪扭扭的飛過去,撞在伏魔八卦陣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好厲害!是相當元嬰期巔峰的地龍妖首領!”
楚辭心里一凜,組織飛上來的四柄劍靈,重新組成四靈封魔陣,配合十方無盡劍陣掃蕩臨時空間內的地龍妖。
接連兩根妖齒都無法強勢抹殺楚辭,地龍妖首領也不再試圖遠程攻擊,同樣加緊速度,從一眾地龍妖脫穎而出,擺動鱷魚般的尾巴,朝楚辭沖過來。
妖齒倒鉤,獠牙猙獰,地龍妖首領一爪探出,恐怖的力量頓時逼退了楚辭,保住場中最后一只普通地龍妖。
楚辭略顯郁悶,就差一下子就能清場開啟單挑模式。
地龍妖首領狡詐,試圖以多打少,楚辭又怎么能讓它如愿,飛雯煥日落入左掌,楚辭人劍合一,一青一金兩道十余丈劍光左右穿插,夾擊襲向地龍妖首領背后的地龍妖。
兩道劍光分不清誰主誰次,地龍妖首領只能擋住一邊,當即撲向威勢更大一些的金色劍光,妖爪拍碎劍光,里面一道飛劍孤零零的旋轉,旋即在地龍妖首領的目光中化作金烏,燒傷它的妖爪,輕松逃離。
而楚辭則高舉繞指柔,靈力貫穿劍體,將軟劍逼成一道筆直,劍落,一顆猙獰兇惡中帶著點點愕然的頭顱骨碌碌滾下來。
“妖孽,看到沒,下一個就是你!”楚辭墨發白衣飛舞飄揚,嘴角的笑容張揚而霸氣。
他的臉上青白不定,體內靈力在大肆揮霍下隱隱有枯竭的跡象,但這不影響楚辭繼續出手,強殺地龍妖首領!
“來啊!”楚辭低頭瞧了瞧蜂擁的地龍妖群,旋即挑釁地龍妖首領,“還有十三息時間,只要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就是我死!來試試看啊!”
地龍妖首領哪里忍得住楚辭的挑釁,妖氣沸騰如海,撲了上來!
近日陳州氣氛肅殺,在士紳富賈的安撫和宣傳下,雖然百姓逃逸了兩成,但總算徹底安穩下來,只是繁榮富庶的街景短時間內不可能看到。
少年不知愁滋味,百姓愁苦,大人愁憂,但一群鮮衣錦裝的少年少女,卻還有那個閑暇心思出外游玩踏青,沿著河流往下游踏青,嬉笑打鬧一如既往。
景陽說了一個笑話,逗得幾位少女銀鈴歡笑,嬉鬧間,不遠處的河流傳來清朔的歌聲。
“紫竹開花七月天,花開有幾朝,彩蝶飛花誰吹蕭,花落有幾度”
幾人好奇,靠近河堤,一眼便望見河中央仰面飄著一個俊逸的年輕人,一身青白衣裳被水浸透,飄揚四散,一頭墨發蜿蜒淌游在清澈的河水中,說不出的清疏狂放。
更讓景陽幾人吃驚的是,年輕人胸口的衣裳破碎,露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里面墨綠色的毒液蔓延外溢,年輕人的臉上卻掛著輕松肆意的笑容,仿佛沒有把傷勢放在眼里,方才的放歌,正是他的杰作。
楚辭的確有這個心情哼著小曲,七萬五千八百點獎勵點數,大多數都是十方無盡劍陣覆蓋打擊的收獲,而造成胸口創傷的地龍妖頭領,則給楚辭貢獻了三萬點獎勵點數,刺激亢奮的瞬間血戰,以傷還傷的結果是楚辭在河里漂流,地龍妖首領剩下一顆妖齒。
這樣的結果著實讓他心情舒暢,幾乎要爽快的呻/吟出來,胸口微末小傷,反而不知掛齒。
“這衣服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景陽略帶遲疑,連忙讓下人把楚辭打撈起來。
一番忙碌,渾身酥軟的楚辭毫無反抗地被幾個糙爺們撈到岸上,懶洋洋地靠在一顆大柳樹下,眼睛半咪半閉,一副慵懶舒適的模樣。
景陽仔細再打量,終于從衣服和發型上認出了楚辭,問道:“你是瓊華的仙長?你怎么會掉到河里?”
