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優秀的政治家,不僅要有卓遠的戰略目光,同時還必須兼備虛懷若谷的胸襟,以及死不要臉的性格。
未來的阿爾薩斯會變成什么樣子,誰也不知道,但無疑現在的他遠超原劇情中的悲劇王子。
“我們不能等待高等精靈吃夠了教訓,心懷怨憤加入聯盟。艾澤拉斯從來不曾平靜,未來難以預測,我們必須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銅須矮人的卡茲莫丹王國已經被獸人攻陷,北部大陸只剩下鐵爐堡不曾淪陷,獲得矮人的技術,獸人隨時都能制造出一支強大的艦隊,從洛丹倫的每一寸海岸登陸!”
“我的兒子,那你告訴我,我們應該怎么做。”泰瑞納斯國王欣慰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出兵,北上,巨魔隨時都會開戰,我們要在巨魔重創奎爾薩拉斯之前,挽救他們!”阿爾薩斯蔚藍的瞳孔仿佛倒映著晴朗天空,俊美的臉龐滿是自信,遮掩住眉宇間的青澀幼稚。
若是按照原路走,原來的阿爾薩斯將會掌握霜之哀傷,沒有痛苦,沒有哀傷,心中一片空虛,親手覆滅倫丹倫和奎爾薩拉斯。
如今的他,同樣手執霜之哀傷,但卻是為了守護聯盟而戰,背后也不再是泛著幽光的丑陋亡靈,銀霜遙日,圣光沖霄!
月光騎士團三萬五千名騎士,白銀之手騎士團全員三百六十一名騎士,盡數在此!
因為楚辭將月光騎士團交給阿爾薩斯,所以賽丹·達索漢、加文拉德·厄運等第一批圣騎士雖然不爽,但還是乖乖的把指揮權交給年僅十歲的阿爾薩斯。
“為了聯盟!”
阿爾薩斯舉起霜之哀傷,聲音在魔法的擴散下傳遍整個平原。
“為了圣光!”
烏瑟爾同樣舉起長劍,圣潔的光芒透過長劍鎧甲,緩緩綻放。
“殺!”
“白銀之手,沖鋒!”
銀月城門口鏖戰堅守的精靈軍隊們疲憊不堪,法師的魔力開始枯竭、游俠流血的手指無法引弦,少量的戰士奮勇搏殺,早已淹沒在巨魔的潮涌。
他們已經到了極限!
阿卡麗婭靜靜地看著他們的奮斗、不甘以及絕望,正好蘭娜瑟爾向她懇問,于是乎,阿卡麗婭將眼眸投向城外。
阿爾薩斯沖在所有人前面,手中的霜之哀傷仿佛一道死亡彗星,指引著數萬騎士,氣勢如龍,瞬間扎入巨魔空虛的后方!
霜之哀傷劃過一道寒冷的弧度,銀光一閃,兩顆頭顱高高飛到天上,胯下坐騎猛地一蹬,以巨魔的尸體為跳板,陡然起躍,跳過巨魔急匆匆筑起的盾墻,冰藍色的劍鋒忽然變長,三百六十度一輪,鮮血四濺!
戰陣中心混亂起來,而隨后的月光騎士團直接穿插突擊,擊潰一面面巨盾,戰馬龐大的沖擊力讓所有企圖攔下沖鋒的巨魔筋斷骨折,然后在馬蹄踐踏下發出短促的慘嚎。
馬匹嘶鳴,踢踏血肉骨海,一片吶喊聲中,以月光騎士團為箭矢,兩大騎士團齊齊沖鋒,手中舉著長劍和利劍,在轟鳴的馬蹄聲如同洪流般朝著敵人戰陣中心沖去。
“人類!又是人類!”戰爭中央,祖爾金憤怒咆哮,通紅的眼睛睚眥欲裂,在戰陣的后方,兩萬多攻城輪換下來的疲憊巨魔被人類大肆屠殺,鮮血和恐懼驅動著他們往前陣逃竄,同時也把騷亂和死亡帶給自己的同胞,不時可見三四個騎士聯起手,就趕得幾十個巨魔亡命狂奔。
人類給巨魔帶來的重創,時隔兩千八百年,依舊流淌在巨魔的血液里!
祖爾金恨不得沖出去大殺一場,兩千八百年前,正是人類終結了巨魔的統治,兩千八百年后,難道當初發生的事情要再度上演嗎?
“我不甘,我要殺了你們!”