“哎呀,你認得我啊!”楚辭納悶了,怎么到處都有人認識自己,連個摸魚偷懶的機會都不給。
“是我呀,仙長你忘了,十年前在這附近,你曾出手相救,拿下了一波匪徒。”景陽也是后來才想起這件事,如今又見到楚辭,自然提出來親自感激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有人認出自己,楚辭不能繼續摸魚,從劍匣取出瓊華靈丹服下,靈力一震,滿身水漬當即變作一團水霧,瞬間變得清爽干凈,就地盤坐推宮過血,治療內傷。
“我叫景陽,家父禮部尚書景桓。”景陽得意洋洋的介紹自己的身世。
“陳州不是已經戒嚴了嗎?你們怎么還敢跑出來玩?”
“這個”景陽心虛不已,左顧右盼,身邊的少年少女也大都眼色閃爍不定。
“偷偷跑出來的?真是不怕死。”楚辭搖頭道,“稍等片刻,等我靈力恢復了,帶你們回去。”
調息片刻,胸口的血洞在三次雨潤的治愈下收攏瘡口,體內靈力也恢復了三成,楚辭拂身而起,正欲開口,遠處的官道上奔來四五匹快馬。
“人在這里!”為首的人還是老相識,多年前被自己橫插一腳拆散對象的秦逸。
快馬奔到左近,秦逸竄下來抬眼一瞧,先是欣慰,人一個都沒少,旋即是怪異,因為竟然多了一個人,再定睛一看:“哎唷,原來是瓊華的元英仙長。”
“秦公子午安。”楚辭抬起個招呼。
“元英仙長在就好,城里出事了!”秦逸欣喜若狂,拉著楚辭就往回趕,同時吩咐身后四名氣息強悍的武師保護一群公子小姐們回城。
“發生什么事?”楚辭心里一緊,自己在地底清除了大量的地龍妖,難不成那些妖怪還不死心,還想沖擊陣法不成?!
劍匣中飛出一道劍光,當場帶著秦逸投射到城里去。
“昨日我爹他們組織人手,安排鄉親父老避難,同時把有可能喝過妖氣污染的水的百姓隔離開,一晚下來,本以為相安無事,可沒想到今天早晨,大量鄉親病發,一個個眼睛通紅,嘴角流涎,狂暴易怒,看到人就攻擊,不把人打死決不罷休!”秦逸說起城里的情況,也是心有戚戚然,發狂的百姓大多都有家人,隔離時都住在一起,結果人一發狂,相互廝殺,夫殺妻,子弒父的情況比比皆是,簡直是人間慘劇!
“該死!小瞧了這些畜生!”楚辭低聲罵了一聲,暗暗自責,連忙追問是否控制了局面,以及發狂病會不會感染。
“發狂病沒有感染性,但組織的青壯鎮壓感染者的場景落在很多鄉親眼中,現在人群中產生極大恐慌,光靠我爹他們,恐怕安撫不下去。”秦逸低聲道,“就連我爹他們,現在都有些動搖。”
楚辭詫異地忘了秦逸一眼,看到的卻是一片坦誠和真摯。
“多謝!”楚辭點點頭,劍光一壓,落到昨日的庭院。
一群人涌了上來,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其中蓬萊派的道友神速無比,竟然在發出傳訊飛劍的第二日就來了。
人聲鼎沸,有的問秦逸他們的后輩如何,這是陳州的士紳富賈,有的問楚辭地底妖況,這是來援的道門同修,虛薇等幾個清麗的師姐則不見外的在楚辭身上捏捏摸摸,這是在找有沒有傷口。
楚辭表示地底妖況暫時已鎮壓,所有人能把精力放在地面,全力解決陳州的妖氣污染。
“虛薇師姐,麻煩你再催一催,師門那邊靈藥閣的師兄們還能快一點嗎?這邊人命關天!”