祖爾金命令攻城的巨魔部隊停止無意義地沖擊城墻,將銀月城牢牢圍困,同時派出麾下四萬最精銳的巨魔,從兩側夾擊人類騎士。
“退!”不得不說,阿爾薩斯是一個優秀的將領,普通將領能沖鋒陷陣,中等將領能排兵布陣,上等將領則必須擁有在千軍萬馬中料敵先機,精準地‘嗅到’敵人的每一步變化。
但這樣的戰爭嗅覺也不是絕對的,唯有那種對自己極度自信,相信自己絕不會出錯的自負之人,才有資格成為戰爭的主宰,馬匹上的王者!
十歲的阿爾薩斯,身材已經長到普通十五六歲少年般健壯,行軍布陣或許完全不通,但已經具備了成為戰爭王者的潛質!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阿爾薩斯隔著無數苔蘚巨魔,眼睛朝左翼看了一眼,直接拔馬便走。
“他在干什么?”提里奧·弗丁干掉一個巨魔,替同澤解圍,眼睛一掃,看到阿爾薩斯出奇意料地調轉馬頭,朝左邊殺去。
“不知道,但我們還是要跟上去。”加文拉德從提里奧身后沖了出來,臉頰被墨綠血液遮掩,看不出任何表情,語氣中滿是不甘。
白銀之手騎士團平均水平雖然在月光騎士團之上,但人數還是太少了,不跟著不月光騎士團,分分鐘都會被數不清的巨魔淹沒。
月光騎士團就沒有白銀之手想得那么多,它們得到的命令就是遵循阿爾薩斯的一切指揮,銀色的長龍跟隨在阿爾薩斯的背后,搶先一步接觸巨魔左翼的兩萬部隊。
“去死吧!人類!”巨魔督軍達卡拉露出嗜血的微笑,身上泛起猩紅光芒,舉起狼牙棒朝阿爾薩斯的腦門轟去。
但想象中腦碎人死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阿爾薩斯渾身泛起淡淡的信念之力,霜之哀傷微微一震,穩穩地架住了達卡拉加持了嗜血術的一擊。
然后在達卡拉的疑惑眼神中,阿爾薩斯的身子稍微一側,霜之哀傷揚了起來,一道銀光閃過,然后左手一挽韁繩,驅馬離去。
“怎么走了?你還沒打敗我!”達卡拉正想追擊,胸口一涼,手腳開始發冷,意識變得迷糊,仿佛渾身都被寒冰凍住。
一擊斃殺!
達卡拉一死,其他巨魔頓時失去了士氣,再被如狼似虎的月光騎士一沖,立刻四處逃竄,加入搗亂的潰兵!
阿爾薩斯拔馬便回,調轉劍鋒朝右翼殺去,再度撞上遲到的兩萬巨魔,勢如破竹,將他們擊成潰軍!
祖爾金又試圖調動部隊攔截阿爾薩斯,但總是在千軍萬馬中讓他找出破綻,左沖右突,將巨魔的本部化作絞肉場,無數的巨魔相互踐踏,相互堵塞,唯有那支活躍的騎兵,從始至終跟在阿爾薩斯身后,奮力突殺!
“好厲害!”
幾大深受聯盟寄托的圣騎士幾乎都跟不上阿爾薩斯的節奏,遠遠看著阿爾薩斯殺敵如切瓜,破陣如飲水,卻連原因都不知道。
事實上,就連阿爾薩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選左翼,但他就是有種感覺,每一次的戰陣變化,每一次的誘餌陷阱,全都于冥冥中浮現在他的心頭。
三萬多騎兵在阿爾薩斯的帶領下,幾乎展現出十萬鐵騎的作用,巨魔本部三十多萬的兵力,竟然連他們的尾塵都追不上。
“出城!”阿卡麗婭嘴角微微一翹,認真說,阿爾薩斯的兵陣之術其實是她傳授的,只不過中間由楚辭轉述,如今看到阿爾薩斯英勇的表現,心里不免有幾分驕傲。
“你說什么?”蘭娜瑟爾驚呼出口。
“兩面夾擊!”阿卡麗婭聲音絲毫不變,似乎把城墻外的五萬巨魔當成空氣,眼睛只注視著千軍萬馬中奔騰的學生。
蘭娜瑟爾頓時有些心動,打算集結隊伍。
“萬萬不可!”
心懷抱負的女將軍一轉身,就看到一個中年精靈站在城樓上,劈頭蓋臉就是一陣謾罵:“銀月城已經損失慘重,你作為奎爾薩拉斯的將領,要學會維護我們的軍隊,減少士兵傷亡。不能為了爭功邀賞,帶領軍隊出城送死!”
“你...”蘭娜瑟爾胸口一陣發悶,高聳的胸膛急促起伏,氣急反笑:“我們的盟友還在外面奮戰,難道你要讓我坐視不理!”
“那只是交易,遠古時期,阿拉索帝國與我銀月城簽下的盟約,他們有義務幫助我們抵抗巨魔!”中年精靈竟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就連阿卡麗婭都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還有這個人類,她怎么在這里?難道是過來求援的?”
中年精靈完全不知道,在他喋喋不休的囂張謾罵中,周圍的精靈士兵們都露出鄙夷和怨憤的眼神,這在性格一向溫和的高等精靈中極為難得。
“達爾坎大人,阿卡麗婭是與我們并肩作戰的戰友,請你保持尊重!”蘭娜瑟爾咬著嘴唇,眼神變得十分冰冷,高等精靈的確有職位上的高低之分,但卻沒有階級的分別,蘭娜瑟爾絕不容許達爾坎侮辱阿卡麗婭,侮辱跟她并肩作戰半個多月的戰友。
“尊重?區區人類也值得我尊重?”達爾坎冷冷一笑,“現在我命令你,把手下的士兵收攏起來,停止攻擊,做好銀月城的防御。”
“為什么?!”蘭娜瑟爾接受不了這個命令。
“蘭娜瑟爾,你的任務是保護銀月城,而不是幫助人類抵抗巨魔!如果你敢抗命,那就給我下去吧,把指揮權交給我!”達爾坎眼里泛起一絲精光,迫不及待地想把蘭娜瑟爾驅趕掉。
只是他太沖動了,完全沒有遮掩住自己的心思,只要聽到他說話的精靈,都不油然地明白過來,找茬是假,爭功才是真的!
達爾坎在最危險的半個月中從不出現,甚至連阿卡麗婭保護銀月城奮戰半個月的事情都不知道,可戰爭一旦露出勝利的苗頭,就迫不及待的沖出來,想要搶奪功勞。
“我呸,還說蘭娜瑟爾將軍爭功邀賞,你才是吃相最難看的人吧!”不止一個精靈士兵在心中唾罵達爾坎。
“嗯,原來如此。”阿卡麗婭不喜不怒,似乎沒有把達爾坎的話放在心里,深受楚辭影響的三無少女,可不懂得什么委屈求全,雖然跟風行者三姐妹以及蘭娜瑟爾有交情,但這不代表她就對高等精靈這個種族報以好感。
“阿爾薩斯,全軍脫離戰場,巨魔勢大,我們必須保證足夠兵力抵擋他們對洛丹倫的入侵。”
淡淡的聲音直接越過十幾里戰場,傳到所有人耳里。
誰在說話?包括幾名圣騎士在內,所有人都抬起腦袋四處張望。
“我們走!”阿爾薩斯懂得戰爭的變化,卻無力察覺到戰場外人心的變化,但他知道,這個聲音絕不會害他,也絕不會無的放矢。
當即縱馬一揚,朝祖爾金的位置沖鋒,唬得祖爾金連忙重兵鎮守,左右包夾,想要將兩支騎士團包餃子,然后阿爾薩斯堪堪踩在包圍圈外面,一個急速調頭,帶著三萬多騎兵揚長而去,尾塵疲憊不堪的巨魔甚至連根尾巴毛都抓不到。
達爾坎一下子愣住,氣得渾身顫抖,整張臉鐵青冷煞,同時心里又不油然泛起一絲寒意。
“你們慢慢保護銀月城,我們也需要保護洛丹倫本土,畢竟,我們可是需要‘抵抗’巨魔的‘弱小’人類。”
阿卡麗婭淡淡掃了達爾坎一眼,不喜不悲,似乎連看他好戲的都沒有。
“達爾坎大人,既然您如此要求,我就將指揮權交給您好了,希望您能帶領我們的士兵,保護銀月城!”蘭娜瑟爾原本還想為了大局懇求阿卡麗婭一聲,但在她毫無波瀾的眼神中,心里也不油然的浮起一絲慍怒。
銀月城岌岌可危的時候這個混蛋沒有出現,即將獲勝的時候卻迫不及待跳出來,危險她來抗,有功這個混蛋來領,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干脆撂下攤子不干了,讓這個混蛋自己搞三搞四!
“等等!你們不能這樣!”達爾坎頓時慌了,攔在兩女面前,“人類的騎兵不能走,你們必須遵守遠古的盟約,必須要為奎爾薩拉斯抵抗巨魔!還有你,蘭娜瑟爾,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高等精靈,一看戰局不妙,為了逃避承擔責任就肆意離任,躲避罪行,我不允許你脫離職位!”
達爾坎的話一說出來,先前哪怕還有某些精靈士兵對他保持尊重,這下子也徹底消散了!
有的精靈士兵偷偷摸摸看了面無表情的阿卡麗婭,心里還十分的羞愧,為什么銀月城會有這樣的精靈同胞!(