“玄誠真人,城里的情況你比我了解,勞煩真人帶隊控制所有感染者,切莫讓他們再傷及人命。”
“蓬萊的在下元英,敢問幾位道友道號?”楚辭略顯遲疑。
“貧道清遠(清源/清風),見過元英道友。”
“蓬萊的幾位師兄,還請檢查此地陣法,開始籌劃加固封印的準備。”
安排好應對手段,楚辭轉過身,開始鞏固群眾基礎:“歐陽老爺,秦員外,陳州妖亂不日即將解決,還請兩位多多擔待,經此一難,想必兩位在陳州鄉親的心里面會更加德高望重吧。”
人之一生,追求名利,名在利先,楚辭這么一說,在場的士紳富賈也沒那個臉皮當拋棄鄉親父老的慫貨。
眾人紛紛散去,留下楚辭一人,這才有空喘口氣,片刻不到的閑暇,簡直如水中稻草般難以緊握。
服了兩味靈藥,任由精純的藥力化作洶涌暖和的靈力充斥元嬰洞府,楚辭進屋稍作梳洗,又出門加入巡邏的工作。
往日商貿繁榮的陳州,如今蕭條無比,地上滿是垃圾,冷風一吹,一個破籮筐打著滾掉到楚辭面前。
不遠處傳來嗚嗚的哭泣聲,那里是百姓安置點,想必是有親人故去了吧。
一場妖亂,影響的何止是少數人!
楚辭只需輕輕一抬腳,便能跨過腳下的破籮筐朝前走,但那微弱而不絕的哭泣聲,令楚辭盯著腳下的目光越發凝重,仿佛面對著一座刀山火海。
微微一嘆,楚辭抬起腳,轉身離去,這樣的沉重,為人夫和即將為人父的楚辭,如何不懂,連收獲大量獎勵點數的欣悅都徹底消散。
伏魔八卦陣越來越脆弱,到處都有可能出現臨時的妖界通道,法術的光芒,劍氣的轟鳴,開始出現在陳州城里。
楚辭一路上劍光騰轉,剿滅了四五批逃逸出來的地龍妖,發覺事不可為,立刻退到百姓安置點,劍匣中飛劍流光絢麗,化作一座森嚴劍陣,拱衛在陳州百姓的頭頂,只是放出另外八柄劍靈隨意出擊。
只是這樣一來,勢必會有不少妖怪逃逸出去。
楚辭盤坐在飛雯煥日所化的劍光上,不斷在街道四周盤旋,這時十幾個身穿錦袍的中年人來到楚辭下方。
“元英仙長,我女兒他們還未回來,老夫求你出城去看看,救救他們!”“是啊,元英仙長請救救我家獨子,我蔡家只有這條獨苗,他要是死了,我蔡家就完了!”“請元英仙長大發慈悲,我等必全力相助,幫助仙長安治陳州,還請仙長救我兒一命!”
原本楚辭權當他們廢話,絕不會為了十幾個人讓一城百姓冒險,但聽到最后一句,稍微意動,眼下城里的情況暫時還在掌控中,或許做些事情讓士紳富賈心服口服,全力相助也不錯。
“讓我出城尋人肯定不行,此地就我修為最高,需要坐鎮陳州,不過我可以讓幾位師姐幫”楚辭先是開口拒絕親自出馬,然后話鋒一轉,又給了這些父親們一絲希望,話說一半,神念微動,停了下來。
竟然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